裴鹤昏迷着都被他抖得像地震的动作给抖醒了,虚弱地垂眸看他:“我不叫阿全。”
“啊,我知道啊。”男子哭丧的表情也在颤抖,“是我叫阿全!”
幸北:???
裴鹤猛地一颤,整个人都回光返照了。
“我、我只是个学徒,师父今天不在,我第一次值夜,我也没想到会有病人大半夜来啊!”
裴鹤绝望地眼神转向幸北,眼睛里写着两个幸北瞬间便读懂的字:救我!
幸北:“阿全,到底哪个是止血的药?”
阿全在一堆瓶子里乱翻的手一顿,像是看救世主一样看着幸北,眼里闪烁着动人的感激:“白色的!白色瓶子装着止血散!”
幸北立即捡出白色的瓶子,从瓶口颠出一点粉末,快速观察了一下,直接把一整瓶都洒在裴鹤腿上。
裴鹤当场痛得嗷嗷叫,但流血速度真的缓住了。
幸北又从自己的外衣上扯下一条布,利落地把伤口捆好。
“这……师父说过要消毒的!”
阿全眼里大片大片的血消失,脑子终于开始转了。
“这没你什么事了,你出去。”
阿全接了幸北的命令,一声不吭就走了,丝毫没意识到这是他的医馆。
幸北看着他走出去关上门,转向裴鹤,却发现裴鹤脸红红地盯着自己的腿。
幸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白白嫩嫩的大腿大咧咧暴露在空气中。
“咳。”
“你不负责吗?”
“啊?”
幸北心虚地摸摸鼻子。其实她看过的比这还多,但是她不敢说。
反正他马上就知道了。
幸北严肃的表情:“裴鹤。”
裴鹤苍白的脸转向她。
“现在你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伤口太深,附近没有其他医馆。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能救你。”
裴鹤心一颤。
是她么?她可以救他,但他必须答应她跟她回去?
“你。”
裴鹤倏然抬眸。
“你是个医师,只要你恢复记忆,这样的伤你一定有办法。就算不能完全治好,我也可以立即带你回新联邦,那里的医疗水平比这里先进无数倍。”
裴鹤看着她,感觉那张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朦胧。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不清,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选择,不是么?
更何况他知道,这就是他的选择。
吃下那颗药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好。”
裴鹤已经气若游丝。幸北得了答复,不再拖延,立即将念力与他交融。
裴鹤整个人战栗了一下。
这感觉……竟然是他从未想过的美妙。
羞耻,被她看穿一切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羞耻,可是又快乐,坦诚地与她交错交流的快乐。他有某一刻怀疑自己已经死了,这是他临死前做的一个梦,和他爱的女孩在极乐国度遨游。但下一秒,他的神识又回到身体里,睁开眼,看到她关切望着他的秀丽脸庞。
“你……你要负责。”
他断断续续地改变着唇形,却似乎没有能够有足够的力气说出口。
但她显然是听到了。
不知为何,她的眼里迅速弥漫上水光,仿佛这句话让她异常触动。
“好。只要你回来,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