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墨姿劈了一剑的鬼妇人,鬼影已近透明,再不敢上前,用死目怨毒地盯视与红花娘激斗的少女,呜呜哀泣:“公主生来尊贵,不体谅奴家命苦就罢了,竟还帮那黑了心肝的一家子,真真是叫奴家心寒……”
小花不断地冲撞鬼影,接连扑空,转身继续。
轰的一声,崖头一角被削,人鬼分开各据一方。
“反正你也撑不了几年了,遂了我的愿又如何?”红花娘再提老话:“你助我成鬼仙,我定善待墨氏。”
“我还未出生,你就缠着我娘。我出生后,你死缠我。”墨姿冷视那红衣鬼,强压着上涌的血气:“十二年了,我早就喜欢上你的打扰,所以就算是赴黄泉,也一定带上你,”废话不多说,再次出剑。
“狂妄小儿。”
一战到东方露白,红花娘还是未能得手,不甘地退离。跪在地上的鬼妇人见状想跟上,但墨姿哪肯放过她,一剑截下鬼影。
“不是想要我帮你报仇吗?”
一眼不眨地盯着持剑冷对她的女娃,鬼妇人心生惧意,连连后退:“不不,奴奴家自己去去找陈梁。”
墨姿敛目,望着她眼底的腥红:“你不是怕吗?”强硬吞咽下已涌至喉间的血腥,“还是等我杀了你,再去帮你报个官吧,”手腕一翻,起步上前,“你放心,我报的官,官府一定不敢敷衍,必会将你的冤屈查得水落石出。”
第5章 谋算
直至西陡崖上安静下来,墨柒才上去,见小墨姿正在调息,她背手迎风而立,静静等待。周遭鬼气还未尽散,不过东方天际已透红。
扑撞了一夜的小花有些累,耷拉着舌头趴在山道口休憩。
经脉中真气恢复温顺,墨姿察觉出了异样,虽然微乎其微,但她太了解自己的身体了。沉静心神有意运转真气,细细感知,片刻之后睁开眼睛,双目铮亮。
“祖母,将紫.阳引入命穴,待子时阴气最盛时,把阴阳二气导入经脉运转,可洗筋伐髓,就是疼了点。”
“洗筋伐髓?”墨柒很是意外,完全忽略了墨姿后缀的那句话,思虑稍稍又问:“你运转真气变得更流畅了?”
墨姿点头:“还不止,今日身子都比过去要暖一些,”抬臂向祖母,“您闻闻臭不臭?”
看着小孙女比娇花还美上百倍的笑靥,墨柒难得地大笑出声,眼中有晶莹:“我早就闻到酸臭味了,不说也是想要给你这个大姑娘留些脸面。”她倒好,还欢喜地让她闻。
墨姿不觉羞,收回臂膀。
思及之前崖上事,墨柒抬眼望东方,深邃不见底的眸中是历经世事后的波澜不惊。
“墨姿,祖母很欣慰。你出生就遭鬼魅紧缠,我日日在你耳边诵《道德经》、《广义经》、《三思文经》。你牙牙学语时,我就开始教导你《道德经》,所行皆是想你明守己身。”
她老人家的良苦用心,墨姿早已了然:“孙女没让您失望。”鬼魅不入黄泉,多是有执念,而执念逃不过贪嗔痴。她年幼,心智不稳,很容易被那些缠身鬼魅迷乱心智引入歪门邪道。
一国公主,又将《九阴藏明经》练至大成,若是有心作妖,必是大患。
“祖母很骄傲,”墨柒垂目看向盘坐着的小墨姿:“那个找你哭诉逼你杀人的鬼妇,只说了自己冤屈,却没言明她所行恶事。”
墨姿莞尔:“不提其他,仅逼迫我杀陈梁一家为她报仇这一点,就足以表其品性。再者,她说未出阁时在母家是千娇百宠,那为何出嫁后被夫家虐待,母家却不管不问?”
“鬼妇出身农家,因是老来女,在闺中时确实受宠。上头有当家做主的爹娘撑着,她从不把三个嫂子看在眼里,呼来喝去是常事,更胜者因一己之欲构陷小嫂私通,想她小哥另娶她人。”
这是一报还一报吗?墨姿嗤笑。
“鬼妇出嫁,开口要十两银子的嫁妆。三个嫂子宁愿掏尽自己嫁妆也要送她出门子,她自以为是,到了婆家依旧陋习不改。陈梁有一妹妹,长相秀丽性情婉约,被舟昀府一富商看上欲纳其为妾。
那富商已年过五旬,陈梁一家死活不松口,还极快地给女定了门亲事。鬼妇说她拿嫁妆银子给陈梁跑商,却没提她趁着陈梁父子远行时,带陈小妹到县里送至富商虎口。陈小妹被奸.淫,咬舌自尽于富商身下。陈梁七旬祖母闻噩耗,死不瞑目。
事发后,鬼妇爹娘求陈梁休妻。陈梁不愿,他就是要活活折磨死鬼妇。”
“《周易》有云: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墨姿半阖眼眸,淡然浅笑:“刚刚我没有立即打得鬼妇魂飞魄散,是想其甘愿入黄泉。只可惜冥界之门不开。她是在我这蓄积凝练的阴戾,我不可能放她离开。”
“就该这般,”墨柒见红日冒头,转身离开:“祖母去给你准备早膳。”
“多谢祖母。”
自发现子夜时分,体内阴阳二气争斗激烈时,引它们入经脉游走可洗筋伐髓,墨姿就更加大胆。时常放任经脉内真气暴动到不可忍耐时再进行引导,以此来拓宽经脉。
效果虽达不到立竿见影,但也非常喜人,就是守着敬阳山的墨壹自此不得安宁,需时刻留意着不省心的墨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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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一长相粗犷身体壮硕的太监快步走进祥安宫内殿,跪地呈上一枚蜜蜡丸子:“圣祖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