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瑶瑶，怎么了？”感觉到后面脚步停了，宋小月也停下回头。
程瑶压下心里的恐惧，向宋小月提议道：“山洞好黑，就在这里行吗？”
“可是这边也没遮挡呀！”宋小月向着程瑶走来，“你要怕黑的话，在山洞外面等我嘛。”
程瑶坚持道：“就在这吧！我帮你挡着白夷的方向。”
“还是听得到声音。”宋小月来拉程瑶的手，程瑶却往旁边躲开了，宋小月不敢相信的抬头。
第17章 山魈
“瑶瑶，你嫌弃我。”宋小月看着程瑶，一脸受伤，像是被抛弃的小动物。
“没有，我只是……”程瑶觉得不好意思，却也不敢去签她的手，只得低头。
地上有两串脚印，一串延伸到宋小月刚刚刚停下的地方，一串延伸到到宋小月的脚下。
但这两串脚印，竟然反的。明明是往山洞走的脚印，脚印脚尖方向却是背向山洞的。
她果然不是宋小月！
宋小月的脚印可不会这样。
程瑶面色发白，不敢抬头，害怕怪物发现自己已经看穿了，脑子却急速运转想着该怎么脱离困境。
“瑶瑶！你陪人家去嘛！”不知道已被看穿身份的怪物还用宋小月的声音撒娇，又伸出手想来拉程瑶。
看着怪物的手又伸了过来，程瑶终于控制不住，大喊：“白夷！风青玄！救命。”
怪物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程瑶是怎么看穿他的身份的。
程瑶却趁着怪物愣神的空档，拼命往帐篷方向跑，边跑边喊：“白夷！风青玄！救命。”
怪物回过神来，几步就跟上了程瑶，一下拉住程瑶胳膊。
程瑶心里害怕，回身向着怪物的方向一脚踹去，没想到真的踹倒了怪物。没敢多想，就又朝着帐篷方向奔跑。
“瑶瑶！等等我呀！”怪物用宋小月声音捏着嗓子甜腻的说道。
程瑶却不敢回答，只是向前跑。却突然感觉到自己背后心脏附近的位置，传来一股剧痛，像是什么东西插进了皮肉里。
“好痛！”程瑶痛呼出声。
怪物贴着程瑶的身子，语气亲密的说:“瑶瑶！都叫你等等我了。”
“都是你不乖。”怪物用宋小月的声音撒了个娇，又把手往皮肉里面入了几分，程瑶痛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嘭！”怪物突然被弹了出去，程瑶失去依靠也面朝前的倒在地上。
“什么东西？”怪物从地上翻起来，也一脸迷惑。很快就抛开迷惑，再次想着程瑶走来。
“叮当！”
白夷的冰棱破空而来，和怪物缠斗在一起。几息之后，白夷也出现和妖怪打了起来。
程瑶躺在地上，看不清他们的打动情形，只能听到打斗的声音。不一会儿，风青玄的脚出现在了程瑶的眼前。
风青玄看着程瑶背后几个血洞，还在一直不断地留着鲜血。风青玄蹲了下来，轻轻扶起程瑶，怕碰到程瑶的伤口，仍然让她面朝下的伏在自己腿上。
风青玄轻轻擦净程瑶脸上的泥土，脸上现出心疼的表情，“我没法救你，你不要怕。你要坚持，等白夷回来就好了。你要坚持……”
程瑶痛的五官扭曲，听到风青玄的话，却觉得很是熟悉。
那天梦里，程瑶对风青玄说：“你不要怕，我一定救你出去。你要坚持，你一定要活……”
风青玄当时和自己一样吗？
风青玄当时比自己痛多了吧！
程瑶想起这里，努力让痛的五官扭曲的脸挂上一个安慰的笑容，轻声道：“我……我会坚持的……”
白夷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风青玄蹲在地上，轻轻梳理着程瑶汗湿的头发。程瑶伏在她的腿上，轻轻的喘着气，程瑶的衣服背后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
听到白夷回来的脚步声，风青玄抬头道：“你回来的太慢了……”
白夷不再多言，走到两人身边蹲下，看着程瑶背后心脏处的血洞愣了一下。却很快把手盖在上面，输入灵力疗愈伤口。痛到失去知觉的程瑶，感觉伤口的痛处好像在减轻，努力抬起头来只看见白夷紧闭双眼，面无表情。
“谢谢！”程瑶感觉身上痛处全部消失了，起身摸了一下背后的伤口，只摸到了凝结的血痕。
伤口消失了。
“对不起。”程瑶听到声音回头，却只看到白夷呆呆看着自己染血的手。
“是我谢你才对。”程瑶痛苦减轻，突然想起刚刚那个怪物,“怪物呢？”
“我打伤了它，但是被他跑了”程瑶放下染血的手，对程瑶愧疚的说：“我在树林里迷路了，回来迟了，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早就被怪物杀了。”程瑶不想看到白夷愧疚的表情，有心转移话题，“对了，怪物出现，你没有感觉结界有问题吗？”
白夷：“结界没有异动过。”
“难道……”程瑶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路跑到宋小月的帐篷，打开看。
重岭，果然不见了。
宋小月还在梦乡，程瑶尝试叫醒她，她却毫无反应。
白夷上前轻点宋小月的额头，“她被困在梦境里了。”
白夷点过后，宋小月额头一道红光飞出，风青玄看不过眼，过去几下把她叫醒。
“谁啊！”被扰了清梦的宋小月揉了揉眼睛，却看到几人聚集在帐篷前看着她。
“你们怎么都来我帐篷了？”宋小月不明所以。
“昏迷的重岭是怪物假扮的。她没伤害你吧！”程瑶把宋小月全身扫了一遍，没有看见任何伤口。
“怎么会？”宋小月回头看向重岭躺的地方，空空如也。
“发生什么了？”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宋小月穿好外套走出帐篷。
“瑶瑶，它袭击你了？”宋小月一出来就看到程瑶衣服半是血半是泥，吓得拉着她到处找伤口。
“别看啦！白夷帮我治好了。”程瑶压下宋小月紧张过度的手，跳了几下展示活力。
“你是怎么看穿怪物的？”风青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怪物拉我往结界外走，我就觉得不对；后来又听装成小月样子的它叫白夷的名字，我就更觉得不对了”程瑶带着几人往山洞走去，“但最后确定的是，这些奇怪的脚印。”
“脚印没有问题啊。”宋小月对脚印左看又看，也没觉得不对。
程瑶指着脚尖背着山洞的脚印说：“它的脚印是反的，这串脚印是它走向山洞留下的。”
“是反踵！”宋小月一下反应过来，“我们遇上山魈了。”
“山魈？”
听到程瑶的疑问，白夷缓缓道：“山魈，单足反踵。善学人，遇之迷途，喜食人心。”
宋小月气愤道：“难怪我们今天走不出去，我还差点怀疑自己。”
“它应该早就盯上瑶瑶了。故意等夜深人静，大家放下警惕才下手。”风青玄猜出了山魈的用意。
“这家伙智商还挺高的，还故意装成昏迷的岭姐来骗我们带着它。”宋小月提起重岭，又担忧道：“不知道岭姐现在在哪？”
白夷：“山魈应该见过重岭，它只能变化成见过的人的样子。”
风青玄：“重岭应该遇到更棘手的了，山魈可伤不到它。”
宋小月突然问：“山魈呢？它见过岭姐，说不定知道她在哪里。”
白夷：“跑了。”
“好吧！”宋小月充满遗憾的叹气，又恶狠狠的说：“敢装成我的样子害瑶瑶，再让我遇上它，它就死定了。”
“夜都深了，都回去睡吧！”风青玄打了个哈欠，提议众人回去睡觉。
白夷：“你们睡吧！我来值夜。”
宋小月看着程瑶衣服的血和泥，皱了皱眉：“瑶瑶，我陪你去把衣服换了吧！”
“嗯嗯，走吧！”程瑶和宋小月一起换衣服，只留下风青玄和白夷。
看着程瑶和宋小月走远，风青玄才开口，轻声道：“我今天以为程瑶会死。”
白夷只是停在原地没有言语，风青玄又道：“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出手？”
白夷回头，看着风青玄嘲讽道：“不是你说的‘最近太安全了，没什么进展’吗？”
“我要进展，可不是要她的命。”
“你看到她背后的光了吗？”
“弹开山魈那个？”
“这就是进展。”
“是吗？”风青玄看着白夷的眼睛，“你只是为了进展，不是为了别的？”
白夷回视风青玄，也不言语，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风青玄败下阵法来，叹了口气缓缓道：“今天看到程瑶快死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恨她。”
风青玄停了下来，脑子里闪过在东桃体内叫自己一定要活着的程瑶，又闪过和宋小月打打闹闹活力无限的程瑶，然后是哭红了双眼说着对不起的程瑶，最后定格在奄奄一息面孔扭曲还对着自己微笑的程瑶……
不知不觉脑海里有这么多程瑶的样子了。
风青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像是终于说服了自己开口道：“应该是我不恨她。”
风青玄看着白夷，语气阴寒：“如果今天程瑶死了，我会杀了你给她陪葬。”
“你开始心疼她了？”白夷看着风青玄嘲笑道：“被害者要为加害者报仇，你是患上了斯德哥尔摩了吗？”
“我只是不想自己后悔。”风青玄往帐篷方向走去，远远传来声音道：“希望你也不要后悔。”
风青玄走了，白夷又呆呆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手上鲜血早已凝结。
刚刚这只手一直在颤抖。
半晌，白夷把手握成拳头，对着空气道：“我当然不会后悔。”
第18章 冥河
程瑶睡到中途，想要翻身，却感觉像是被一个什么东西牢牢的禁锢着，动弹不得。
不会吧！又来了吗？
程瑶猛地惊醒，一看宋小月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一双手臂紧紧的抱住自己，嘴里好嘟囔着‘不准伤害瑶瑶……’。程瑶扭动几下，宋小月的手臂松动了，轻轻把宋小月的手拿开。程瑶一翻身，差点亲上熟睡中的风青玄。
这也太近了吧！
程瑶稍稍往宋小月方向挪动一点，就又感觉宋小月的手再次环了上来。程瑶心中无奈，再次扭动身体，却吵到了风青玄。熟睡中的风青玄不想被打扰，直接把腿压了上来，两人一起镇压了乱动的程瑶。程瑶无奈的叹了口气，脑子却无端想起今天遇到山魈的事情。伤口早都愈合了，但深入骨髓的痛和一点一点迈向死亡的感觉，却清晰的刻在了脑子里。稍稍偏头，如心中所想般看到生起的篝火在帐篷上投来一个坐着的影子。
是白夷在值夜。
自己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白夷都会神兵天降般来拯救自己。不管多么危险，好像只要看见白夷自己就会安心下来。程瑶脸上挂起了个笑容，终于放下顾虑沉入梦乡。
坐在外面守夜的白夷，沉默的看着森林的夜空。万千星星点缀在漆黑的夜空中，森林没有城市的喧嚣，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真安静！白夷沉浸在寂静中，听着身后帐篷平缓的呼吸变了。程瑶醒了。白夷回头，听到轻微翻动的声音，一会儿又安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缓绵长。白夷回过头，却再没有心思看风景了，只是警惕的扫视四周。
“瑶瑶，快起来了！”最先起床的宋小月把刚睡着没多久的程瑶叫醒，指着外面说：“我们去看日出吧！”
“不要吧！我好困啊！”程瑶一晚上没睡好，精神不济，只想着再多休息一会儿。
“走嘛走嘛！只有森林里才有这么好看的日出。”宋小月拉着程瑶的手机摇晃，眼睛亮晶晶的撒娇道：“陪人家去嘛！”
“好！看完了在回来补觉吧！”程瑶心知宋小月不达目的不罢休，不陪她去自己也绝对睡不成，只得答应。
宋小月知道自己能力不济，再出发前也用同样招数拿风青玄叫了起来。天还未亮，四人跟着宋小月一起往森林高处走。四人行到一个高处崖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静待日出。
森林深处像是和天空连接在了一起，森林顶部坠着昏暗的云层。随着时间推移，云层从中心慢慢发亮，薄红带金的颜色从里面透了出来。像是亮到了极致一般，一轮红日冲破云层，跳进了天空。红日一出，天色也迅速明亮起来，红日周边云层也渐渐染上了薄红和金色，颜色变得越来越浓，不一会儿，太阳周边布满了美丽的云霞。
“好漂亮的朝霞。”多年没见过此等美景的程瑶看着感叹出声。
“漂亮吧！我就跟你说了，来了绝对不亏。”
“那是什么？”朝霞慢慢消亡，程瑶终于把视线移向森林远处，却看到森林深处一条波光粼粼的河。
“哪里啊？”宋小月四处观望，却没有又看找到目标。
“那里！很短的一段。”程瑶伸出手指指向河流的方向，河流被树木遮挡，只丢下短短的一段。如果不是在早起的太阳照耀下，闪着潋滟的波光，程瑶也不会发现。
“那里怎么会有河？”宋小月脑子里闪过一个可能，激动道：“该不会是冥河吧！”
“冥河？地府的河？”程瑶想起自己听过的神话，冥河出场率也不低。
“早就听说，太洲森林里有一段移动的冥河河段。”宋小月难掩激动，“谁都没有见过，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
白夷看着冥河，突然提议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太难得了。”宋小月第一个跳出来赞同。
“我没意见。”风青玄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我也有点好奇，一起去吧。”看着大家都没有反对，程瑶也跃跃欲试。
“那就出发。”宋小月一刻都等不了，几瞬记住了冥河的大致位置，就直接拉着几人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