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看着紫罗故作轻松地样子，却更加忍不住心疼。
紫罗，太懂事了。
她总是在照顾所有人的情绪，却总是忽视了自己。
“成熟的人也可以在意外表的。”程瑶心疼的抱住紫罗，坚定道：“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瑶瑶，谢谢！”紫罗拥抱着程瑶，轻声道谢。
“笨蛋，不用道谢。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程瑶轻拍紫罗的背，紫罗沉默着。
良久，程瑶想要放开紫罗时，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点湿润。
程瑶再次轻轻抱紧了紫罗，亲拍脊背安慰着这个无声哭泣的女孩。
“瑶瑶，我真的很讨厌这些疤痕！”紫罗声音轻柔，带着些哽咽。
“因为它们，我老是会被其他妖怪嘲笑。明明已经努力藏起来了，灵力耗尽却还是会显露出来。”紫罗述说着自己的委屈，程瑶没有出声打断她的情绪。
这时候，只要静静的陪伴就好了。
“每次灵力耗尽了，连我自己都不想看到自己，只能一个人躲在漆黑的屋子里。”
“太丑了，真的太丑了。”紫罗终于哭出声来，“怎么会这么丑……”
“这么丑，不会有人喜欢我了……”
“不会，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的。”程瑶看着紫罗陷入糟糕的情绪，忍不住开口劝慰。
“那是大家没有见过的我的样子。”紫罗语气哽咽。
“我和小月都看见你的样子，也没有讨厌你呀！”程瑶放开紫罗，用衣袖帮她擦拭着眼泪。
“你们不在意，别人也会在意的！”
“大家都不会在意的。”程瑶轻抚紫罗头顶。
“他一定在意的，一定会。”紫罗却不肯相信，只是低头喃喃道，像是在洗脑自己。
这个人好像对紫罗情绪影响很大。
“‘他’是谁？”程瑶看着紫罗陷入否定自我的情绪，忍不住出声询问。
“青禾大人。”程瑶突然提问，紫罗没过脑子就迅速作答了。
“青禾？”程瑶疑惑提问。
紫罗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懊恼的捂住了自己的口。
“你喜欢青禾？”程瑶看着紫罗的动作，一时觉得有点可爱。
“嗯！”紫罗轻点了点头，语气低落下来，“青禾大人不会喜欢我的。”
“为什么？”程瑶面色疑惑。
紫罗为什么觉得青禾不会喜欢自己？
青禾总是多处照顾着紫罗，在自己看来，他应该是很喜欢紫罗才对啊！
“青禾大人只喜欢好看的东西。”
“有吗？”
“有的，青禾大人买东西都只挑好看的。”紫罗语气认真。
“我买东西也只挑好看的啊！这说明不了什么。”程瑶看着紫罗认真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
“可是他还是不会喜欢我的。”紫罗还是否定着。
“又为什么？”程瑶笑着看向紫罗提问，却被紫罗的话一下惊住。
“因为我杀过人。”紫罗轻声道。
“你说什么？”程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杀了那些人贩子。”紫罗看向程瑶，回忆起了那天的事情，“我还记得那天青禾大人叫醒我时，不敢相信的眼神。”
“叫醒？当时你意识不清楚吗？”
紫罗点了点头，解释道：“当时我被烧灼，等我被救下后，所有人贩子都被烧死了。”
“所以我想，应该都是被我杀掉的。”
“什么叫应该？你当时意识根本不清楚，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你。”程瑶说着，一下想起给人来，“对了，你当时遇见过晏素吗？”
“没有吧……”紫罗迟疑的摇了摇头，又想想着什么看向程瑶，“也许那天我意识不清时，她见过我。”
“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晏素看见我真身时，说了句‘原来是你’。按理说，她应该会不见过我的真身的！”
“除非是那天她再也在场。”程瑶说出了紫罗未出口的话，又抬头望向紫罗道：“所以也许根本就不是你杀的人。”
“可是她为什么要杀人贩子呢？”紫罗提出疑问。
“有什么其他原因吧！”程瑶说出猜测，厨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门外传来青禾的声音，催促道：“你们聊完了吗？时间不早了。”
“是青禾大人。”紫罗看向程瑶，轻声道别，“瑶瑶，我要走了。”
“好。我送你吧！”程瑶刚刚起身，却见紫罗又拿起衣服盖住了自己的面孔。
“紫罗！”程瑶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轻叹道：“不要再待在漆黑的屋子了。”
“好！”紫罗一愣，反应过来后点头答应了。
“还有……”程瑶轻轻靠近紫罗，在她耳边轻声道：“在我看来，青禾应该是喜欢你的。”
“什么？”紫罗一下呆愣住，程瑶却趁机开门把紫罗推道了门外的青禾的怀里。
青禾手疾眼快的接住紫罗，被紫罗撞得闷哼一声。
“我说的都是真的，小心当局者迷。”程瑶轻笑着提醒。
“什么当局者迷？”青禾疑惑的低头看向紫罗。
“没什么！”紫罗从青禾怀中跑出，快速的摇了摇头。
“……走吧！”青禾有些疑惑，最后还是选择了不追问。
“好！”紫罗点头跟上，手却轻轻抓住了青禾的衣角。
青禾敏锐的感觉到了紫罗的动作，眼神疑惑的看了眼紫罗。
紫罗感受到目光，纠结了片刻，还是牢牢的抓住了衣角。
青禾像是明白了什么，回头望向身后的青玄纪。
程瑶正眉眼弯弯的目送两人离开，看到青禾回头做了个夸张的加油手势。
青禾心下了然，忍不住轻笑出声。
“大人，怎么突然笑了？”紫罗疑惑发问。
“因为有好事发生了。”青禾向前走去，声音带笑从前方传来。
“什么好事？”紫罗有点疑惑，却还是跟着开心起来了。
“你猜猜啊！”青禾回头看向紫罗，眼神含笑，神色温柔。
“我不知道……”紫罗看了眼青禾俊美的面容，害羞的低下了头。
青禾的笑容更加灿烂，两人在星光照耀下越走越远……
看着两个双向暗恋的笨蛋彻底不见了身影，程瑶才终于收回了目光。
一连送走四人，青玄纪一下变得空寂起来。
程瑶走向坐在左边的外婆和灵沂，刚刚坐下便听灵沂开口了。
“你能告诉我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也想知道。”程瑶还在疑惑中，外婆也跟着开口了。
“好！不过时间可能会比较久。”程瑶指了指时钟，两人却丝毫不在意。
程瑶看着两人似无困意，终于开口讲述起了近期发生的所有事情。
“偷寿命？难怪她还存在。”灵沂抓住了槐花中街的重点。
“所以你爱上了白夷？”很显然，外婆抓住的是程瑶的感情重点。
“对！”程瑶看着外婆情绪有些激动，伸出手体贴的帮忙顺气。
“人和神灵的爱情，比你想象的难太多了。”外婆抓住程瑶的手，眼中充满担忧，“你真的确定是他了。”
“我确定。”程瑶认真的回答。
“那你确定他也会这么坚定吗？”外婆再次发问，程瑶没料到问题，一下愣住。
“你问问他的想法吧！”外婆看着程瑶呆愣，似乎松了口气。
程瑶虽然怀疑白夷对自己一开始居心不良，但从未怀疑过白夷对自己的爱意。
白夷如果不爱自己，是不可能在蜃妖幻境里豁出生命来保护自己的。
也不可能在害怕自己抛弃他时，让自己发誓永不丢下他。
“他会。”程瑶沉默片刻，再开口声音却很坚定。
“好！”外婆看着程瑶点了点头，转换话题道：“瑶瑶，我们今晚就住这里，你收拾下客房吧！”
程瑶明白外婆是想支开自己，却还是顺从的上楼收拾客房了。
“坚定不好吗？”灵沂看向程瑶走远，疑惑道：“你怎么如此担心。”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越坚定越糟糕！”外婆叹了口气。
“你是担心他们的寿命？”灵沂听出了外婆的言外之音。
“你我都清楚，一个神格救不了两个人，他们早晚会分开。”外婆看向二楼方向，轻声叹息道：“生死相隔。”
“最后留下的会是谁？程瑶吗？”灵沂看向外婆发问。
“不一定。”
第100章 槐花中街的过去
外婆转头看向通向二楼的楼梯，轻声道：“也许当时我就不该把她留下的。”
“世上本就没有后悔药……”灵沂看着桌面上平铺着的画像，画中人眼神坚定，恍若从前。
“……”外婆转头看向灵沂，只见他眼眉低垂，似乎陷在回忆之中……
外婆无奈的摇了摇头，悄悄起身打算离开，却在转身时听到灵沂喃喃开口。
“……对不起。”
外婆疑惑回头，灵沂仍低垂着头，似乎还陷入往事魔障之中。
外婆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沉默着转身扶着楼梯离开了大厅。
而一边低垂着头的灵沂却眼神清明，看向画像轻轻道：“已经一千多年了，你还陷在执念之中吗？”
而一边收拾好客房出来提醒的程瑶，在楼梯口正好撞见上楼的外婆。
“外婆，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嗯！”外婆点了点头。
“灵沂怎么还在楼下？”程瑶看了眼桌前的灵沂，出声询问道：“灵沂，你住二楼右边最里面那间，可以吗？”
“好！”灵沂随口应答，手上慢条斯理的对折收着桌上画像。
“外婆，你和我住一间吧！”程瑶伸手挽过外婆，“你走了好久，我好想你。”
“好！”外婆点头应答，两人慢慢走向程瑶房间。
夜色深重，两人洗漱完毕，程瑶躺在床上和外婆分享起这些天的见闻。
两人躺在床上畅谈，不知不觉间困意便慢慢袭来……
“……瑶瑶？”外婆听着程瑶说到一半，声音慢慢微弱下去。
回头看去却见程瑶眼皮不断打架，整个人昏昏欲睡……
“睡吧！”外婆笑了笑，伸出手抚摸着程瑶头顶。
程瑶伸手紧紧抱住外婆抚摸的手，意识慢慢陷入深眠。
外婆抽了抽却无法将手抽出，抬眼看去沉睡着的程瑶，不知不觉想起了程瑶小时候。
其实程瑶在五岁之前，是一直和父母生活在一块的。
让程瑶回到老家的契机，来源于外婆一次一时兴起的探望。
那天外婆正好在程瑶家附近办事，事情完成时间却还早。
外婆想着去探望下女儿，女儿、女婿的电话却一直都打不通。
不知为何，外婆心中有点不祥的预感，因为实在放心不下，外婆就直接去了程瑶家。
那种预感随着离程瑶家越来越近，也就更加明显。
走到家门口时，外婆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反应。
正当外婆以为自己多心想要离开时，竟然无意间听到里面传来了压低的说话声。
声音被房门阻隔，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外婆察觉到不对，打开房门里面却是窗帘紧拉，一片漆黑。
外婆疑惑开灯，灯亮之时却看见小程瑶站在房间中间似乎在和空气对话。
灯光一亮，小程瑶便应声而倒。
外婆赶快过去查看，却发现小程瑶陷入了昏睡之中。
等到女儿女婿回来，外婆才知道这两人因为忙于工作，长期将程瑶一个人关在家里。
因缺少陪伴，小程瑶竟然出现了自言自语的现象。
外婆气愤难当，当即决定把小程瑶接去自己照顾。
小程瑶回到老家后，很快便交到了新朋友，也慢慢变得开朗活泼，也不再自言自语了。
时间就这样静谧流逝，直到外婆收到预言程瑶将死的木牌。
想到这里，外婆摸了摸程瑶脸颊。
脸颊滑嫩柔软，还带着点点暖意。
这是活人的温度！
外婆轻叹口气，缓缓躺在程瑶身边。
太阳缓缓升起，新的一天悄悄来临。
“啊——”昏睡中的程瑶却不是被一声尖叫声吵醒的。
谁在尖叫？
大早上的扰人清梦！
程瑶翻起来看了看，外婆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程瑶疑惑的起身，连睡衣都来不及换就急匆匆的下楼。
程瑶刚刚走到楼梯口，抬眼看到的就是门外黑压压的人群和嘈杂的议论声。
“是谁在尖叫？”程瑶穿着睡衣一出现，人群一下静了，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而来。
“你们这里……”站在大厅里的童乐言闻声回头，面露尴尬，“你要不先去换件衣服？”
“什么？”程瑶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还穿着皱皱巴巴的睡衣。
好像是有点不太得体！
“……我还是先去换个衣服吧！”程瑶尴尬的说了一句，转身迅速冲回房间。
等程瑶再次下楼时，门口人群已经被童乐言驱散的差不多了，只丢下几个好奇心旺盛的伸长个脑袋偷看。
程瑶止住了童乐言想询问的动作，几步走到门口想关上大门。
没料到的是，轻轻一拉，整个门就直接从门框脱落了。
不知道老板回来看到青玄纪这个样子，会是什么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