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夷看穿了程瑶的情绪，伸手将程瑶拉至身边坐下，“后来我遇见了觉醒的风青玄，我看到了离开的希望。”
“离开的希望？”程瑶想起了心中的疑惑，“对了，你们是怎么获得进入现实世界的许可的？”
老板是书中人，只能靠着白夷或者自己通行两界，她应该是不可能得到许可。
灵沂和伏岱都说过，白夷被现实世界判定为了死人，应该也是拿不到通行许可的啊！
“这和我的神格的能力有关！”
第105章 神格的能力
“神格的能力？”程瑶得到神格这么久，好像除了让自己活下来并没有其他能力啊！
难道白夷的神格能力就是续命？
可是续命也能穿梭两界吗？
程瑶脑中奇怪的猜测此起彼伏，忍不住摇头想要甩开不着边际的想法。
“你怎么了？”白夷看着程瑶的迷惑行为有点不解。
“没事。你继续吧！”程瑶秒变正经脸，看着白夷追问下文，“你神格是什么能力？”
“我神格的能力是‘存在’！”白夷缓缓道出，却让程瑶更加迷惑。
存在？
程瑶的理解中，这应该是是‘有’的意识。
时间或空间中有什么东西的意思。
这也能作为一种能力吗？
有点太抽象了吧！
“‘存在’是‘有’的意思吗？”程瑶的疑问出口，便得到了白夷点头确认。
“我失去神格和本体后，按世间规则应判定我为‘死’，也就是‘无’。但我的神格没有被继承，神格依然生效，所以我也为‘有’。故而，我介于有无之中，死生之间。”
听着白夷的解释，程瑶隐约像是听懂了，却又觉得懂得不是很透彻。
“是因为我没有被继承神格，导致你卡了BUG吗？”
“可以这么理解，但其他的神格是做不到的。”
“重岭和青禾的神格，都不行吗？”程瑶想起了太洲的其他两位神灵。
“都做不到！他们的能力分别为结界和预知，失去神格和本体，规则会直接判定为‘死’。”
“不继承也是吗？”
“对，他们神格离体就会自动触发继承的。”
“好像还蛮厉害的！”程瑶想起了自己遭受天罚却侥幸活了下来，“我能活下来也是这个‘存在的功劳吧！”
“当然！上届东川神的神格就没法让你活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上届东川神的事情？”
“都是姚升喝醉后告诉我的，他很怀念柳淮和擎泽。”
“这样啊！”程瑶语气低落下来，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擎泽死在神灵大会，灵魂不存。
柳淮业已转世，过往早已忘却。
上届太洲三神，仅剩变成鬼魂的姚升，残存世间。
程瑶只是和他们有着短暂接触，一时间也有些唏嘘。
那些死去的神灵，很快就会被人忘却吧！
身躯腐坏，记忆不存，时间会将他们的存在永远掩埋，无人知晓。
“说这个有些难受，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程瑶轻叹一声，从悲哀的情绪中抽离。
“刚刚说到希望了。”白夷说着沉默了很久，像是在组织语言。
“然后呢？”
“于是我骗了风青玄！”
“骗了老板什么？” 程瑶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我想离开小说世界，但我已经是剧情人物了。没有世界主人的许可，我挣脱不了控制，所以我骗了她。”白夷看向程瑶缓缓道：“我告诉她作者可以改变剧情，带着她一起来了现实世界。”
“你早就知道我根本改变不了剧情！”
“对！这本小说只要有人看过便生因果，早就不是你能够轻易改变的了。”
“我从没想过随意写下的东西，会让的老板这么痛苦。”程瑶心中满是愧疚，“但我觉得老板应该知道真相，尽管她不一定会原谅我。”
“你不能告诉她。”程瑶疑惑的看向白夷，却见他自顾自说了下去，“我想她早就猜到了，但她却固执的相信着。在我看来，这个谎言是支撑着她清醒的最后支柱了。”
“清醒？为什么这么说？”
“我曾见过她发疯的时候。她的身躯被时间乱流割的破碎，灵力外泄，她却还是偏执的倒转时间。一遍遍的倒转时间，一遍遍的失望，却还是再次重复，不肯放弃。”
程瑶从未想过风青玄告诉自己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后面包含着这么多的痛苦和折磨。
程瑶从未见到白夷描述中偏执疯狂的风青玄，是这个谎言改变了她吗？
如果谎言能让老板活的更好，是不是应该隐瞒下去呢？
自己不是老板，有资格替她做决定吗？
那要是真如白夷所说，老板早就猜到了，就靠谎言活着。
自己说出真相，不是摧毁了老板最后的支柱吗？
“可是谎言早晚会有揭穿的那天的，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程瑶脑中天人交战，难以做出确定的选择。
“等到她想戳破那天吧！有些事情，即使是事实，也是不可说破的。”
程瑶重重叹气，回到东川后，怎么老是遇上难以抉择的事情。
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心中顾虑太多，好像渐渐在失去前进的勇气。
白夷看出程瑶心中烦闷，顺手笼过旁边的几根狗尾巴草，快速编了个简陋的小兔子。
程瑶看着白夷抖动着手中的草编小兔子，忍不住道：“你把我当小孩子啊！”
程瑶嘴上吐槽，手却不争气的接过了草编小兔子，抖动着兔耳朵间注意力不知不觉被转移了。
白夷轻笑一声，继续刚刚的话题，“当我们回来便是7年后了，太洲早被姚升封住无法出入，于是我们只能等待你自己回到东川。”
“我看你们可不是在等待吧！”程瑶的目光还聚焦在晃动的兔耳朵上，“你们不是一直在用预知梦，套路我回来吗？”
“你猜到了？”白夷有些惊讶，轻抚程瑶头顶夸奖道：“真聪明！”
“不是你说的吗？预知不是我的能力。我却接连不断的做预知梦，只可能是别人把预知的结果托梦告诉我的。”
程瑶回头看向白夷，继续道：“通过持续不断地梦境暗示和预知实现，我就会对预知梦确信不疑。终于一天植入了我最恐惧的场景，我就乖乖上套回了东川。”
“和我们的做法完全吻合。”
“我没猜错的话，参与者肯定有你、老板、青禾和姚升。青禾是预知来源，姚升负责托梦的事情，中间传递信息的就是你和老板。没猜错的话，回来第一次见面的元宝就是传递信息的载体。”
“对！”白夷点头承认，程瑶却苦笑一声。
“处处算计，衔接严密。白夷，你又怎么会爱上作为猎物的我呢？”程瑶扭头看向手中的草编小兔子，努力让语气平稳，“还是说，你的喜欢也是算计的一环？”
“你心里就是这样想我的？”白夷掰过程瑶的脸孔，直视着程瑶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程瑶，我白夷再怎么不堪，也绝对不会拿感情来骗你。”
“明明回现实世界之前，你还在计划杀掉我？仅仅七年多时间，再见面却是对我处处保护，你不觉得反差太大了吗？”程瑶回忆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想却越觉难过。
“这等待的七年间我知晓了这一切不是你的阴谋，但我还是想要拿回神格的。你来到青玄纪，我一开始还能告诉自己坚定信念，时间越久我就越无法说服自己伤害你。”
白夷看向程瑶，程瑶面上是故作冷漠的表情，“上百年的时间，除了修炼，脑子里就只剩下恨你。回到了现实世界，我得知了只是个误会。我一时间特别迷茫，恨了几百年的恶人，却只存在我的想象中。”
“误会解除，我却养成了习惯，不自觉你就会自动进入我的脑海里，赶都赶不走。于是我告诉自己，我只是想拿回神格。等神格拿回来，一切都会恢复原状的。”
“你来到青玄纪，我也不自觉就会把全部目光放在你身上。不想错过你的一个动作，一丝情绪。久而久之，连我的情绪也跟随着你而动。见不到你，我会心慌、担忧；你拒绝我，我会恼怒、难过。”
“那天路灯下，你向我告白，我忍不住的开心，我明白我已经无法在欺骗自己了。承认我爱上你那刻，我就像卸下了个沉重的包袱，只有快意、轻松。”
“你要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自己也不知道。”白夷说着轻轻把程瑶紧捏着小兔子的手掰开，程瑶才发现指甲不知何时刺破了皮肤，白夷紧闭眉目帮助程瑶治疗伤口。
“你根本一点没变吧！还是那个害怕孤单、容易受伤的样子。”白夷看着手掌伤口已经恢复，任由程瑶抽回了手。
害怕孤单、容易受伤！
这是白夷眼中的自己吗？
我都长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还是那种脆弱敏感的样子。
“白夷，我承认我喜欢你的，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心的。”程瑶再次捏紧手中的小兔子，轻声道：“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或许只有把神格还给你，我才能真正放下芥蒂。”
“把神格还给我，你是不想活了吗？”白夷面上显出恼怒神色，生气道：“你自己把神格留着吧！我宁愿你永远不相信我。”
“我不是想死，我只是要找到两全的办法。”
“什么办法？”
“灵沂说带我去神界，我想也许那里会有线索。”
“我陪你一起去！”
“好！”程瑶顿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第106章 日出
程瑶将心里的想法传达给了白夷，一时间也觉得轻松起来。
感觉身边温度渐渐升高，程瑶抬头向天空望去太阳已行至中央。
快到午饭时间了！
“回去吧！”程瑶边起身边提议着，顺手拍了拍坐在田埂粘上的杂草便直接起步。
程瑶前进几步，却没听到身后传来任何声响。忍不住回头查看，却见白夷正沉默的跟随着己。
程瑶回头正好撞上白夷的目光，他似乎有些疑惑程瑶为何回头。
明白白夷跟着自己，程瑶又扭回了，扭头时突然想起了初次遇见行尸那晚。
那天晚上也是这样前进的，只不过正好位置前后对换了。
想到这里，程瑶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脚步不停却在背后轻轻伸出只手。
伸出的手很快有了回应，程瑶放缓脚步，两人很快并肩前行。
远离田埂，穿过公路，两人步伐坚定的向着程瑶老家而去。
看着两人的身影慢慢远去，不远处公路边慢慢显露出个人影。
“不说破！”灵沂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良久看着前方喃喃道：“会是什么结局呢？”
正在灵沂暗自思量时，一脸电瓶车风驰电掣的越过了他，却又很快倒了回来。
风青玄停稳车子才摘下头盔，语气不太肯定的问：“剑仙灵沂？”
“你认识我？”灵沂望着眼前的女子，在记忆中搜寻一圈无果，疑惑道：“阁下哪位？”
“风青玄！”风青玄嫣然一笑，询问道；“我去程瑶家，要搭便车吗？”
回家路上，默默前行的程瑶突然打了喷嚏，莫名觉得有些寒意。
“感冒了？”白夷有些担忧，程瑶却摇头示意无事。
“我好想忘了什么事！”程瑶隐约觉得有些重要的事情，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看着程瑶苦思的样子，白夷安慰道：“强求无果，不如顺其自然。”
“也……”程瑶实在想不起来，正打算放弃，却被身后呼啸的车声打断。
程瑶疑惑回头，正好看见风青玄驮着灵沂飞驰而来。
看着风青玄那一刻，程瑶终于想起自己遗忘的事情是什么了。
“瑶瑶，青玄纪怎么变成危房了？”风青玄唰的停在两人身边。
程瑶终于想起，自己忘了告诉老板青玄纪被损毁了。
虽然程瑶出发前联系了装修队，但装修队说的的是明天开工。
老板回去，面对的就是损毁后的青玄纪。
“也不算危房吧”程瑶莫名有些心虚。
“墙面都被划穿了，这还不算危房？”风青玄不想喝程瑶争论定义，追问道：“到底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呃！我也没有亲眼看到。”程瑶回忆起昨晚的事情，解释道：“应该是我觉醒时，青玄纪被伏岱袭击了。”
“鬼王伏岱？”风青玄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要袭击你？”
“她就是行尸袭击背后的操纵者。”
“是吗？”风青玄有点惊讶却很快镇定下来，看着程瑶话题一转，“青玄纪现在没法住人，我得去你家借住了。”
“嗯嗯，欢迎！”程瑶点头应答。
不会一会，几人便到了程瑶家。
刚一进院子，远远便飘来一股糊味。
程瑶循味走去，只见外婆坐在一桌摆满黑暗料理的桌前，似乎等待许久了。
“怎么这么慢？菜都快凉了。”外婆抱怨一句，又很快招呼着几人入座。
程瑶看了眼桌上满满当当的菜品倒抽口凉气，尴尬道：“我外婆的菜，味道可能有些……”
‘糟糕’两字还没发出，程瑶就收到了外婆警告的眼神。
两字在喉咙一转，程瑶说出口的却是，“特殊！”
“味道有些特殊！”程瑶只能委婉提醒。
“过分特殊了！”风青玄轻抚额头，但却第一个入座了。
“早知道了！”白夷悄悄在程瑶耳边低语，也拉着程瑶入座。
灵沂虽没言语，表情却是十分淡定，丝毫没有意外之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