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在推开棺门的一倏时,棺内便传来阵阵婴儿的啼哭声,清脆的声响充斥在整个防御罩内。
空竺今日周身尽是弑杀之气在萦绕,而今面对这幅情景却放下满身的戾气,气势柔和。
不知是因变成婴儿,心智受到影响的缘故,亦或是知晓僧子轻车熟路的拿出虎帽虎衣,虎鞋的缘由。
棺内的谢卿姒恨不得嗷嗷大叫,真是悲愤不已。让她想要一股脑的撞向石块,一了白了。正好是棺椁,不费其他功夫去寻它埋葬。
而空竺一见谢卿姒赖皮耍闹的德性,心里早就知晓她是作何想法。
亦是不敢再故意去气恼她,省得她真羞得日后躲起来。
随之便小心翼翼,手脚轻柔的把她从宽大繁琐的襦裙里抱起来。随后就不再耽搁的给她穿上事先备好的衣物。
幸得成婴幼儿的谢卿姒与修仙之时一样,不必担心三急。否则真让空竺或者其他人来料理她的这个问题,她可就真可能寻一深山野林去发病。
她宁愿被豺狼虎豹叼走,也是不愿留在亲近之人的身边,丢尽脸面。
空竺见她羞面得把脸埋进自个的胸口,不由轻轻拍其的背部,以作安慰。
其动作是实打实的轻柔。
毕竟,谢卿姒成为幼儿后。除却三急不必担忧,其余可是与寻常的婴儿别无二致。
她亦是轻易,便会染上疾病,或者是受不得饥寒之苦。
因此在数年前,谢卿姒犯病之时。空竺便询问卿夫人,如何照料幼儿。
待到朝司求回头,便见一穿戴整齐,虎头虎脑的小家伙。
再见她露怯的,试探性的冒出脑袋瞧他几眼,圆眸转动不止。让一帝国的君王,少有的震惊得手足无措。
不免失去帝王的机敏,眨一眨眼后,便盯着婴孩问:“是否需要我去寻一奶娘”?
此话一出,霎时防御罩内便再次响起婴儿的啼哭,以及掺杂僧子难得的笑意声……
第32章 破容器 · ✐
猫生与君行鹤几人赶到容器口后, 便见婴儿因为哭闹而止不住的打嗝,整副样子令人哭笑不得。
僧子低声细语的诱哄怀里的幼人,不到一会便见人眼皮已经在打架。
空竺瞧一眼傻楞在一旁的猫生,打量他略带污渍的毛绒。
他这一扫让猫生禁不住一激灵, 立即领会到他的含义。随后圆滚的身躯立马站得笔直, 掐一祛尘术, 顺带添上香薰。
空竺见猫生的憨样, 呲开大牙,毛发干净得闪出亮光。他的面上方才露出些许满意,随即拿出一背带便把谢卿姒放在猫生的胸口前, 让他先照看一下。
君行鹤挪着小步伐, 滑稽的走到朝武帝身边。可能是因为此事已经超越他心理承受范围,不免胆从心中生。
他大胆的戳一戳同样受到惊吓的朝司求,弓腰询问:“他是你二人谁生的?”
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幼儿, 此时听他傻缺的话,不由在猫生的胸膛里发出咯咯的笑声。而朝武帝更是满脸嫌弃的甩开某个二愣子。
他现今才有所回神, 他虽心里对谢卿姒的病情心里已经有个底, 是实在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怎么世间会有人返回儿时的状态呢, 真是勿怪他方才他连连失态。
不过,她幼时就如宫中摆放的玉瓷福娃,圆润体肥,与她成人时的纤细可是截然不同。
而作为今日脑门却根筋的君行鹤,偷觑一眼朝司求看向婴儿的神态。嘴巴瞬间大开, 惊得下巴要掉下来,口中立马叫:“谢卿姒!”
是幸好李云机给捂住, 这傻帽不懂得看空竺眼色行事。待会可能就要留在此地,喂丧尸不可。
君行鹤以为李云机要作甚, 方要斥责他,就见他投来暗示的目光。
顺着他的视线,看空竺一眼,立马故作拍一拍脑袋,怯怯然的模样,自个做出锁紧嘴巴的姿势。
随即空竺见几人状态已经不似方才与丧尸厮杀时的疲惫不堪,便详察一下四周。
虽然此容器口摆放许多的棺椁,是唯有上方一巨型石棺与其他的形状不一,看来突破口应该就是上面。
摸一摸谢卿姒的老虎帽后,便交代:“我到上方去查看一下。”
众人只见他腾空而起后,便一直逗留在上空停滞不前。
其实真实情况并非如此。在佛子径直向石棺靠近时,便受到巨大的阻力,是却他强行的突破进入结界中。
而他突然踏入的幻境中,就见各界人士正在互相绞杀,而且在战场中遍地散发出妖邪之力。
此时血流已成河,而浓浓的血气充斥他的周围,让空竺亦是不免感到不适。
就在他想要找出幻境的出口时,便见上空徒然出现的一人。他眼里似存有悲悯,却也似染上一丝恶气的瞧他一眼。
二人对视的一刹那,空竺便强行逼出幻境中。
原是它捣的鬼,捻动佛珠的僧子心里暗道。他恢复以往的淡漠,向石棺环绕一圈。
虽然它仍旧释放出大量的妖邪之力,以作抵抗。却空竺一一忽略掉,简直是毫无阻力的就让他施法去探究一二。
是石棺却死活不肯就此作罢,硬是要和他杠上。僧子知晓它的不甘后,不免感到可笑。嗤笑一声后,加大法术的施压。
终究是旧时的物甚,空竺亦是花费上一炷香的功夫,方才彻底让它臣服。
现今的石棺,不复此前的黯淡无光的样式。反而似重归当年的辉煌岁月,显露出霸道的死亡之气。甚至让站在它身旁的空竺亦是要不断施法防御。
而处于下方的众人,不知晓到底发生何事。突然就受到死亡的威压,立即警戒之心升起。
猫生与李云机赶忙一同加固方才空竺的防御罩。谢卿姒虽已化成婴儿模样,是仍旧能知晓情况不对劲,知趣的抱紧猫生的脖子。
不待一会,他二人便停手。猫生方想要低头哄一哄她,谁知竟让谢卿姒摸到秃毛的脑袋。
谢卿姒心里满是不可置信,再扯下猫生的两只圆耳朵,让他再低头。
随后使劲搓揉他的脑袋,果真是缺掉从前毛绒绒的兽发。
悲得她,立即撇一撇嘴,双眸里的眼泪瞬间在滚动。吓得猫生抬头觑一眼上空的佛子,生怕他待会要收拾自己。
然而容器口顶端的空竺早已知晓下方的动静。他虽让猫生代看,是可无法安下心。
毕竟如今卿姒法力全无,而且猫生处事一向是简单鲁莽。思及此,他便不再拖延下去。弯下身去,仔细端详方才石棺出现的文字。
空竺一手轻挥,石棺的字迹便清晰的显露在眼前。“天古辰留?”
见到此四字,僧子亦是不解,心中疑惑的重复念叨。
当他想要多了解一些时,只见其它的字迹,皆是刀剑划得无法辨别出原形。且石棺周身亦是有法术攻击的痕迹。
瞧此,他心中已猜测出一二。
随之一手捻动佛珠,一手竖立,轻声呢喃:“虽是邪物,可惜了。”话毕,便不再理会有着重重疑点的石棺,转身踏空而下。
一直在观察空竺一举一动的李云机,见他下来后,赶忙走到他的身前。焦急询问:“佛子,可是找到破解容器的方法?”
李云机并非是急于一时,只是他几人困于此处已是有些许时辰。而今到达容器口后,此处的妖邪之力更盛。
让他亦是感到诸多不舒坦,何况其余的几人,得尽快出去为妙啊。
僧子听此,向他颔首示意。是他却不急于出去,先向猫生走去,动作不急不慢。捏一捏卿姒的肥脸后,递给她佛珠,让她把玩以作安慰。
随后看向猫生的秃顶,心中的想法便与幼人的志同道合。亦是随口道出一句:“面容的确是不堪入目。”
此话一出,让原本稍微释然的谢卿姒与猫生。两双圆眸瞬间满是泪水,哭声立即就要充斥整个容器口。
却早有预料的空竺,一口塞一颗糖果堵住两人的嘴。
随之,不知是故意的亦或是原本就是如此,他拿出一顶破草帽戴在猫生的头上,就不再理可会折腾的二人。
空竺再看向上空一眼后,施法使其他的棺椁一同顶到最上方的石棺。
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蕴含无穷妖邪之力的石棺霎时冲破容器口的封印。而僧子却再次给予它一击,年代久远的棺椁就此化为乌有。
此容器因失去原本,放置于此的石棺支撑,亦是开始山摇地动要摧毁之。
空竺与几人对视一眼后,便立即朝上空飞去离开。
谁知刚破解阵法出来后,就见图乌正在用活人炼化成丧尸,真是丧失病狂!
此时的村民们早已他控制住,失去了神智,宛若丧尸一般的阴森可怕。
就在其余几人对此幕大为震惊时,空竺却图乌手上充满古怪的物甚给吸引住。拥有妖邪之力的器物,为何能出现在此人的手中。
佛子紧盯着图乌手中的巫杖,心中几番思索不得其解后便无奈作罢。
朝武帝见他在沉默不语的考量,误以为空竺在想何可靠的救援方法。便朝他低声言道:“你心中是否已有解救村民的法子?”
佛子原就未去想多余的法子,此时听他竟口吻坚定的问自个,不由反问:“若是你,你要怎么做?”
听他把话头推向自己,朝司求剑眉一挑,随即拔出腰间的佩剑。而一旁的君行鹤可不知两位大人物在打什么哑谜。
他可是与几人不同,再也禁不起一场恶战了。随即靠在大树底下坐下,他倒要瞧一瞧黑衣人能翻出什么花浪。
第33章 知其人 · ✐
君行鹤瞧眼远处, 正在与黑衣人激战的空竺几人。再低头看正在地毯上,懒洋洋躺着的谢卿姒。
他眼球咕噜转动,心里便升起坏念头,手便朝她胖嘟嘟的脸颊捏去。
然而, 谢卿姒此时虽然是婴儿身态。但是她常年修炼听力的敏锐程度, 可未下降。
察觉到某个家伙想要捉弄她, 立马睁开眼睛, 就朝伸来的手狠狠的咬口。
君行鹤来不及大叫,幼儿的双手却再次使出吃奶的劲,去拉扯他的手。此时君行鹤在容器内受伤不轻的手腕, 再次收到伤害, 疼得他哇哇大叫声。
引得对面神智不清的村民们,便要朝这边来。幸亏空竺眼疾手快,赶忙阻止住。
男子在地面上疼得捂住手, 左蹦右跳会后,便想要恐吓她下。
但是, 谢卿姒可不搭理他。她故作要大哭, 反而把君行鹤给吓得不轻。
他做贼心虚的向对面的几人打哈哈, 收到朝武帝不善的眼神后,只能把心里蠢蠢欲动的想法给打压下去。
君行鹤想要问她些问题,便要讨好的抱起她。然而,谢卿姒可不吃他这套,用力的拍开他的手。
令君行鹤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眼泪就要哗哗的流下来,气得要怒叫:“小肥猪!”
但是话到嘴边, 想到她肯定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到时候她小心眼作怪,可不得整死他。随即, 他立马捂住嘴巴,摇摇头。
此时躺在地毯上的幼儿,两手叉在脑门后边,想要翘起二郎腿。
但是因为体型太胖的缘故,难以完成这个现今对她难度太大的动作,只能不甘的作罢。
君行鹤见此颇觉得搞笑,她返老还童后,在行为举止上倒是讨人喜欢不少。
随之就要为她赶走蚊虫,但是却发现怪事。
夜晚野外的蚊虫,合该是多得让人心烦气躁的。就如他现在这般,已经被咬出几个蚊子包。但是谢卿姒这细皮嫩肉的幼儿,反而不受到丝影响。
他再怎么不解,谢卿姒也不会告知他。他能想到的,空竺早就为她考虑到了。
二愣子的君行鹤禁不住蚊虫的叮咬,丢弃脸面的紧挨着谢卿姒旁边坐下。
待到时半会后,心里的作劲又起来,向她小心试探:“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谢卿姒虽然不至于,因为被问到痛处而生气。但是却也默默不语,向旁边翻滚下就睡去。
而知晓自个惹祸的君行鹤,心里更是惴惴不安,生怕小祖宗要闹起来。但见她却是不理会他,故作扇自个两个嘴巴子后,便噤住声,观察对面的战况。
其实在空竺几人合力之下,与之前容器内,身附有妖邪之力的大批量丧尸相比,对战黑衣人倒是易事。
但是图乌惯是恶毒,竟然利用手无寸铁的村民们去抵挡他几人。
幸亏空竺行人来得及时,在图乌方要引诱村民们自杀,以炼化成丧尸时。几人急忙阻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现今最难对付的,便是失去理智的老百姓。若是误伤到村中的众人等,可就罪大恶极了。
这是对修仙之人最为致命的,倘若因此生出心魔。修炼不当,空竺几人的修行的大道可就堪忧不已。
而图乌亦是深知此点,便利用村民围剿空竺。
几人之中猫生的性子是最为急躁的。此时打不得只能尽量躲闪开,因此已经被伤得不轻,他暴躁得就要挥舞臂膀甩向几人。
在猫生身旁的空竺见此,不免出言声:“猫生,住手。”
他被僧子轻斥后,方才不情不愿的忍住心里的躁动。猫生眼中似要瞪出火花般,看向旁越发得寸进尺的图乌。
可是,图乌怎么会对他几人心有畏惧,直接无视猫生的威胁。
图乌甚至出言讽刺:“空竺,你平日便是目中无人,怎么今日却不敢使出你的法力。”
佛子实在是不愿再多费时间于此,卿姒虽已化成幼儿。但是其身体状况,他定是要细致查看番的。
再且今日发生的诸多事,他需捋捋。但听此人的口气,似曾经与他结仇,便淡漠道:“你是何人?”
黑袍帽下的图乌听他询问,不由回忆起与谢卿姒和空竺结下的恩怨。
他现今留下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躯壳皆是拜他二人所赐。思及此处,他便陷入癫狂的阴笑:“我是何人?”
被村民围攻不休的几人,见他状态疯癫得瘆人,心里皆是暗道不妙。
方想要问空竺如何是好时,图乌便大声吼叫:“我今日便让在座之人血流满地,以平息我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