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年岁已长,本宫知晓你心里急于渴求一子,但是皇室的血脉可不容得混淆!”
太后一厉声,让殿内之人皆是心惊胆跳。
天家的争斗高潮已至,就不知最后谁夺得魁首。只是自今日起再无往日的风平浪静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且看哪方人物能真正成为赢家。
而朝武帝亦是不甘示弱。
他嗤笑一声后,直视朝太后,沉声:“朕敬你为太后,但是你若胆敢质疑朕的威仪,休怪我对尔等众人不留一丝情面。”
话音一落的瞬间,朝司求拍打龙椅后起身与赵氏一派对阵。
两方势力的主要人物,心里皆是恨不得将对方立即彻底铲除掉。但是偏偏双方各自留存有实力,不敢轻易妄动。
朝武帝的一席狠话,虽然能让朝臣们惧怕。但是赵太后能在他坐上帝位后,依旧执掌权利,可就绝不会被他轻言两语就吓到退缩的。
再且在她眼中,朝武帝始终是占一个嫡字才能继承大统。若非她是继后,如今朝司和才应是帝国的主人!
思及此处,赵太后暗含深意的在朝武帝及赵贵妃之间徘徊一眼。
此局若是她无法破解,无论是谁皆别想胜出。
继而便嘲谑:“皇帝,哀家好意提醒你。你此言倒是出得甚早,到时可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胜券在握的话,让朝司求亦是不由困惑。
按理来说,对于卿姒的身份其他人不可能知晓。如今其面容一瞧亦是颇为相似,这赵太后的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他心里如是想到,话便道出口:“太后,你这话是何意?”
赵太后见他如此,更是不免得意的一笑。仗可不打,但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因此她从未打响一场没有把握的战争。
可皇位的争夺却让她屡次挫败。早有先皇临到驾崩竟然转头让朝司求登基,而后他在布满她势力的朝堂之中,日益拔除赵氏门生。
昨日她一听朝武帝有一子嗣的事情,可谓是气愤不已。
一度想要直接带人去找朝武帝,一问究竟!甚至,差点派人去告知司和,让他早做准备。
但是最终给强行忍下来,再三思虑其中的利害关系。
最后便找到赵贵妃,一同合谋此事的破解之法。在她一二再,再而三的逼问之下,果真其中多是透露不寻常之处。
此时赵太后想到手中紧握的底牌,不由心中底气更足些,继而反问:“陛下,你登基至今宫妃未传来喜讯。而今突然告知我等众人,你有一子,你该以何证据来服众,堵住悠悠众口呢?”
“难不成是以贵妃现今仍是处子之身,为佐证”!
此话一出,引得哗然一片。
惊得众人顿时想原地消失不见,这天家秘闻怎是能随意听去的。若是陛下要秋后算账,到时就算是有多少身家性命也是赔不起的。
甚至是君行鹤亦是受到惊吓不小,陛下和赵贵妃成婚已有些年头。
就算二人是不同阵营的人,但他身边多年来未有其他女人在身侧伺候。怎么可能赵贵妃如今仍是处子之身,难道是!
就在君行鹤猜测出某个答案时,一旁艺高人胆大的赵正和可是坐不住了。
他一直以为娇儿未怀有身孕,可能是因他与朝武帝政治不和的缘故,导致二人少有同房。
未曾想,朝武帝竟然从未碰过她。或是有赵太后在,亦或是觉得此事占理,赵正和急不可耐的步步紧逼问道:“陛下,若太后所言属实,您是否该给朝臣一个解释。”
“若是身有隐疾,那么所谓的子嗣又是何意?”
他这疾言厉色的一声,让已经颇感无趣的谢卿姒,都不免拍手称快。真是敢说,赵国舅把朝武帝当成病猫不成。
竟然敢把男子在某些方面上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前说出来。可朝司求真如他所说的不成?
一阵咳嗽声打断她正在思索的弯弯绕绕。
朝司求听到她拍手鼓掌声响起,转身便见她歪头双眼滚动,一瞧就知在想有关他的事。
让他原是无所谓他人揣测的心,此时倒是不免感到尴尬。
随即走上前,就要抱起她,但触碰到她的一刹那便感到殿后有人在观察他几人。
呵,不是无所谓吗,怎么追来此处。朝武帝在心里一番冷笑后,刻意忽视掉那股灼热的目光,抱起谢卿姒便走向赵贵妃。
朝司求打量眼前的女人,倒是头一回这般仔细的看她。
但是仍然无法引起他内心的波动,就如初见时。当年,在赵太后让他求娶赵娇儿时,他便直言拒绝。
后来在一次宴会上,赵娇儿竟然敢给他下药,幸亏他挺住,自个整夜泡于寒水之中。但不知何故,谣言便越传越凶。
且那时的他初登帝位,根基尚未稳定。而赵贵妃等人可未给他丝毫喘气的机会,差点逼得他让出帝位。
朝司求虽想到往事心中未能平复,但仍沉住气,不带任何感情的询问:“赵娇儿,你可曾记得在成为朝武帝国的贵妃时,我曾问你的话?”
不待她回话,他继续道:“现今我再问一次,我从未有意立妃,你可当真要执意为之?”
此话一出,霎时让一直低头的人抬起头来,凤眸圆睁,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但是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便恢复回原来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言道:“陛下,本宫自是无悔所做的选择。”
谢卿姒不由直勾勾的盯着她,朝赵娇儿突然一笑。真是可悲可怜,可这性子倒是讨人喜欢得紧。
而赵贵妃被婴孩这一番动作,倒是一愣,不解其意。但随之就听朝司求言道:“你得她心意。”
留下更令赵贵妃困惑的话,便再抱谢卿姒越过赵太后走下一层一层的台阶。
一路走向赵国舅,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无视。
随后就似在回答他方才所问的隐疾一事。但是却更像是朝在座的一众人等,无论是赵系一派亦或是跟随他的权臣们宣告:“朕的身体未有任何的疾病。若再有人胆敢议论此事,便革职永不许再入朝为官。”
“至于朕怀中的幼儿,按我方才所下的旨意,礼部需尽快择下吉日,以册立太子。”
其余朝臣知晓此时是千不该万不该再去触怒龙颜,否则肯定是殃及池鱼,祸及子孙!
可赵太后与赵正和可未肯退让,立马就要出言制止。但朝武帝自是不会再给他二人任何机会,撂下一句:“退朝,此时不容再议!”
便甩袖走人。
空留下愤恨不止,气得咬牙切齿的赵太后。
第37章 勾佛子 · ✐
宏伟宽广的金銮殿划分为两大区域。
其中一大部分用以面见朝臣, 上朝办公。剩余的小部分为殿后,以让皇帝能在朝前朝后休整。
退朝后,朝武帝方踏入殿中,便感到怀中一空。其动作之迅速, 让他不由为之一愣。他听到幼人讨人欢喜的笑意, 抬头就见和尚一本正经的抢人。
瞧空竺二人似忽视他的存在, 握手轻咳一声以作提醒一下。
谢卿姒不解的瞧他一眼, 在朝堂之上这人已经当机立断的定下册立太子一事,现今又有何事?
朝司求突然被谢卿姒一盯,特别是仍旧顶着与他相似的面容, 实在是心里的滋味复杂啊。
他甚至后知后觉, 这厮方才首肯他独自抱卿姒上朝。皆是因为,想让她现今的面容膈应他。
而本应在玉清宫的空竺,却突然出现在此处。他瞥见朝武帝恍然大悟的模样, 不免嗤笑。他怎么可能让朝司求占尽便宜,空手套白狼呢。
随后便见到, 匆匆赶来的君行鹤。而在来到金銮殿之前, 僧子亦是让猫生去请李云机到这。
空竺思量一番后, 想必李云机此时已到宫内,便朝他二人言道:“我已知黑衣人的真实身份,先到御书房,再告知你几人。”
他交代清楚,便抱幼人先行一步。
君行鹤与朝司求一听黑衣人, 亦是立即紧跟随后。
毕竟,近日朝武帝国的突发事件, 皆是由黑衣人策划的。其身为主谋者,手段可着实是恶劣龌龊!
不到一会, 御书房已集结当日于村落中,被丧尸围剿的人。而朝武帝亦是与他几人一同坐于殿堂上,倒是不分君臣之礼。
他不免多瞧几眼,在空竺怀里安稳休憩的人。或许世间只有这人,方能让她感到安心十足。
佛子可能是担其睡眠浅,待她熟睡后,再到饮一口茶的功夫。才听见他轻声细语的道出,黑衣人的背景。
在此之前,空竺在修仙界并非是一直留于宗寺修行。为僧者,亦是需外出行走一番,体悟修佛的真谛。
在一次例行游历时,恰巧碰见背着卿夫人偷溜出来的谢卿姒与猫生。
他原是心生怒气,暗自打算斥责一番。让她下次不敢再肆意妄为后,便先亲自带人回卿家,再行游历一事。
谁知竟然小看她胡搅蛮缠的功夫,一招不慎便让此人再次从眼前跑掉。最终寻到人后,无可奈何之下,便只得带人一起去修行悟道。
话说,当时行到一剑宗掌管下的城邸时,便听到城中之人谣言四起。
皆是因为一些修为低微的人,频频消失不见,原以为这些人是到某处寻求机缘,被凶兽杀害。
谁知在一次剑宗门下弟子到城中巡视时,无意之中便见一死者。
其面皮犹如垂暮之年的老者,白发瞳孔突出,但是其身上却无一丝伤痕。明显是被人使用歪门邪道的法术,吸走修为,而导致灵力枯竭而亡。
此事一出,便引起一阵恐慌。
毕竟,修为高深之人占少数,且皆被挑选入宗门之内。
而修仙界亦是有被三宗门与三世家,所掌管的大大小小的城邸。其中之人修为虽低,但仍愿留于修仙界生活,因此便形成与人间相似的集市。
城邸为宗门、世家无条件的提供所需的用度。反之剑宗、宗寺与丹宗及其卿家、苍家与月家,必须承担起所属领域的人员安全。
事情一经发生,空竺本未想插手此事。但不知剑宗的人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竟然主动寻到他,请求帮助他等人一同调查出真凶。
他身为宗寺的佛子,无法推脱掉。
于是便只得随同几人一同展开搜查,在几天的搜寻里,竟然查不到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
然而,当时因他对卿姒疏于看管。就如此巧合的被黑衣人,当做城邸中的人给带走。
所幸猫生聪慧,知晓紧随其后。他得知其老巢的位置在何处时,便立马返回来找空竺与他一同去救人。
而黑衣人便是图乌,他因修为无法再得到提升,便动起歪心思。借助吸取别人的修为,以让自身的修行能得以提升。
可惜他惹到最不该惹恼的人,空竺在救出快要被吸走灵力的谢卿姒时,一举废掉图乌的修行。
无论是在人间,或是在修仙界,皆是奉行铲草必得除根之理,否则后患无穷。
空竺亦是知晓此理,就在与剑宗其余人等一同要下手之际。
狡猾的图乌竟然利用藏在暗处,早先被残害奄奄一息的修仙者作为掩护。趁着他一行人无法下手时,借机逃走。
想必如今知晓他与卿姒来到人间,便要在背地里下黑手。如此既能报复他二人,同时又能帮助朝司和夺取君主之位。
但是朝司和登顶帝位他能从中获得什么呢?而他的修为,为何能得以再次恢复,甚至更胜从前?
空竺提出的疑惑,让李云机几人心里发怵。
他身为修仙者中为数不多的,甘愿放弃再追求得道成仙的人。对修为这方面,自是有一份话语权。
修行成仙极为不易,更何况是修为被废后在短时间内便能痊愈,而修为亦是越发强盛。
看来当初图乌使用极其恶劣的方式,来提高修为。而今应是照葫芦画瓢,重走老路。就不知道此人,会再次给朝武帝国带来怎样的灾祸。
就在一众人等心事重重时,困觉的谢卿姒听到空竺提及图乌亦是不由睡醒。
毕竟,一思及此人,她便想到他诡异可怖的手段,真是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方才空竺所说的:“身为宗寺的佛子,无法推托”这话,着实是一本正经的在胡说八道,明明是被剑宗的某个女修给勾去。
她心里一想到剑宗的大师姐,更是气恼不已,比之图乌更甚百倍千倍!
此人似中邪一般,逮到她就不放,凡事皆要与她作对。气得谢卿姒想口出恶言,却因无法言语,只能圆脸紧皱,重重的哼一声气。
朝武帝见她不同寻常的气愤,以为是因图乌一事。方想安慰几句,但只见空竺随之一笑,捏一捏她的圆脸,便让她自个怄气。
向他几人交代要事:“除早先已经巩固的今都防护线之外,云机司务近日便住于宫中,以防朝武帝出现不测。”
空竺突兀的一句话让李云机不解。
宫中有精锐的御林军,再且如今他亦是住在玉清宫,何事能让他如此戒备。于是不免困惑问道:“佛子,可是有事将要发生?”
僧子未语,反而看向一旁的朝武帝。似在言,你向他解释。朝司求听他提出的防护措施,怎么会不明白。
虽方才以强硬的手段,让赵太后被迫接受册立太子。但是她不可能不会做出反击,宫中防卫是该加强了。
随即便难得带些怯然的向李云机解释:“朕今日册立卿姒为太子,想必不久后,赵太后将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朝司求的一番话,让惯事沉稳老道的李云机,亦是不免连连咳嗽。而方才饮尽的茶水,此时在喉间就似碎石一般膈人。
君行鹤见此,赶忙讨好的想再敬茶,让他舒缓一下。但是却反遭到李云机的一瞪眼。
让君行鹤亦是不由想吐槽,他也是不知几人会如此大胆且心黑啊。
眼瞧着今日的事情已经办妥,空竺可不会再逗留在此处。随即抱起怀里的胖墩儿,便带猫生一同回玉清宫。
李云机见此也不再多坐,随即便出宫去收拾行李,而朝武帝亦是起身离开去处理政务。空留下一脸茫然的君行鹤,所以他应该要去做什么?
此时回到宫内的空竺,立马放下谢卿姒,坐于一旁。
幼人一愣,天真的就要懒散靠在猫生的圆肚皮上休息时。就感到某人散发出一股不悦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谢卿姒此时真是应证俗话,人小甚微。身体化成幼时的姿样,这胆子亦是不由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