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10岁,T市。”
“T,市”,巡逻员将信息输进卫星电话,“你们不同姓啊?”问完这句他才想起来,“哦,表姐弟。”
记录好两人的信息并拍照,巡逻员朝屏幕点下去,“好了,信息已经发给里城,姐姐的编号是59632,弟弟的编号是27861。”说着,巡逻员还贴心地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和马克笔,将数字写上去后撕下来交给穆晚。
“这个编号一定记好,进去后只要不出去,就是你们身份的象征,用来办劳绩卡少不了它。另外,要是不打算消费,准备直接出城的话,名字也必须和编号对应上,否则会被当成偷偷潜入的黑户,或者欠劳绩点的老赖,不会放行。”
穆晚接过纸转手交给凌寒,继续追问,“劳绩卡和劳绩点?”
“劳绩点其实就相当于钱,可以存在劳绩卡里。想在F市定居,必须赚取劳绩点。”巡逻员挠挠头,“你们进去就知道了,总之城里没有丧尸,以前怎么过,现在照样过就行。”
穆晚向两人道过谢,驱车继续行驶。
来到市中心入口,五米高的铁丝网向道路两旁绵延,隐匿进浓郁的夜色里。
灯火被网格分割,照得眼前的一切朦胧荧然。守门人扬声问,“名字和编号?”
穆晚将两人登记的名字和编号报出来,守门人核对查验后,电动铁门徐徐开启。越野车顺利穿过打开的铁门,驶入中心区。
一道铁丝网,隔出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夜景流晃,于末世而言,F市的晚上甚至可以用光怪陆离来形容。
楼宇林立间,路灯通明的高架交错。灯火像是会流动的光带,点亮城市每个角落。
由于境内自带水坝,F市可以实现水力发电的自给自足,又因地处交通要道,聚集幸存者成为必然。只是不知道谁能将整个城市管理成这样。
夜晚的街道上依然有人活动,丧尸病毒蔓延后,社交已被最大程度压缩,能自由地散步,实属不易。
没有丧尸的地方可以安心休息,穆晚打算在出口附近找个地方停下,车里凑合睡一夜再离开。
为避免夜长梦多,她只打算借道F市。
前方有行人准备过马路,穆晚及时踩下刹车。车停的间隙,她面向凌寒,“今晚不出城,就在车里凑合休息一晚,明天出发怎么样?”
凌寒身披薄毯,安静地从头到尾没问过她打算。
他虽然不问,穆晚却是会主动说的。尤其在听到“飞船不接受孩子作为乘客”这样的消息后。这意味着,凌寒跟着她很有可能白跑一趟。
“你做主。”
说好是“配合”,就配合到底。“不过我不会叫你‘姐姐’。”
20岁够当他什么姐姐?凌寒语气认真,好像在严正声明。
穆晚实在没想到,他沉默这一路,竟然是在介意称呼的事。叫“姐姐”对凌寒而言很吃亏?十岁的孩子就已经有叛逆期了吗?
她点头,“也行,那就叫阿姨吧。”相差十岁,叫阿姨也是可以的。
凌寒那张冰雕玉砌万古难化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裂开,扭过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穆晚食指在方向盘上轻点,是放松的姿势。
被男孩盯得够久,她终于忍不住,眼尾弯出两道弧,扭头对他翘起嘴角,“说笑的,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谁叫凌寒明明不会唱歌还钓她胃口,小施“惩戒”。
凌寒没想到她是在说笑,更没想到她笑起来,是这样的。
如落日余晖洒满金色麦田,风吹动莎莎细响,空气中有植物成熟的馥香。
穆晚的发丝和侧脸被路灯染得温黄;时间如粼粼的细碎光斑闪耀,缓慢流淌;恍惚间,行人仿佛将斑马线当成钢琴,在白色琴键上跳跃……
心跳漏停一拍,凌寒扭过头,避开那双剔透的眼睛。
当然是他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行人终于走上安全岛,忽然间,两声枪响,将附近的人吓得脖子一缩。刚走过斑马线的行人甚至直接趴下,将一旁的灌木丛当成掩体。
穆晚循着附近的枪响望过去,闯入眼帘的是两个熟悉的人影——段雪松和怀波。
两人身后跟着长串黑西装男人,为首的黑衣人手中攥着枪,应该就是刚才开枪的人。
段雪松和怀波同时看到穆晚,怀波的眼睛一亮,脚下踏风似地朝她冲过来。段雪松犹豫一瞬,同样跟上。
两人转眼来到近前,怀波边开后车门边催促,“快开车!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