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个简笔画啊,四阿哥要求就别那么高啦!
而且耿奕这个还是故意画得Q版,看着圆滚滚的,特别可爱。
总不能画个写实的,真画个凶猛咆哮的棕熊,不就要把孩子吓哭了?
至于兔子的话,耿奕突出个大板牙,孩子们以后看见兔子肯定能立刻认出来的。
四阿哥听了解释感觉她还不如不解释,挥挥手示意苏培盛真的派人出去买了一窝兔子回来。
兔子就放在草地上,活蹦乱跳的,一圈都让人围上了,也跑不出去。
弘时对手里的沙锤也没那么感兴趣了,看着蹦来蹦去的兔子,立刻站起身卖着小短腿去追。
可惜他跑过去准备弯腰抓住一只兔子,就被兔子跑了,一把捞了个空,整个人懵了一下,又开始扁嘴。
伺候的人马上抓起一只灰色的小兔子放在怀里,弘时就坐在凉席上,小手摸着兔子咧嘴一笑。
这些兔子很小,却还是有牙齿,下人生怕兔子咬人,只让兔子屁股对着弘时,让他可以摸一摸兔子,却没让弘时抱着。
弘历打了个喷嚏,醒来还迷迷糊糊的,看着前边有一团灰色毛茸茸的,好奇看了一眼。
弘昼也对小兔子很感兴趣,咿呀一声,伸手就要去抓兔子,被耿奕拦下了。
四阿哥就让人把兔子彻底围起来,只在有限的空间里面跑,孩子们就能在外边看了。
还让人送来新鲜的草,扔进去一点,兔子一边吃草就不会那么暴躁。
围栏不高,弘时总想跨过去,被奶娘牢牢抱着,一边还要哄着他不哭:“小阿哥来看这兔子,灰色的白色的都有。兔子看着小,却是长牙了,会咬人的。”
弘历和弘昼就坐在边上,盯着兔子吃草,还看得津津有味的。
耿奕感觉这就是校外学习,看物识物了,就跟弘昼也重复了一下:“这是兔子,兔子。”
弘昼歪了歪头,看了一会兔子就觉得无聊了,继续躺下。
弘历学着弘时的样子想扶着围栏站起身,可惜小腿还软绵绵的没那么多力气,根本站不稳,稍微站起来就啪叽摔坐在凉席上,整个人都有点懵。
试了几次,弘历没能站起身特别不高兴,脚丫子踢了下围栏,不知道踢到哪里弄疼了,张嘴就哭了起来。
钮钴禄格格心疼坏了,抱着弘历哄了哄,这孩子却是鬼哭狼嚎的。
耿奕低头看着慢慢爬过来的弘昼,估计他受不住弘历的哭声,整个人都快缩进她怀里了,还一个劲往里面钻。
她看着好笑,只好伸手给弘昼捂住两个小耳朵,他这才没有拱来拱去,算是消停下来。
弘历哭得好不凄凉,吓得钮钴禄格格还以为他真的把自己的脚丫子踢伤了,特意请曲娘过来看看。
曲娘仔细看了很久,摸着骨头没事,弘历娇嫩的皮肤上只留下了一点痕迹,不努力看差点没找到那个险些消失的红点。
这红点估计是弘历踢围栏的时候蹭到哪里留下的,再晚点恐怕就要找不到了。
钮钴禄格格怪尴尬的,好在弘历的脚丫子别说伤口,连破皮都没,算是虚惊一场。
给弘历喂了点芝麻糊,他砸吧嘴吃得高兴了,这才没继续哭。
钮钴禄格格这边松口气,耿奕却注意到那边弘时会偶尔伸出小手挠自己的屁股,然后隔一会去挠大腿,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李侧福晋今天没过来,怀恪又有点咳嗽,吃了药睡下了,但是夏天特别容易惊醒,她就陪在女儿身边,才让怀恪能睡得沉一点。
正好曲娘来了,耿奕就让她过去看看弘时,怎么一直挠自己的。
曲娘过去摸了摸弘时的额头,感觉没发热,却摸到一头汗。
她再揭开弘时的小裤子一看,从屁股到大腿都起了小小的疹子。
不用说,弘时这身上长了疹子感觉痒了,才会老伸手去挠的。
这挠得虽然没破皮,却挠出好几道血痕来。
曲娘皱了皱眉头道:“二阿哥这是长痱子了,还好看样子该是刚长没多久。”
耿奕想着估计伺候的奶娘担心弘时摔着了,所以让他穿着长袖长裤,摔的时候好歹能挡一下,哪知道这天气闷热,愣是让弘时身上闷出红疹来。
四阿哥满脸不悦,看了苏培盛一眼,弘时身边伺候的奶娘和丫鬟就被拖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先关起来回头惩罚还是怎么样,如今也没人顾得上了。
他问道:“弘时这样,可能用汤药?”
曲娘摇头道:“二阿哥太小了一点,汤药根本喂不进去,可以用外敷的药膏让他能舒服一点。”
四阿哥抓住关键问道:“只能让弘时舒服一点,不能根治吗?”
曲娘解释道:“回四阿哥的话,小阿哥一旦开始长热痱,就容易反复发作。只治外不治内,是无法治本的。可以让小阿哥多用些清热的食物,比如绿豆汤和苦瓜等等。”
绿豆汤还好,苦瓜那么苦,弘时真能吃得下去吗?
李侧福晋听奶娘和两个伺候弘时的丫鬟被拖走,只得让枝嬷嬷照顾怀恪,匆忙赶了过来。
四阿哥把弘时身上的红疹一说,李侧福晋红着眼睛也是难过。
弘时身上感觉痒痒的,时不时就要伸手挠,被李侧福晋抓住手还不乐意,扁嘴哭了起来。
听说只能让弘时外敷舒服一点,余下都靠食疗,李侧福晋也不免头疼起来。
不管如何,曲娘赶紧取了清心膏过来。
这种膏药平日也十分多见,用的是甘草和冰片等等常见的药材。
若是晕船晕马车的时候,不少贵夫人也会抹一点这个在太阳穴和耳后,能让人舒服一点。
擦上后冰冰凉凉的,李侧福晋抱着弘时,曲娘小心翼翼给他身上带红疹的地方都上了清心膏。
抹上后身上凉凉的,弘时感觉舒服一点,这才没哭了。
他哭得有点累,在李侧福晋怀里有点昏昏欲睡。
四阿哥让厨房做了绿豆汤过来,给弘时喂了一口。
弘时喝了一口砸吧着嘴,很快呸了一声,扭过头再也不肯喝第二口了。
李侧福晋满脸疑惑,她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可以,绿豆汤里搁了一点糖,甜甜的该是很让孩子喜欢才是。
偏偏弘时不是很喜欢的样子,呸了好几声,把小脸埋在李侧福晋的肩窝,死活不肯抬头了。
没办法,四阿哥只好让马厨子试着做苦瓜送过来。
马厨子都开始发愁了,绿豆汤是搁了糖的,弘时小阿哥都喝不下去,苦瓜不是更难入口了吗?
哪怕反复多煮几遍,没那么苦,却也不可能好吃到哪里去。
在苦瓜里搁糖,那味道就更加一言难尽了。
他也只能让徒弟反复用热水把苦瓜煮了好几遍,苦味没那么明显。
马厨子尝了尝,苦味只有一丁点,还是能吃得出来。
不过他也是尽力了,亲自送过去,就看弘时小阿哥给不给面子了。
马厨子不是很抱希望,只把苦瓜切成丁,让小阿哥也能一口吃进去,都不需要怎么咀嚼。
弘时看着绿豆汤换掉了,好奇地看着马厨子手里绿油油的苦瓜丁,李侧福晋接过来,趁机给他喂了一口,又紧紧盯着,生怕弘时难受。
然后看着弘时嘴巴抿了抿,然后就把苦瓜丁咽下去了。
苦瓜因为煮过很多次,早就已经很软了,切得还特别小,不用咀嚼也能咽下,还不会卡住小阿哥的嗓子。
弘时咽下去后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才尝出点味道来,接着居然张大嘴“啊”了一声。
这就奇了怪了,他是刚才咽得太快没尝出什么味道来,所以才要吗?
管他呢,只要弘时愿意吃就好,李侧福晋赶紧又喂了一小口。
弘时又咽下去了,小脸还露出笑容来,又重新张大嘴。
曲娘在旁边看着就惊奇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小孩子吃着苦瓜不哭,又吃得如此得津津有味。
马厨子是着实松了一口气,他估计弘时小阿哥的味觉不够敏锐,苦瓜又反复煮过很多遍,已经淡得几乎吃不出味道来,所以弘时才没吃出来?
别说曲娘,耿奕都诧异得不行,这苦瓜哪怕多煮几次还是苦的,弘时倒是吃得有滋有味。
不过弘时喜欢吃就好了,总算能有个入口的,他体内的燥热下去了,身上的热痱也能慢慢好起来。
一小碗的苦瓜愣是让弘时吃完了,他还有点意犹未尽,喝了点水又有点昏昏欲睡了。
四阿哥就低声赞叹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弘时不错。”
耿奕眨眨眼,弘时确实还真是吃得苦中苦了。
不过苦瓜吃着苦,营养却极为丰富,甚至对糖尿病有一定的作用。
而且做菜的时候,苦瓜跟别的一起做,并不会把苦味传过去,因此还有人叫苦瓜做君子菜。
就是哪怕营养再好,耿奕吃着就跟吃黄莲没什么两样,看向弘时的目光都忍不住敬佩起来。
弘时不喜欢吃甜,居然喜欢吃苦,这味觉确实与众不同。
只是他身上长了热痱,就不能再穿那么多的衣服了,也换成了跟弘历和弘昼一样的红肚兜。
三个白胖小阿哥穿着一样的红肚兜,就跟挂在墙上的喜娃娃一样可爱。
耿奕就是纳闷了一下,这次红光居然没出现,是她主动察觉到弘时的不妥。
不会是弘时这个太小儿科了,红光都懒得出现来提醒了吗?
这个系统懒的,跟弘昼是有的一比!
弘时身上总是痒,忍不住会伸手去抓,身边必然要有人时刻盯着,然后拦下他的手,免得把自己抓出血来。
还得时不时给弘时涂抹清心膏,让他能凉快舒服一点。
皇帝听说弘时惹得长了热痱,另外两个小阿哥也热得只能穿着小肚兜,跟四阿哥怕热是一模一样。
他心疼四阿哥,也心疼几个孙儿,索性让四阿哥带着家眷们去圆明园避暑。
四阿哥有意推脱,皇帝就皱眉不悦道:“老四你最是怕热,每年夏天必跟着朕去避暑,今年尤其热,也不必例外。老四你难受,孩子们不也要跟着你难受吗?”
他挥挥手,没让四阿哥再拒绝,后者只能无奈应下。
弘辉也是十分怕热,耿奕怀疑一家的孩子都遗传了四阿哥的体质了。
不过正因为如此,夏天才一个个那么难熬,如今能去园子避暑,总比在家里热得慌要好。
前些年去的都是皇帝的园子,这还是第一次去皇帝赏赐给四阿哥的圆明园。
耿奕让胡嬷嬷和如穗收拾行装,带的东西就特别多了。
这一住肯定得住整个夏天,至少得好几个月。
用的穿的都得带上,衣服除了带夏装之外,初秋的秋装也得带。
毕竟他们肯定不会是夏末的时候就离开,总要天气凉快一点,在马车上才不会那么难受。
而且也不必急着回来,等初秋之后再回京城也是可以的。
贴身用的东西就更多了,收拾了好几个笼箱。
但是都比不上弘昼用的,他看着人小小的,光是衣服就不少。
孩子长大得快,衣服很快就小了得换新的。
也不可能只有几件衣服换,几乎每天不带重样,穿过一遍之后就得全部换掉。
去几个月的话,至少要带大一号和大两号的衣服。
以防万一,弘昼长得太快,带去的衣服都穿不了,耿奕还让胡嬷嬷开了库房打算带几匹不同花色却一样柔软的布料过去。
若是要裁剪衣服,有布料在,她们自己做或是找绣娘做也方便得很。
弘昼喜欢的那个沙锤玩具肯定要带,不然他就要生气了。
另外小枕头小被子,用惯的东西也得带上。
耿奕原本觉得不如放一套旧的在家里,把新的带走,以后回来就不必换了。
哪知道弘昼看见大家收拾东西,玩具都收走了,就是熟悉的枕头和被子没收,“啊”了两声不太高兴的样子。
等抱着他出去马车,弘昼看着自己的枕头被子被留下,踢着小腿更不高兴,眼圈红红的都快哭了起来。
耿奕难得见弘昼哭,也是有点手忙脚乱,转念一想这孩子还挺念旧的,非要带上熟悉的枕头和被子,那就只能带了。
她还要抱着弘昼回去,他亲眼看着胡嬷嬷麻利把自己的小枕头和小被子收好,郑重放进小笼箱里面,一起带上马车,弘昼这才算是满意了。
眼圈不红了,也没有要哭不哭的样子,拍着小手又笑了起来。
耿奕就纳闷了,这孩子怪猴精猴精的,刚才估计是假哭了,她是被骗了吗?
算了,反正弘昼难得哭,每次哭都叫她怪心疼的。
耿奕上了马车,车里还挺凉快,就知道车的前后估计都放了冰块。
因为怕她和孩子着凉,还用两层板子隔开,板子周围有一圈不显眼的小孔。
冰就放在里头,隐隐约约的凉,却不会太凉。
马车还有柜子,里面放了点心和肉干。
角落还有炉子,能热水热茶,实在方便得很。
这天儿是一点都不想喝热茶,耿奕就让厨房准备了绿豆汤,搁在冰里放一会儿,凉凉的,吃着浑身都凉快了起来。
耿奕只吃了一碗,不敢贪多,中途还喂了弘昼两口。
他瞧着还挺喜欢,不过太凉的东西,耿奕也不敢让孩子多吃,吃两口尝尝味道就好。
好在弘昼也不是特别喜欢的样子,让吃就吃了,不让吃也不会闹腾,倒是挺乖的。
马车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圆明园,在大门没有停下。
耿奕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她以前曾到圆明园参观,如今的圆明园看着比以前要小得多,还没开始扩建。
她想了想,记得是四阿哥登基之后才开始扩建,陆陆续续直到一百多年后才算是彻底建成以后美轮美奂的模样。
哪怕还没建成,圆明园依山傍水,依旧美不胜收。
马车停下了,胡嬷嬷先下去,然后接过耿奕身边的弘昼,如穗则是扶着耿奕下车。
耿奕看着面前建造在水上的宫殿,不由露出赞叹的神色。
这就是有名的万方安和,看着简直凉快极了。
殿内伺候的嬷嬷和宫女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见耿奕下来,一个个连忙恭敬行礼。
站在最前头的嬷嬷笑吟吟上前道:“给侧福晋问安,还请跟随奴婢来。”
她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介绍道:“侧福晋,这万方安和足有三十三间房,宫殿的地基就在湖底,看似悬浮在水面上,最是冬暖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