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气了吗？”
“……没有。”
“因为我提起断，所以你生气了吧！哈！你可骗不了我！”
“没有。”
“那么你不喜欢断吗？”
“不喜欢。”
“骗人！……那你喜欢谁？”
“没有喜欢的人。”
“不可能！怎么可能没有喜欢的人呢？！喂，没有喜欢的人就和我凑活一下啊！”他坐在地上不依不饶，却没注意到眼前的蛇子面上已经露出了明显的烦躁，她皱了皱眉，看着赖在地上不起来的自来也，终于半蹲下来。
“凑合一下？”她微微睁着眼睛，冷静的面容透着一股威压。
因酒精而迟钝的自来也还在嬉皮笑脸，“嗯啊……你看你也没人……唔!”
他睁大了眼睛，感觉嘴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先是嘴唇，然后是舌头，最后她整个人倚靠上来，环住了他的脖颈。
雨不再顺着他的脸颊往他的领子里面灌，他甚至不敢移动目光，直挺挺地像是一块被蛇缠绕上的木头。
雨的声音渐渐从耳边消失了，是雨开始小了吗？但是为什么击打在手上的雨滴还是那样疼痛啊？
他搞不清楚怎么回事，身体的温度渐渐升了上来，酒精随着热汗一起挥发，他感受到了蛇子臂膀和衣服的冰冷，脑袋也清明了一些。
为什么蛇子的手臂会缠绕在自己的脖颈上，为什么她的吐息离自己这样近？
要推开她吗？
要抱住她吗？
他的脑袋又变成了一团浆糊，肢体绷紧着不敢动作。
直到良久之后，蛇子撤开了一些。
“有什么感觉吗？”她面色平静。
“没……没有。”自来也酒醒了大半，身上全是冷汗，他盘起腿，僵硬着身体。
问什么有没有……他也不敢说有啊！真的会出事的！
“是吧……”她垂着眼眸，明明在看着自己，眼底却似乎没有他，她又轻轻蹙起了眉，看向了远方，“所以，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蛇子！”他吼出了声，蛇子被他的声音震得转过了脸，“……嗯？”
“这、这种事，是要和喜欢的男人做才、才行的啊……”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不会喜欢的是我吧？！’脑袋里转着这样不敢问出口的想法，他紧紧盯着对面的蛇子，即便雨水重重打下，他也不敢错过一瞬。
听到这话，蛇子她似乎又活过来一些，原本盈满负面情感的眼眸此刻带上了稍许趣味，端详了他半晌，才笑出声来。
“呵，是吧？”她笑了一声。
雨下的越发大了，蛇子拨弄了一下颊边的湿发，甩去了手指上的雨水，随着摔落的雨滴，她的眼中也没有了方才的情感，这位平时就显得冰冷的女士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蛇子站起了身，像是在考虑什么重要的问题。
“自来也，你说，真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吗？”
“啊？什么？”自来也还没法转动大脑，他全身心戒备着，生怕可怕的蛇子扑过来……或者自己扑过去。
蛇子转过头，沉默地看了他几秒，才舒展了眉眼，说：“没什么。”
说着，脸上划过一抹寂寥的神色，她拉扯了一下已经湿透的领口，转身想要离开……却停住了脚步，又转过头来看。
“自来也……你这是在做什么？”她盯着自来也抱住她腿的手臂，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蛇……蛇子，我腿软，走不动路啊……”
蛇子皱眉看着他，直到十多秒后，她才似完全回到了人间，又叹了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她半跪下来，支起自来也的身体，两个人就这样相互扶持着，穿过了雨幕，回到了旅店。
接下来似乎又发生了一些事，自来也已经有些不想回忆。
现在他也不免犹疑，当年她说的“呵，是吧？”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那个时候自来也敢抱住蛇子，或许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第77章 77
因为还是最近才搬回木叶的，自来也的家很简单，不过是一张书桌，旁边是矮矮的书柜，他就睡在铺好的床铺之上。
月光透过窗帘，在房间内投射出树枝的影子，因夜风的吹拂而沙沙作响。
不，或许不是夜风。
睡梦中的自来也皱了皱眉，睁开一只眼睛，瞟向了窗口，深深呼出口气，翻身坐起后，狠狠抓挠了一下自己蓬松的头发，才说：“喂，有什么事吗？有什么事，就直接进来吧。”
外面的红发忍者似是会意，很快地出现在了房间之中。
看着盘腿坐在房间中的自来也，长门犹豫了一下，以正跪的姿势坐在自来也的面前，郑重道：“自来也师父，我想要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啊？”自来也虚着眼拉长了调子，隐藏在眼皮下的眼眸却带着几分锋利。
“我……”长门蹙着眉，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才抬起头，说，“我喜欢……”
“阿嚏！唔……啊，长门，你想说什么啊？”自来也装模作样地揉了揉鼻子，看着长门。
长门自是无法言语，他又不是傻瓜，自然分辨的出来眼前的师父究竟是不是故意要做方才的事。
可是自来也的举动却令他彻底下定了决心，他向前探着身子，声音中透着坚定，“自来也，师父，我喜欢……”
“啧，你喜欢谁都好，可不要来我这个老光棍面前炫耀啊。”
“自来也师父……！”
“我是无所谓啦。”自来也掏了掏耳朵，半睁着一只眼看着长门，“但是把自己喜欢某个人的事情胡乱公之于众，那个人也一定会生气的啊。”
长门怔然地看着眼前弯着背的自来也，“什……么？”
“这可是过来人的忠告。啊，我都怀疑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纲手才一直不肯答应我呢！哈哈~”他又像是老人一样抓了抓肚皮，看着眼前弟子的神色，心底叹气。
对于长门究竟喜欢谁，自来也心里有些猜测，一是因为之前长门询问的问题，二则是因为弥彦之前也来信侧面打听了蛇子的事，他原本还以为弥彦是想要感谢蛇子，但是一见长门的表情，就全部明白了。
‘这究竟是什么事啊……’自来也心里发酸，虽然也有小姑娘喜欢他，但是他可是有节操的忍者，而蛇子，啧啧啧……怎么会真的有前途远大的青年喜欢上蛇子呢？不会吧不会吧……
他脑海里随便吐槽着，但是看在眼前弟子面色沉重的份上，还是叹了口气，提点道：“哎呀，说起来，我这一生熟悉的女忍者也就是两个，一个是纲手，一个……就是蛇子了，我刚好就都把她们写进书里了。”
长门抬起眼，看向了像是在提起什么不重要的事的自来也师父。
“如果你看过我的书，你就会明白。静子是一个多么自我的女人。搞不清楚她会在意什么，也不知道她渴望什么，有的时候觉得她可怜，有的时候却又会认为她可恶，前一秒对你情意绵绵，下一秒对你动刀子都有可能啊！”
他感慨着，又偷瞄着自己年轻的弟子，只见他沉默了几秒，开口竟然是问“自来也师父，蛇子大人对您……情意绵绵过吗？”
“嘶！咳咳咳咳……”自来也猛然咳嗽起来。
长门见状，想要上前，又被自来也止住。这位白发忍者拍着自己的胸口，有着岁月痕迹的脸闪现出后怕的情绪，又看了眼长门，才沉声说：“我都没法想象蛇子情意绵绵的样子！”
“唔……？”
“见过她那样的人一定都被她杀死了！一定是这样！”自来也笃定道，可是眼前的长门紧绷着脸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样。
自来也又轻咳一声，手撑在了身后，眼珠子转了几圈，才说：“总之，就按照我书里的人物来说吧，就算是能够和静子平等相待的三四郎都避免不了被玩弄呢，如果是其他人，骨灰都不知道在哪里了吧？”
‘静子……就是卡卡西提到的，以蛇子大人为原型的人物吧……’长门有些怔然。他明白了自来也师父的意思，他是想要提点自己，如果自己不能走到和蛇子大人同样的高度的话，就不可能让她认真对待吧。
可是，两人之间隔绝的不仅仅是实力和地位之间的差别，还有见识与智慧，长门也明白，以自己的学识和见识，在蛇子大人面前，就像是刚刚学会行走的婴儿一般，而无论她帮助自己，还是对自己客气以待，恐怕都不是因为他长门本身的价值。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喃喃出声：“蛇子大人……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忍者呢？”
这话刚说出口，他就感觉空气一静，对面的自来也师父虚着眼看着他，嘴角拉成平平的直线。
“长门，我都说了我不想知道这个吧……”他的表情似乎就是这样说的。
长门的神情有些紧张，刚想解释些什么，
就听见自来也师父郑重的声音，“我不知道。”
“什……么？”
“我不知道。”自来也强调着，“这才是问题啊，自从六岁开始，我与她成为队友，精诚合作，度过了少年和青年时期，直到中年的时候，才因为各自的想法不同分道扬镳，但是有的时候，我依旧不明白她在想着什么，又或者对她来说什么是有意义的。”
“……”
“其实在当年，我接到师父的信，得知她前往了雨隐村的时候，就很担心，如果你们这三个小孩被她吞吃入腹怎么办？”自来也露出了笑容，“说实话，即便发生那样的事，我也没法同她动手，更没法杀死她。因为她太了解我了，她要么会在我显露杀意之前杀死我，要么就会跑得无影无踪。而且，她杀不杀死我定然与我无关，只是取决于她的需要而已。”
自来也看到了长门的神色，这个红发青年脸上又流露出当年那种忧郁烦闷的神色，只是比起当年，这份神色中多了些许属于成年人的克制。
他又笑了笑，继续恐吓道：“这可是和她一起并肩作战了几十年的人的意见啊，长门，我觉得，你还是……”
“自来也师父……”长门压制住自己纷繁的心绪，尽量平静的抬起头，“您的话，难道也是一位几十年来追逐着心爱的人，却求而不得的忍者的意见吗？”
随着话音落下，他看见眼前的自来也师父微微睁大眼睛，方才甚至称得上严厉的神情变得惊讶。
“‘如果失败无数次，还是会想要和对方在一起，缠着对方，那么，就算一直喜欢下去又何妨呢？男人呐，可不是输不起的生物……’这是您书中的句子吧，能写下这样的话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劝我呢？”面对眼前的自来也，长门的脸上依旧写满了执拗。
这位年迈的忍者似乎从未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弟子这样戳心戳肺。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沉默了十几息后，长门几乎想要道歉离开，却没有想到是自来也师父先打破了僵局。
“哈哈哈，原来如此啊，我也没有资格说你啊。”自来也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半晌，目光又落在了长门身上。
他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神色，嘴角却带着嘲笑，“但是啊长门，如果要追到蛇子，现在的你还差的远呢。她啊……可是比纲手难搞的多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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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实验室中，药师兜正在这里查看着培养罐里面的人的数据。
巨大的培养罐大约有两米高，上面缠绕着许多的线路，像是植物的根须一样延伸进入培养皿之中，与里面的试验品相连接。
那里面盛满了淡蓝色的液体，在此刻聚光灯的照耀下，显得冷淡而肃杀。如果是别的忍者见到，说不得就会把这东西当做邪恶的标本。
可是药师兜不会，因为他知道，就在这样环境中，诞生出一个孩童。
望着眼前的实验造物，他既因实验的突破而兴奋，心中又升起隐隐的担忧。
现在的问题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这个人造的孩子，真得能够和普通的孩童一样健康成长吗？
他没办法确认，这件事，也只能由蛇子大人来确认。
身后脚步声传来，药师兜又摆出一副不在乎的神色，皱眉看着蛇子大人说：“蛇子大人，是阿飞前辈又闯什么祸了吗？”
“没有啊。”蛇子大人一点都不介怀他的吐槽，笑着走了过来，看着培养罐中的孩子，琥珀色的眼底闪耀着的不仅仅是脉脉温情，还有自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