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眉眼里存着几分不羁与爽朗
雨宫千雪闭上眼,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行吧,那我就抱着被你带回去关小黑屋的想法活下去好了。”
松田阵平眼皮一跳,觉得对方肯定没理解这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阵平,这场混乱只会愈演愈烈,抑制器已经被我丢到海里了,单纯靠着沙漏是没办法抵消我的超能力的,所以请务必保护好自己。”她嘱咐着对方。
“可是,这样算起来,你自己才是最危险的那个吧?”
“在沙漏耗尽前,我是不会有事的。”雨宫千雪解释了一句,然后勾着集装箱的横梁一个扭身直接站了上去,“阵平,时间不多了。”
松田阵平点点头,将心里那些繁杂情绪压下去,“我给你打掩护。”他捡起不远处昏迷人的帽子,按了下帽檐后,两个人在海浪滚滚而来的声音里,开始了在甲板上的行动。
雨宫千雪的目标是甲板下面,先要找到君度和琴酒。
因为刚才的混乱,之前的那些安排也早就形容虚设,如同幽灵出没般的诡异狙击,每响一次,就会有一个人失去行动能力。
还有席卷而来的层层海浪与猛烈晃动,没有人心里不慌乱不紧张,恐惧蔓延在整艘货轮上。
雨宫千雪戴上面罩和护目镜,扫视着还坚守在岗位上的一队巡逻人员,掏出腰带上的烟雾弹直接丢了过去,升腾而起的瓦斯催/泪弹让几个人陷入猛烈的咳嗽中,她悬挂在横梁上,如同游鱼一般滑了进去,然后将那几个人一一放到。
再将那些散落的枪支全部丢到海里,杜绝被人从背后阴一招的可能性。
厄运持续蔓延在这艘货轮上,此时的船长室里,琴酒盯着混乱的仪盘表冷笑一声,要不是还在日本海的范围内,他还以为自己是到了百慕大,仪盘表失灵,电子通讯被干扰,现在连供电路线都被爆炸波及了。
上来的老鼠到底除了斯普莫尼还有谁?他想着,直接拎着一把机/枪,冷脸走出了船长室。
浩瀚的海面上滚起更为严重的巨浪,将货轮拍打地晃晃荡荡,甚至连月色都被乌云遮蔽了,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在奔腾的海浪声中,雨宫千雪终于来到了装载着培养罐的场所,君度正在努力维持着其中的供电系统。
“好久不见啊。”雨宫千雪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你果然来了。”
“对,从地狱里爬出来结束一切。”
子弹上膛的声音,两个人举着枪对视着。
下一秒雨宫千雪被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影撞倒,连扳机都没来得及扣动。
君度神色微微放松,看来琴酒至少还是……
然后瞳孔剧烈收缩,
他的思绪被身上的剧痛直接打断了,因为那位被他视作是琴酒派来的工作人员,抬手一枪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剧痛让他握不住枪,随后眼前残影一闪,拳头迎面袭来,让他止不住地干呕着。
最后被人踩着腿双手反折在身后,脸上也是一片青肿。
这一切快得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在看清那个工作人员的脸时候,他啐了一声,“呵,琴酒不会放过你们俩的。”
“嗯,我知道,我也不会放过他的。”雨宫千雪俯视着他,轻轻说道:“不过先关心下你自己?免费的烟花秀要看吗?”
雨宫千雪笑眯眯地将他那只中弹后软绵绵的胳膊拿了起来,随后按下了她手里的按钮。
刚被安装好的炸/弹在那些培养罐附近炸开,碎片与水珠在在密封的空间里四散飞溅,轰鸣声不绝于耳。
君度双目赤红地盯着那片狼藉,笑了起来,癫狂地好似个疯子,鲜血止不住地从他嘴里涌出,“哈哈哈哈,我在下面等你。”
松田阵平嫌弃地将人一脚踢开,“服毒了?”
“对,走吧,上面的混乱好像消停下来了,估计是琴酒出去平息了。”
雨宫千雪有些后悔没直接卸掉对方的下巴,不过就算卸掉她也没时间拷问人了。
琴酒应该正在朝这边过来。
黑云积压,密布的黑色压得人喘不过来气,暗流涌动下的甲板此刻显得格外安静。
雨宫千雪沉默地望向对面穿着万年不变黑大衣的男人,上一次这样对峙还是两年前。
“由纪,今天的天气不错呢,和你协助那只老鼠逃脱的那天一样。”
好似大提琴般的低沉声音与浪涛声混合在一起。
雨宫千雪嘲讽地笑了笑,“我叫雨宫千雪,才不是什么黑泽由纪。”
她需要拖延时间,给去放救生艇的松田阵平争取时间。
“你到底是怎么混进组织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碧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危险。
他素来不喜欢在处理叛徒的时候多废话,但是他很讨厌有人算计自己,尤其是还是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
雨宫千雪沉默几秒后慢悠悠地说道:“你很好奇吗?是个很长的故事呢。”
“大哥,君度死了。”从甲板下探出一个头的伏特加打断了这场僵持。
琴酒将手上的贝雷塔换成一把左轮,又将弹巢里的五发子弹撤去,只余下一颗子弹在里面,“他们都说你赌博有幸运女神眷顾。”
“不,神明从未眷顾过我。”
“那就向魔鬼祈祷吧,如果你能在五次机会里活下来,我就听听你说的故事吧。”
上好膛的左轮直直指着对面穿着潜水衣的女人。
“你是想和赤井秀一比比看谁更快吗?”雨宫千雪一脸漠然地望着他。
虽然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被琴酒从藏身之处直接逼出来的恐惧感还是萦绕在心头。
君度死后,他们先是去了一趟动力炉,再后来是去找货轮的救生艇,没想到中途的一阵颠簸加动乱,两人直接被逼分开。
更没想到琴酒会这么快处理好甲板上的混乱,一直牵制他的赤井秀一似乎也停了下来,被逼到绝路的雨宫千雪只得上了甲板和他冷面对峙。
“伏特加,带着其余人去救生艇那里,在那应该有她的同伙。”琴酒并不理会她的话题,反而对着汇报消息的伏特加安排着。
他眯着眼打量着沉默不语的雨宫千雪,果不其然在那张好似假面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他猜的果然没错,君度那个伤势不是她能下手打出来的程度。
果然,就和苍蝇喜欢聚集在腐烂的食物上那样。
雨宫千雪长长吐出一口气,不能寄希望于赤井秀一了,还是得靠自己。
“时间不多了,琴酒你觉得这艘货轮还能撑多久?”
她之前在动力炉那里安放了炸药,看船身现在的倾斜角度,只能说效果比她想象的要好。
再加上马上要来的暴风雨和翻滚不停的海浪,她不觉得琴酒能活下来,波本可不会派直升机来救他。
“你在担心我?不如担心下自己?”
他举起左轮手/枪,冷笑着扣下了扳机,雨宫千雪躯体微微一抖。
她的武器在那场混乱里遗失殆尽,只剩下最后一点底牌,必须要足够接近对方才可以。
好在第一枪无事发生。
雨宫千雪沉默地往前踏了一步,“还有四枪?”
琴酒跟着走了一步,“雪莉被你救走了?”
“对,雇佣童工什么的也太糟糕了吧。”
第二枪在海浪翻卷中打响了。
白色的浪花拍打在两个人身上,船身继续剧烈地摇晃。
第二枪在剧烈的晃动中开枪了,子弹从银白色的枪管里旋转而出,命中了对方的左胳膊。
“组织里应该还有和你一样的老鼠吧?”
“这谁知道呢。”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道。
雨宫千雪垂着胳膊,在下一轮浪潮拍打过来时,整个人纵身一跃,好似站不稳一般被海浪席卷着冲向船沿。
恰好此时赤井秀一的狙击也应声而来,直接一枪击中了琴酒手上的左轮手/枪。
反应极快的琴酒不顾发麻的胳膊,两步直接跨了过去,想要把逃跑的雨宫千雪抓回来,他说过的,要再杀了她一次。
他攥住女人纤细的脖颈,手上使劲,想要一把按在地上,却被对方利用巧劲,借力打力。
混合着晃动与巨浪,两个人面对面从船沿处跌下,铺天盖地的海水从上方倾倒而下。
她背在身后的手从腰后取出一把袖珍手/枪,琴酒则是无情地钳制了对方的脖颈。
“呵,下地狱吧。”他冷笑着。
喉咙被掐住,猛烈的窒息与疼痛让雨宫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在缺氧的极限黑蒙中,勉强用完好的胳膊搭上了对方的背部,子弹穿过对方的心脏,也射穿了她自己的肺叶。
一起下地狱吧。
这是她在缺氧昏过去之前的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在沉沉下坠的风声里,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但是眼皮好重,好重,一点都抬不起来,好困,好困,让她睡一会吧。
第110章
“醒醒, 妈妈,快醒醒。”
稚嫩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地催促着,脑子还有点昏沉沉的我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嘟囔着:“结月, 现在几点了?”
“八点零五分, 已经喊妈妈五分钟了, 爸爸让我八点喊你起来的。”
我揉了揉眼睛, 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天晚上阵平因为搜查一课案件的缘故,很晚才回来, 我为了等他,也很久才睡觉。
不过好在今天是休息日,暂时不需要担心幼稚园迟到的事情。
我的老公松田阵平是搜查一课的刑警,结婚六年,女儿松田结月也已经六岁了, 正在附近的幼稚园上小班。
至于我自己,好像,大概是个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呢。
据说, 我以前也是一名刑警。
但是由于遭遇了一起很危险的案件,再加上结婚的缘故,也就顺势辞职了,成为了一名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 兼职在网络上当侦探,帮人处理一些小委托。
至于为什么是据说,因为我对以前的记忆都很模糊。
好像是那起很严重的事故造成的后遗症。
不过现在过得很满足, 我对过去也没那么留恋就是了。
“妈妈, 微波炉里的三明治快好了。”
女儿迈着小短腿凑到了洗漱间的门口,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一丝清澈。
我点点头,“需要扎头发吗?”
看着她那乱糟糟的卷发,我拿出了发圈。
因为我和老公都是卷发的缘故,结月不可避免的也是卷发,早上从被窝里钻出来的话,就会和她爸爸一样,乱糟糟的。
“我想先吃早饭。”
“可以,我去端出来。”
三明治是阵平离家之前放进去的,结月把我喊醒后就会去按下按钮,热好后由我端出来。
我倒不是讨厌料理,只是好像对这方面完全没有天赋,不是炸厨房就是做出来的东西非常难以下咽。
导致结婚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做过几次饭。
每天都是麻烦辛苦工作的老公下班后做饭,或者是外出去餐厅解决,反正委托费用全部用在吃饭上了。
“妈妈,爸爸说他今天只上一上午的班。”
我眨了眨眼睛,是这样吗?他完全没有告诉我呢。不过也是,他都半个月没休假了,也的确该放假了。
“所以呢,结月你想出去玩吗?”
“等会萩原叔叔会过来,他说要带我去热带乐园,让你们俩过二人世界。”
我时常会觉得结月不是六岁,而是十六岁,尤其是“二人世界”这种词一本正经地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这孩子怎么会这样啊?
到底是像谁啊,我自认为我和老公都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却生出来一个格外成熟冷静的孩子。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结月,你不会想和同龄人一起玩吗?比如爸爸的同事高木家那个小男孩?再比如伊达家的小男孩?”
伊达航是阵平曾经警察学校的班长,据说比我们早一年结婚,他家的小男孩也6岁了。
高木和佐藤是阵平的同事,他们结婚要晚一点,孩子比结月要小一点。
但是在我看来,他们俩那状态才符合一个六岁孩子的应该有的样子,我家这个真的是太成熟了。
女儿放下手里的刀叉,犹豫了下。
是的,结月吃东西从不直接触碰食物,爱干净这点的确让我很开心啦,就是偶尔会有点违和感。
“和他们玩也很开心,但是我不想天天去公园玩沙子,会弄脏自己的手,还有就是高木他会一直跟着我,我和他说话,他又会支支吾吾的,伊达的话,太热心了,我不喜欢自来熟的人。”
听着女儿把她的青梅竹马一顿批评,我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有点头痛,太有主见的孩子也会让人头疼呢。
“结月太成熟啦,偶尔也要像普通孩子那样烦恼下,和爸爸妈妈撒娇下啊,不然总觉得父母失格了呢。”
我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中女儿的点,她一下子突然认真起来,板着一张小小的脸说道:“妈妈,为什么孩子就非要和父母撒娇呢?”
我一时间噎住了,想说些万金油的话应付过去,但是在看到结月黑白分明的眼睛时不免也认真起来,斟酌着开口道:“因为爸爸妈妈是大人,结月是孩子,在爸爸妈妈眼里,结月永远都是需要保护的那个,所以才会说希望结月多依靠我们,不然作为父母就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没做好,没能给结月足够的安全感。”
“那就是说,爸爸妈妈是认为我是弱者,你们是强者,强者必须保护弱者对吧?”
女儿认真过头的话语让我愣住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也不知道她说得对不对。
说到底,我和老公是怎么养出结月这样的孩子的啊。
明明,我和他都不是这样的人。
好在响起的门铃此刻救了我一命,我连忙说道:“这个问题等你爸爸回来请教他吧,他是警察,应该比我能更好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