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二人接收到老板娘的眼色,多一秒都不肯再在这待下去, 屁滚尿流地就往外逃去。
等屋门阖上,俞也反手便紧握住了葛星宜的手,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他虽一字未说。
但她却能感觉到,他此刻浑身上下不同寻常的紧绷。
他在紧张。
而且非常紧张。
因为他不知道她在听了吴瑞他们突然捅出来的这些信息之后, 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很害怕她会因为自己一直以来从未吐露过这些事而感到生气愤怒, 更害怕她会由此而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比如, 一气之下将他甩了。
有一瞬间, 俞也都恨不得把那两个嘴上没装阀门的抓回来, 让他们为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以死谢罪。
某人就差把自己的心理活动全部写在脸上了, 葛星宜在对面看得心里一阵哭笑不得。
虽然, 在听到吴瑞他们告诉她的这些爆炸讯息时,她确实一度十分震惊。毕竟,任谁突然之间毫无心理建设发现自己男朋友居然是个各方面都牛逼到不行的超级大富翁, 都不会毫无想法吧?
况且,这位隐形富豪,还已经委身于沈叶迦口中四合院最差的屋子那么长时间,整天吃着稀饭泡面,过着阴间生物钟,没有半点儿流露过自己有钱、还是有钱到富可敌国的程度。
但其实当她接收完这个讯息后,除了惊讶钦佩外,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是不是绝顶聪明的大富豪,于她而言,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干系。
在她的眼里,他俞也就是俞也。
她会喜欢上他,也和这些外设条件毫无关系。
因为她喜欢的,从来就不是吴瑞口中的那个身上套着无数光环的小鳄鱼,而是那个在她面前奇奇怪怪、青涩笨拙、纯情粘人、还把她放在心窝里宠着的大金毛。
喜欢对他们彼此而言,都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事。
他从年少时,就将他最郑重真挚的喜欢给了她。而这份喜欢里,也从未因为年龄和环境的变化而掺杂过任何其他东西。
所以,她也只想给她最爱的人,最纯粹的喜欢。
只不过,看到俞也此时浑身紧绷感觉下一秒就要以头抢地的模样,她忽然生起了玩心。
葛星宜这时故意动了动手指,想将被他紧扣着的手抽走。
俞也见状慌了,立刻更用力地扣了回去,低声唤她:“……宜宜。”
她没吭声,一副“我听你解释”的表情。
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不,虽然确实有意隐瞒,但绝无坏心,我只是一直都没想好要怎么和你说这些事。”
“说实话还需要纠结么?直接说就行了。”她看着他,不徐不缓地回,“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憋着,我不问、你就不说。难得愿意开金口说一些,还要问我讨奖励。”
她虽然说话时语气始终如常般轻柔温和,但这话在这个节骨眼上听在他耳里就显得不是那么动听了。
于是,不多会儿,她就注意到,他的额上浮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因为天气转凉,她在屋里一直开着空调,就生怕他觉得冷。但因为她这屋朝向的问题,肯定比他住的那屋要冷一些。
但此时,在室温不算太高的情况下,一个如此怕冷的人,居然出汗了。
他这是有多慌。
一室的寂静中,慌张的大金毛委委屈屈地动了动唇,从牙缝里憋出来几个字:“因为我怕说了实话,你会把我从院子里赶出去。”
“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你会觉得我在戏弄你。”
“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有自己的家不住,非要挤到你这里来。”
因为在其他不明真相的人眼里看来,他要住到四合院这件事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先不说沈叶迦和江挽川觉得他脑子有坑、蓄意扮猪吃老虎,自从知道他要搬到四合院之后,吴瑞他们每天脑门上也写着“我不理解”这几个大字。
他在陆京最常住的家算上地下室有整整五层,他平时懒得去公司,他们通常都是跑到他家的会议室来开会的。
会议室里投影音响以及所有高端电子设备一应俱全,除此之外,他卧室旁边就是他的个人工作间,既明亮又宽敞,别提在里面工作起来有多舒服。
吴瑞这小子跟着他时间最久,憋了一个星期,终于没憋住,斗胆问了他一嘴:“也哥,你为什么自己家好好的大房子不住,非要搬到一个大院儿里和人群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