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过三句,任弘便开始展现出和外表截然不符的内里最真实的轻慢,“我是真没想到,你能还得那么快,原来现在律师行业都那么赚的吗?早知道,当年我应该再多让你替我背点儿,我也好多在外地潇洒潇洒。”
“还是说,你想通了些别的道理。”
见她不说话,任弘的视线在她和她身边的俞也身上转了一个圈儿,语气愈加轻佻,“终于知道要利用自己的相貌和身体,去换取财富的捷径了?”
“喂,这位小帅哥。”
任弘这时朝他们走近一步,冲俞也抬了下下巴,“尝起来味道怎么样?我当时和她在一起,可是三番五次被她推阻,从头到尾连半点儿甜头都没尝……”
从看到任弘的脸的那一刻,葛星宜心里的火就直接窜到了头顶。但因为俞也在,她几番克制容忍,想着不要让他在旁边看着太难看。
当年她心性单纯又不识人,完全没有半点儿察觉到任弘的表里不一,很长一段时间都被他斯文温和的外表所欺骗蒙蔽,隐约知道是火坑还要往里跳,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么多的糟心事。
可是哪怕再多的糟心事,毕竟都是她和任弘之间的过节,与他俞也又有何干,他根本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但谁知道,消失了两年的任弘不仅现在有脸出现,还如此气焰嚣张、不识好歹,把她惹急了也就罢了,非要把俞也的眼睛和耳朵也都污染了。
就在她终于忍不住要对任弘动气的时候,她忽然看到身边的俞也闪电般地伸出手,猛地攥住了任弘的衣领。
俞也此刻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比起平时都更要面如冰削百倍。
他比任弘的个头还要高一些,虽然看着瘦,但浑身却有着说不出来的威压。而且他仅凭单单一只手,居然能直接将任弘从地上提起来。
葛星宜看到他漂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任弘,薄唇轻吐:“你找死么?”
短短四个字。
便让人感觉到了他滔天的怒意。
任弘打了个寒颤,没说完的那句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他涨红着脸试图从俞也的手中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动,甚至因为衣领被攥紧勒住了喉咙,连话都没法说全:“放……”
下一秒,俞也就朝任弘的脸抡起了拳头。
葛星宜心头万千情绪汹涌翻滚,在她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自然而然地伸手拉住了俞也。
她一手拉住他,一手握住了他要朝任弘挥过去的拳头,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俞也,这种小人,不值得你跟他动手,我不想你脏了你的手。”
俞也的动作顿了顿,他强忍了下怒意,尽量让自己对她说话的语气听起来要柔和一些:“我不怕脏。”
为了你,我不怕弄脏自己的手。
“我确实不屑跟这种畜生计较,但他在我面前说你,我真忍不了。”他这么说着,嗓音低了低,“宜宜,你松开,往后退。”
她看着俞也因为冲着她说话、特意软下来几分的侧脸,鼻尖一下子就酸了。
应该已经有好多好多年,她都没被人这么护在身后了。
她都有点记不得,上一次有人在她身边,这么真心地护着她,向着她,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当俞也挡在她身前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已经黯淡了许久的世界,忽然被点亮了。
她好像,又能看到阳光了。
虽然俞也让她松手,但她心里到底还是担心他。毕竟任弘是死是活的确与她无关,但她怕这种无赖到时候反咬一口,最后反而让为她出手的俞也惹上麻烦。
就在此刻,孟恬和小叶开门从东厢房走了出来。因为东厢房的窗户还未修复,有人在外头说话说得稍微大声点儿,她们在里面都能听到。
一看这情况,孟恬知道不对,冲小叶使了个眼色,立刻往葛星宜的身边快步走来:“宜宜,也哥,怎么了?”
小叶跟着江挽川的时间长了,什么事儿没碰到过,格外会看山水,机灵敏感。一接到孟恬的眼神,转头就去门口把保安们都叫了进来。
保安们原本看着任弘面相斯文温和,不像是个坏人,又一听不是来找孟恬的,便没有拦得太死,稍稍盘问了几句,便将他放了进来。
却不料,阴差阳错放进来一个平地炸.弹。
“也哥,保安们是不知道情况,才会把他放进来的。”孟恬走到他们身边,眼看俞也这架势,大概也能猜到一点前后缘由,耐心相劝,“你别动手,我们直接报警就行,警察局离我们可近。”
葛星宜也紧了紧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对他摇了摇头。
俞也偏过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微红的眼尾片刻,最后还是慢慢松开了攥着任弘衣领的手。
他手一松,任弘才从刚刚那股快要窒息的感觉里解放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涨红着脸一通乱咳。
保安们立刻眼疾手快地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前后左右夹击地制住他,不让他有分毫可以动弹的机会。
任弘咳了半天,好不容易喘回气来,一边想从保安的手里挣脱,一边张口就是大骂:“你他妈脑子有病吧你!疯子!警察来了还能帮你不成?我等会儿直接指控你要谋杀我!”
“就这么个傻乎乎的女的有什么好的?难不成你也想骗她给你还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