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启进来的时候蒋予淮已经签完字了,此刻正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一手插兜一手端着咖啡,从落地窗俯瞰着楼下繁华的街道。
听到敲门声,他回头看过来,冲程云启客气说道:“程先生来了,请坐。”
程云启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行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不用跟我装客气了。”
听到这话蒋予淮也没生气,他道:“希苒已经跟我说过你的事情了,看样子你确实误会了。”
“是不是误会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程云启意味深长笑起来,“就是因为我那句话吧?”
“哪句话?”
“那天你和她一起来我家吃饭,我告诉你她不爱你?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为什么突然给我找不痛快。”
蒋予淮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微微眯紧,程云启笑得越发有深意,“果然如此,我说了一句她不爱你,就让你慌了?那往后你该怎么办呢?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密不可分,就算她已经结婚了,我也是她割舍不掉?你要知道,我和她小时候可是在同一张床睡过的。”
蒋予淮眼神冷而锋利,面色如覆寒霜,程云启始终勾着一抹浅笑,一点一点看着这个男人撕破伪装。
不过他的不快只是转瞬即逝,他走到办公桌前,身体靠在桌缘,手指在桌面轻轻扣响,“今年她带我去了一次她妈妈坟前,我还给她妈妈烧了一炷香。”
程云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他道:“那又怎样,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和她回来的路上,她给我讲了一下她妈妈的死因,我觉得丈母娘的离世实在是太过巧合太过离奇了一点,我回来之后特意让人帮我调查了一下。”
他说到此处,蒋予淮微微抬眼向他看过来,眼底带着点点锋芒,像是能穿透人一般,程云启勾在嘴角的浅笑渐渐收敛,他道:“你查到什么了?”
他却没有直言查到什么,而是用一种沉而锋利的眼神盯着他说道:“要是让徐希苒知道她妈妈的死和你有关,你觉得她还会跟你那么亲密吗?”
程云启几乎是立刻就将包中录音笔关掉,他冷冷盯着蒋予淮:“你什么意思?”
“我听希苒说起过她妈妈发生的意外,那一天她妈妈被楼上掉下来的钢管砸中,这本来只是一场意外,只是让我疑惑的是,当天报警的竟然是你爸爸。”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秦姨出事前跟我爸爸通过电话,说了她要去哪里,后来我爸爸联系不上她,就去找她,看到被砸倒在地的秦姨就打电话报警了,这没什么奇怪的。”
“是吗?这么久远的事情,难为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程云启迎着他的目光,泰然自若回答,“那一天是希苒最痛苦的一天,我怎么会忘记?”
“因为那天你也在那里对吧?”蒋予淮语气淡然,可被他身上的气场一衬,他说出口的话也带了几分逼迫感。
他双手插兜,气定神闲,目光却紧紧盯着程云启,将他脸上的表情全部收在眼底,他面上突然浮起一抹了然的笑,“我不过试探一下,可是你也太紧张了?”
程云启放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握紧,他尽量语气自然,“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紧张了?”
蒋予淮却突然换了一个话题,他道:“你确实没说错,你最近所有的遭遇都与我有关。”
程云启面色一沉,这个伪君子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咬牙道:“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绝对没安好心。”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已不再是那彬彬有礼的客气斯文模样,那气定神闲的挑衅,那双冷而沉的眼睛让这个男人身上透着一种危险和不怀好意。
“你就不怕我告诉她吗?”
“你觉得她会信吗?”
程云启被堵了一下,他沉默下来,蒋予淮的话却还继续,“她不会信你,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程云启压抑着怒火,说道:“无论她信不信我都要告诉她,你就是一个阴险狡诈的斯文败类,我说一次她不信我就说两次,说两次她不信我就说三次,说得多了,我就不信她不会怀疑。”
蒋予淮并没有将这话当回事,他的面色甚至都没有变一下,“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
“你可别忘了,我是她的丈夫,我有的是办法让她远离你,说不准以后你连她的面都见不到了。”
这话明显让程云启淡定不下去了,他几个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蒋予淮的领子,咬牙问他:“你他妈什么意思?”
两人个头差不多高,单从身量上来看并不输彼此,只是不同于程云启的暴怒,蒋予淮却一脸平静,被他扯着领子,他也没挣开,就这么一脸淡定冲他道:“我要做什么,你以后就知道了。”
程云启本来就憋着一股火,此时对着蒋予淮那挑衅的眼神,那股怒火顿时冲天而上,程云启向来就是那种不服就干的性子,他一时没忍住,直接一拳砸在他脸上。
蒋予淮根本就没想过躲,生生挨了他这一拳,不过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巧,他刚挨了这一拳,办公室的门骤然被推开,就见徐希苒一脸急色站在门口。
程云启砸完一拳还不过瘾,重重将蒋予淮往后一推,蒋予淮虽然戴上假肢看着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毕竟少了半条腿,协调能力肯定不如正常人,被程云启这一推,他是绝对稳不住重心的,摔倒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