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块化了,柠檬长浸泡时间,只会越来越苦涩,难以入喉。
“没事,我挺习惯的。”迟宁说。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话。
迟宁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很重,像是浸泡过似的。
因为木沁的缘故,她不太喜欢抽烟,薄知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他们在一起的场合,他都不会当着她的面抽烟,包括烟味。
迟宁垂着眸,想去问问白涂他怎么了。
白涂正好怼消息过来:【这人在喝82年的陈醋,你哄哄他。】
白涂:【这人是有那么点难哄……但你可以的,你非常可以!】
如果排除白涂认识薄知聿至今,就没见过有人能让他这阴晴不定的破脾气晴转多云的结论,那薄知聿确实只是有点儿难哄。
“……”
她就是想知道怎么哄才问的。
迟宁坐那思前想后半天,也没想出个对策来。
薄知聿上辈子一定是个公主吧,不然怎么这么多脾气。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出声:“薄知聿,你有没有想过你上辈子是位娇贵的公主?”
“……?”
迟宁小声道:“你好难哄呀。”
“……”
薄知聿气笑了。
她根本都没哄他吧。
他脑海铺天盖地都是傍晚看到的那副画面,迟宁恨不得跟所有人的划清界限的性格,可以任由那个男的碰。
那种亲昵感,是怎么都演不出来的。
就像,她怎么都不会对他有那样的神情。
他的情绪翻江倒海地折腾,苦涩、疼痛、怒火,无一不在灼烧着他的神经。
薄知聿垂着眸,脸色像布着一层灰蒙色调的滤镜。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难受得不知所措,总想撕开这层僵硬的皮囊,用那个暴戾又真实的自己,朝着她质问——
为什么,不能是他。
可他做不到。
多可笑。
他就连玛卡巴卡想象征性的威胁她一下,他都觉得难以忍受。
大量抽完烟之后的嗓子发涩,似乎说出的话都带着种苦味。
“阿宁——”
“给你。”
少女伸出手,手掌小小一团,手腕更是他轻而易举便能捏断的模样。她掌心放着两个浅黄色的柠檬糖,玻璃糖纸在光下折射出细小的彩虹。
薄知聿看着她。
“我只有这个能哄你了。”少女圆圆的杏眼弯成月牙状,温温软软地朝他笑,“薄公主,别生气了呀。”
薄知聿又觉得好笑了。
那两颗柠檬糖都还未放到他的掌心,只是她对他笑,那样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压抑已有渐渐平息的势头。
他这算哪门子的公主。
她都不用哄,只要她在那儿,他便像个小狗只会对她摇尾乞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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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星衍回到南汀后,没过几天,迟宁收到她妈的信息,让她收拾行李去读MIT的。
迟宁并不意外。
她妈要是这么好说话,她也不会说自己有九十的把握要去MIT。
但她意外的是,又过了一天,在纽约时间下午两点十分,北京时间三点十分,迟宁收到她妈怒火冲冲的跨国电话。
“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是吧?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多留在国内读一年高三,你是不是当初就想好了要找一个靠山来对付我?”
迟宁维生素药罐在生效,她困得一愣一愣的,反应特别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