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情诗——从聆
时间:2022-03-12 08:03: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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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宁和薄知聿在楼下交谈的模样,楼上这间会议室能一览无遗。

  白涂和一夜没睡也没什么差别了,薄知聿这人是真他妈疯,前脚好好的,后脚接了个一分钟不到的电话,人就他妈不见了。

  后面应酬的烂摊子全都是他在收拾,宿醉到现在都没褪下去。

  薄知聿要是想做什么,就没有人能拦住。

  哦,有人——只有迟宁能拦。

  但他又不是迟宁,应付完薄知聿还得四处找人,生怕这个疯子又出什么事情,大半夜还不忘把柏云圣叫上。

  来来去去,有朋友说在南大的看到薄知聿的车,他这才过来的。

  白涂在办公室里抽烟,“看到没?我都跟你说过了,只要是阿聿认定的,他那狗脾气,哪怕豁出命都只认她一个人。”

  柏云圣其实戒烟挺久的了,静静地看了回,才开口问:“你觉得薄知聿是什么样的人?”

  白涂想的时间很长,烟灰落到手背上灼烧皮肤,他才回过神来:“不正常的正常人?”

  说完白涂自己都想笑。

  “你不觉得吗,他是那种眼里容不得一丝杂质,全心全意地付出,便必须要收到同等回报的人。可真要说来,我是真羡慕他啊。最起码他世界运行的法则,比起我们,可简单得太多了。”

  “同等回报?”柏云圣淡淡道:“我之前也这么觉得。”

  想法改变的契机,始于十分钟前。

  白涂急得有火没出发,在室内叽里呱啦一通。男人似乎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是在看窗边的风景,或者准确的说,只有迟宁是他的风景。

  柏云圣把白涂劝出去,自己和薄知聿单独相处,他头疼万分:“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男人懒洋洋地,连眼皮都懒得掀起来。

  柏云圣习惯他这抗拒的状态,自说自话:“迟宁这小姑娘,没你看起来那么简单。你离她太近,只会毁了你自己。薄知聿,看清现实,你们根本不合适!”

  “迟宁——敏感、极端、绝望,这些情绪永远都环绕在她身上。扒开表面那层虚伪的皮,她的灵魂已经枯萎成风吹就会倒地的骷髅残骸。”

  柏云圣回头,质问道:

  “你觉得迟宁哪儿好?年纪小?漂亮?还是她和你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让你觉得分外有新鲜感?你有没有想过,她和别人不同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离你近,只是因为她不怕死——因为她,无时无刻都想在想着,去死。”

  “……”

  “你以为她在对你笑吗?那小姑娘她会对所有人都这么笑,她对没人要的狗都是这副模样,她是在像向所有人求救,她用那只剩恶臭的骨骼在像人群嘶喊‘救救我’,可她在下一秒又会疯狂地高声,‘求求你们,让我去死吧’。”

  室内回荡着柏云圣冰冷到没有感情的声音,乌云蔽日,眼前似乎能浮现小女孩蜷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被窝里,无助、窒息的画面。

  薄知聿没说话,他在听。

  “我跟你说的,只是她万分之一的自我挣扎日常。”柏云圣:“你认识的那个迟宁,她连她自己都不喜欢,她自己都无法爱上自己,她要怎么去爱你?”

  字如警钟,句句砸进脑海。

  “薄知聿,你受得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吗?”

  十分钟前的柏云圣,也笃定薄知聿这种根本不知道感情是什么,通通将情感划分为分量,精与计算的人,他根本承受、也接受不了这样的迟宁。

  迟宁就是个木头!

  可一直沉默在窗边的男人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阿宁有抑郁症。”

  柏云圣把迟宁真实的模样血淋淋地扒开给他看,里面散发出腐朽的恶臭,他以为薄知聿会退却,却没想到他,知道。

  薄知聿还在看着窗边的小姑娘,现在的她沐浴在炽热的阳光下,长发披散在颈后,发梢随风翩跹,像是长着翅膀的小精灵。

  这是柏云圣的提问。

  你受得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吗?

  薄知聿笑了笑,他从未体验过爱是什么,可这对他而言——

  “我有什么重要的?”

  “我只希望,她能爱她自己。”

  这是薄知聿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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