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了点笑意,说得挺正经的:“来跟阿宁汇报点个人履历。”
迟宁:“什么?”
“薄明……”他顿了下,“生物学上的父亲,因为多种强|奸罪名在牢里,是我亲手送进去的。我妈因为我把薄明送牢里了的关系,没人愿意给她提供生活费,疯疯癫癫的,现在在精神病院里。”
迟宁怔愣片刻。
”总结下来就是,”他似乎是怕氛围太沉重,语调玩味了些,“我呢,除了钱一无所有。”
“……”
迟宁没笑出来。
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是把自我囚禁在深渊,但过往的几年,最起码奶奶是真心爱着她,真心教育过她。
可薄知聿呢。
他有了什么。
从小被母亲骗着美好家庭,处处用血泪来换的教训,还是亲生母亲把他当成纯粹的赚钱工具?亦或者,是网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骂言?
甚至于到现在,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大众便站在上帝者的角度,再站在他的伤疤之上肆意舞蹈。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却在所有人的口中活成了魑魅魍魉。
男人缓慢笑了声,字音似是满房处理过的漂浮到她的耳畔。
“我别无所有,名声不堪、腐烂入骨。阿宁,我只会给你一个承诺。”
“我的国王,永远是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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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半,薄知聿没睡着。
他失眠也挺严重的,但他不把自己这个状态叫做失眠,只是和正常人的作息不太一样而已,简单点便是昼伏夜出。
但今天,他有点儿感觉自己是失眠了。
平常是觉得睡觉没有什么意义,现在是真睡不着。
几个小时前的电话,他是看着她在对话框里反反复复的【正在输入…】,小姑娘藏不住事儿。
她总会觉得自己不好。
他是想告诉她,他才是那个不好的。
但迟宁是这么回他。
“我除了自己,一无所有,我连钱都没有。”
“那我当你的国王,你就来做我的公主。”
“你当我贫瘠土地上,最后一朵玫瑰。
薄知聿不但没睡着,现在的状态还挺兴奋的,他觉得自己这种兴奋必须得跟别人分享分享。
于是在半夜四点,他打通了白涂的电话。
那头明显是睡了,昏昏沉沉一句:“您知道现在这儿几点吗?”
“不知道。”
白涂听到这个声音会条件反射,下意识地从床上蹦跶起来:“三爷?你又怎么了?”
“就是突然有点儿小事儿要跟你分享。”
“?”
您什么时候还跟人分享小事儿来着?
白涂大概猜:“你跟阿宁吵架了?”
“也不算吧。”薄知聿慢悠悠地说,“有那么点愁,一夜之间我们突然不一样了。”
白涂颤颤巍巍地问:“你别告诉我,是你被阿宁揍了吧。”
“不是。”
“那我们怎么不一样?”
“就是想告诉你,明天还有什么夜场的聚会,我可能去不了了。”
白涂越想越可怕:“咋?你被揍破相了?”
薄知聿弯唇:“我呢,有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