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薄知聿冷静地像有手伤的不是自己,完全感觉不到疼,仿佛就在赌气,赌到迟宁愿意给他处理伤口为止。
白涂简直一个如坐针毡的大动作,转头去拉着迟宁,“小姑奶奶,你行行好,帮帮他行吗?”
迟宁眯着眸,没说话。
白涂:“您就看在阿聿这要死不活的份上,大发慈悲一下。要不我求您——”
周围的人全部盯着她看。
迟宁习惯服软这套,忍了忍,拿起镊子准备给他挑玻璃,“我来伺候您,行吗?”
薄知聿没说话,却也没拒绝她。
周围的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便是愿意了。
迟宁动作算不上温柔,“薄知聿,你知道疼吗?”
薄知聿开口:“我感觉不到疼。”
十六岁那年后,他确实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薄知聿垂着眸看她,小姑娘脸很小,鹅蛋脸圆圆的,还有未褪的婴儿肥,脸颊看起来就像小兔子似嘟嘟的,皮肤也很白,大概是刚才气到了,脸颊还晕着粉。
很倔,什么都没说,但手上的动作还是放轻了。
傻姑娘。
迟宁在给他挑碎玻璃片,他手上皮开肉绽,脸上却还在笑。
她淡淡道:“我不问你为什么,我只问你是不是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嗯?”薄知聿觉得有趣。
“暴力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有的问题不用暴力就能解决的,且没有后遗症。”迟宁示意他往周围看,“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不怕死。”
夜场灯光随着音乐节奏变换,亮起一个地方便暗下一张人脸,他们的神情全时慌乱与恐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人都是安全性动物,没有人会感知到危险后仍往上凑,薄知聿,你的棱角太锋利,他们便不敢往前拥抱你。他们只是害怕,不是厌恶你。”
她的声音很好听,轻快又温柔。
“所以,别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失去。”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他的心情都会慢慢好起来。
像他舒缓情绪的药。
薄知聿温声笑了,“我不想要朋友,哥哥有阿宁一个就够了。”
迟宁给他处理完伤口,发现正常跟他沟通是说不明白的,“阿宁也不太喜欢你这么花里胡哨。”
果然,下一刻男人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那……我尽量。”
迟宁见他时,他大多都是花孔雀招摇过市,难得有吃瘪的时候,她好笑道:“有这么难吗,像对我一样对他们就行了。”
“很难。”
他们有很多,迟宁只会是她。
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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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场的聚会再怎么着也要到十二点,众人被薄知聿吓了个来来回回,也不知道迟跟薄知聿说了什么,男人眉眼里的戾气骤然消散,他们提着的心脏总算是能缓缓。
苏瑶轻声问白涂,“他们俩什么关系?”
白涂:“能什么关系?阿聿把她当妹妹,你可以理解为迟宁是阿聿唯一放在眼里的家人。”
苏瑶沉默,没再说话。
白涂热场玩国王游戏,每个人手里抽一张牌,大王是国王角色,可指定对应号牌做动作指令,做不到便喝酒。
“谁抽到了?大王在谁那?”
苏瑶拿起手牌,“我想要……七注视八的同时背出《滕王阁序》,要深情款款的妩媚样子。”
白涂惨烈地啊了声,“我上学的时候都没把《滕王阁序》背下来,七号是谁?”
迟宁看了眼,薄知聿是七。
对着这张脸深情款款不难,妩媚着实是微妙了点。
她脑海里冒出寸头大哥白涂对着薄知聿搔首弄姿的样子,没忍住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