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栀迟疑着将手伸出来,五指虚虚笼着,掌心朝上。
她低着头,只能看到陈怀森抬起手,动作慢条斯理。
片刻后,手上触感温热,一触即离,手心里被塞了一把东西。
戴栀看了眼手心里躺着的大白兔奶糖,听见少年带着歉疚的声音随之响起:“今天的事对不起,我没有第一时间去阻止。”
如果他当时站出来说句话,让莫西西适可而止,后续的事也不会发生。
可事情已经发生,懊恼也无济于事,陈怀森又说:“下次我尽量避免这种事情再发生。”
他想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处,避免戴栀再受到伤害。
面前始终低着头的少女点了点头,声音低低的:“你先进去吧。”
陈怀森迟疑,不放心地看着她,询问的话未出口,戴栀伸出另一只手推了他一下:“快进去。”
下课铃声响起,从各个班上传来的吵闹声渐大,戴栀不等陈怀森反应,转身离开。
下课时间是最为热闹的时候,走廊上站满了人,戴栀挑了一块较为安静的地方,微低着头缓解强涌上来的泪意。
她当时想说没关系不关你的事,可话到嘴边被泪意逼回去。
长到这么大,这是戴栀最为丢人的一次,被人当着全班人的面指着鼻子骂,还被打了一巴掌。
骄傲如她,发生这种事最不愿意被陈怀森看到。
但当他帮自己冰敷,又在自己掌心里塞了一把奶糖之后,她委屈得只想掉眼泪。
那是一种莫名的情绪,浅淡萦绕在心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整理好情绪回到班上之后,班上有些人的视线若有似无落到她身上,还有好些人上来询问,南蔷三两句把人打发走,将笔记本推过来。
“这是上节课的笔记,你找时间记一记。”
戴栀接过来,低声道了谢,微抬头看了眼前面的位置。
余梦婕坐在位置上,旁边莫西西的位置已经空了。
见她视线落在莫西西位置上,南蔷解释:“小豆老师叫她出去之后她就没回来过了。”
戴栀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从桌面上翻出笔记本开始抄笔记。
笔记没写完,下一节课上课铃敲响,戴栀拿了书出来准备上课,状态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南蔷将头偷带进来的手机藏在桌底下发了条消息。
【南蔷:她已经没事了。】
方十堰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拍了陈怀森一下,将他落在戴栀那的视线抽离片刻,把手机屏幕怼在两个人位置中间的空位上。
“没事了,你也别老盯着人家看了。”
陈怀森扫了眼手机屏幕便收回视线,欲盖弥彰般解释:“我在发呆。”
看破不说破是一种美德,但方十堰没有,贼兮兮地冲他笑了两声,蹭过去说:“你眼睛都要掉人身上了,满脸都写着心疼,你这呆发得可真是……”方十堰措辞,“别具一格。”
陈怀森屈肘撞了他一下,看他夸张得捂着被撞的地方一脸痛苦,扯了扯唇角,笑意干巴巴,“上课吧。”
莫西西一天都没有再出现,纪律委员考勤的时候问了余梦婕,这才知道她请假回家了。
这件事的风头没两天就过了,戴栀脸上的巴掌印第三天才彻彻底底消下去。
周六的时候除了莫西西,宿舍里的人难得都不回家,便约好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逛个街。
可刚出学校大门,戴栀就被人拦住了。
拦住戴栀的人穿着华岭的校服,身形清瘦,衬得校服又宽又大,脸上表情阴沉,眼底有浓重的黑眼圈。
是上次在车站遇见的赵亦衡。
赵亦衡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穿着华岭校服的人,应该是他同学,见他拦住戴栀,笑着上来伸手搭上赵亦衡肩膀,视线在戴栀身上转悠两圈,开口说的话流里流气:“这妞你认识啊?”
“何止认识。”赵亦衡意味不明哼了一声,许是有人在,压根不把戴栀上次的警告放在眼里,对身边的人说:“我俩还有一段故事呢。”
一句话,将两个人的关系说得不清不楚暧昧至极。
此时校门口出入的人不少,有人认出戴栀,拉着伙伴站着在旁边看戏。
赵亦衡的同学一脸“你小子艳福不浅”,问他:“那你们现在这是?”
“就这样了呗,”赵亦衡语气不屑,“毕竟立川的哪有华岭的好。”
一句话,将围观群众得罪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