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妈是教导主任,她说下午的班会没什么大事。”梁晴放下筷子,小声道,“军训再过几天就结束了,要安排下摸底测试的事情,还有各班的班干部。”
“摸底测试?!”吴欣怡和宋唯真同时才座位上站起来。
“小点声!”梁晴把宋唯真拉回位置,“独家爆料,据说老江有按成绩排座位的习惯。”
“那没事了。”宋唯真心情忽地舒畅起来,舀了一大口饭,“我理科不好,最近也没做题练手感,估计排名会下滑。”
“好座位是好成绩的关键,”梁晴把另外三个女生拉近了,“要不要我去求求我舅妈,让她给咱们透透口风?”
吴欣怡摆摆手:“算了吧,我这个脑子,拎着磨枪都得把枪磨断了。”
宋唯真鼓着腮帮子:“我巴不得考不好,离那尊大佛远点。”
梁晴看向夏鸯。
“我觉得不太好,要是你舅妈告诉你妈妈,你不就完蛋了。”夏鸯说。
“你们还没吃完?”张白走到桌子跟前,笑嘻嘻地跟她们打招呼。
侯鸿飞挺腼腆地点点头,红着耳根先走了。跟他们错后几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高大阳光,看见谁都笑着打招呼;另一个神色清冷,耳朵里塞着耳机,垂眸看着手机屏幕。
张白正跟她们聊天,池屿走过来,把他挤到一边。
“鸯鸯,饭卡给我,我帮你充去。”池屿说。
“哟,鸯鸯~”吴欣怡和梁晴拼命地挤眉弄眼。
宋唯真余光见着夏鸯递了张白色卡片给他,闷头吃饭,“都说了不要大惊小怪,常规操作,常规操作。”
那尊大佛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跟前,指节在桌面扣了三下。
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宋唯真抬头瞪他。
少女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极大,脸颊也鼓地圆溜溜,像只屯粮的仓鼠。
“现在是午休时间,距离我们开始训练还有一个小时!”宋唯真咽下嘴里的米饭,浅棕色圆瞳一瞬不眨地瞪他。
“在跟我说话?”季崇理慢悠悠地摘下耳机,掀起眼皮,似笑非笑。
季崇理指了指池屿,“我在叫他。”
宋唯真:“……”
池屿拿着夏鸯的饭卡,紧跟着跑出来。
季崇理把手机上的耳机线拔下来,扔给他。
池屿嘟囔道:“我就说耳机坏了你不信,一点声音都没有吧。”
季崇理点头,嘴角勾起一个轻巧弧度。
宜城今年降温很快,明理路两旁种的银杏树,已经陆陆续续地飘起落叶。
“军训完你回大院住吗?还是……回你爸那边。”池屿问。
“大院。”季崇理脸色淡下来。
他话音刚落,明理路旁的车道上传来一阵鸣笛声。
季崇理回头,一辆黑色宝马缓缓停在他们身后。
小陈助理开了车门,神色尴尬地小跑过来。
“池屿,你先回去。”他抬眸,轻轻揉了下眉心。
季崇理眸色冷淡,静静地看着卧在路边的黑色巨兽。
小陈助理小心翼翼道,“少爷,季总让您上车跟他谈谈。”
“我不去。”季崇理眼神在车身扫过,落在旁边的落叶堆上,“让他下来。”
小陈助理面露难色,在少年和车之间踌躇徘徊。最终,季崇理没给他为难,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越过他,走到宝马车后部。
车窗自动摇下,露出一张与他有七成相似的脸。
男人穿着手工剪裁的深蓝色西服,暗红色条纹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虽近中年,眼尾有些许细纹,但刀刻似的眉眼仍亮如寒星,眼角的纹路似乎只平添了成熟男人的韵味。
“回家吧。”男人疲惫地揉着额角。
“家。”季崇理淡淡道,“那不是我家。”
“你任何一个情人的地儿,都比那里更像家。季决明,你不必履行监护人的义务,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生活。”季崇理逆着风,微凉的空气一口口灌进喉咙,他恍若未觉,把憋了很久的话统统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