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唯真向季崇理打了个手势,去里屋给夏鸯的妈妈打电话。
季崇理关了免提。
“怎么回事。”
“老季,最近我看新闻,宜城来了个流窜犯,在B市强.奸了五个小姑娘。夏鸯她性子软,人长得又好看,平时我告诉她少搭理路上那些搭讪问路和乞讨要钱的,她都说这世界上谁活着都不容易。”
“她太单纯了。”
“她那么瘦,体育也不好,我之前让她跟我一起锻炼,她坚持不下来。要是遇到坏人,她能跑得过吗?”
池屿慌乱无措道,“万一,万一她碰上了这个坏人可怎么办,我又不在她身边。”
“池屿,你冷静点。”季崇理声线微冷,“她不会有事的,也许现在就在家里休息。”
“等一等,宋唯真现在正给她家里打电话,如果有问题,我马上告诉你。”
“你深呼吸。”
听筒里传出池屿深深的呼吸声。
季崇理也没说话,空气十分安静,能听见小姑娘细声细气的说话声。
又过了几分钟,宋唯真从次卧里走出来。
“夏夏今天不太舒服,跟江老师请假了,你放心啦,我刚刚给她妈妈打了电话。”
池屿的声线还是紧绷着,道了声谢,匆匆挂断了。
“我送你回家吧。”
天边的阳光赤红如血,是黄昏渐渐堕入黑夜的征兆。
宋唯真愣了一下,下意识拒绝,“不用啊,天还很亮,我骑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季崇理径直拎起她的书包,把围巾一圈圈绕在她脖子上。
“听话。”
-
季崇理倚着单车,在心中默默数了三百个数字,宋唯真卧室的灯光准时亮起。
他掏出包烟,抽出一支,点上火,然后把那包烟和打火机都扔进了垃圾桶。
烟头的点点火星在夜里分明。
冬天已经到了末尾,天却总不见长。宜城南街的小摊贩都没出摊,连那家甜水铺关门的时间都提前了。
街道两旁存着些积雪。
季崇理慢慢地踩着脚踏板,车轮偶尔压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他慢吞吞地回家,把老屋里季英河的东西打包放好,把放在立柜顶上的黑色行李箱拿下来,装了几件衣服和学习资料。
又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
“喂,小陈叔,你告诉季决明,一会儿派车过来接我。老屋里我打包封好的东西都不许动,不然他知道后果。”
尼古丁熏染后的喉咙还有点哑,季崇理喝了口冰水,咳了几声。
“老屋里他爱怎么翻随他,但不能影响池爷爷和池屿的生活。”
清瘦白皙的手指握成拳,关节冻得微微发红。
“他知道我不会跟他回那栋别墅住,让季决明在宜城南街附近给我租间房,算我欠他的,高考之后我就还给他。”
小陈助理愣了一下,连忙道,“少爷,你还是回来住,不然……”
季崇理嗤笑一声,“你把电话给季决明。”
那边传来一阵窸窣声,然后是骤而安静的沉默。
“小理……”
“我不是在恳求你。”
季崇理拉开厚布窗帘,望着浅淡月色,缓缓开口,“也不是在威胁你。”
“但属于你的儿子,早在五岁那年,就被你锁在别墅里饿死了。那时候你在哪里,生意场上觥筹交错,还是和不同颜色裙摆的主人共赴巫山?”
“我们的父子关系薄如蝉翼,大概你也不会担心我重蹈覆辙。”
“……”
“我知道,你已经不能再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