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乔映雪不喜欢听,让她觉得难过,可霍阳羡不死不休,一直在问着,对啊,怎么办。她闭着眼睛,想象着霍阳羡抱着别人,她会是什么心情,而后,眼泪将眼眶充满,她睁开眼的一刹那,泪如泉涌。
是不舍得。
乔映雪扬起脖子,慢慢地,慢慢地靠近霍阳羡,在他唇上轻轻印了一吻。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概,只是,不想让他再说话了。尤其是那些不该有的假设,此刻她才发现,她是自私的,她不能想象霍阳羡抱着别人,吻着别人是什么样子。
霍阳羡伸手,展开怀抱,却没有上前。他在给她选择,若要抱,就再别松开手了。如两人曾经钟意玩的游戏,面对面只一指距离,看谁想谁多一点,那个想对方多一点
、喜欢对方多一点、爱对方多一点的人,会主动一步,吻上去。
从前的时候,从来都是霍阳羡主动,将那一指距离补全。可这一回,乔映雪想自己努力。她主动迎上去,哭着靠在了霍阳羡的肩膀上,双手揽住他的后背,全了一个拥抱。
他的身上,是自己无比熟悉的味道,明明是喜欢的味道,可为什么当那样的味道充斥在自己鼻间的时候,她只想哭。乔映雪靠在他身上,哭的不能自已。她能感觉到,霍阳羡也哭了,他哭得没有声音,可细微的变化,在她拥抱着的怀里,无比清晰。
她起身,看着霍阳羡,他泪眼涟涟,全然没有当年初识的霸气,只像个被抛弃的男孩子,期盼着她的回眸。
乔映雪见不得霍阳羡受伤,见不得他难过,可最见不得的,是霍阳羡哭。她抬手去给霍阳羡擦眼泪,说:“你别哭了。”
霍阳羡攥住了她拭泪的手,无比认真地问:“你还要我么?”
乔映雪点头,哭着唤了一句:“阿霍哥哥。”
“再不能退了。”
“嗯。”
“再抛下我试试。”
乔映雪摇头。见他没有反应,她试探着又去吻了一下。他的唇是暖的,也是软的,只轻轻一按,便让她觉得思念泛滥成灾。原来过去的那三年,自己,很是想他。
乔乔主动吻自己了,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霍阳羡确定。他愣了一下,只一秒,便欺身而上,反守为攻。他的手扣在她的背上,将她压在沙发上吻上了她的唇,淡淡的去找曾经最熟悉的吻,最恋的那个唇,噬咬着,亲吻着。
起初,他只想描摹她的唇,舔舐她的泪,软软冰冰的唇,在她唇舌间挑起她的欢喜来,可唇舌间的缠绵不足以支撑他想得到的心情,他想要得更多一些……
乔映雪伸手想去抱他,可那手腕刚触碰到他的衣摆,就被他擒住。他的吻变了,变得又凶又狠,全然没有最初那种怜香惜玉的轻缓和温柔。
夕阳将斜,客厅里静的出奇。“是不是……”霍阳羡低沉又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又低声问:“是不是,舍不得。”他在问她,若是他爱上旁的人,她是不是不舍得?霍阳羡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嗯。”乔映雪回答得毫无犹豫之色。躺在沙发上,她觉得脉搏、心跳,乃至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了,如被唤醒,又如才刚刚获得新生。她想,还好他回来了,不然自己一定会将自己困死在孤城里。她闭着眼睛,试着将自己交给他,房间里忽生一种暧昧的情愫,缠绕着两个人。
“别在这里,”乔映雪从交扣的十指,伸出手来,勾了一下他的尾指,提醒着他,“阿,阿霍哥哥。”
只听她唤一句“阿霍哥哥”,霍阳羡便觉心已飘到九霄云外……他哑声说:“抱紧我。”不理乱散的沙发,他长臂一横,盖住了她的白玉脖颈,生怕她着凉似的,将怀里害羞的乔乔抱紧,朝着卧室走去。
这样的感觉,乔映雪很久没有感受过,不论是柔情还是旁的,都如双倍加注的赌局,让人沉迷其中。
原本黄昏下的客厅似莫奈陛下热烈盛放的春日花园,而入了卧室后,拉紧的窗帘,似将夜幕锁住,相拥,闭眼,便拥有漫天星辰。
月似吴钩,在星海里穿梭。星星一闪一躲,两相交映,闭眼便是璀璨星河……
乔映雪醒来时,已是半夜,蚕丝被下,有人抱着自己的肩膀,从背后紧紧地拥着她。拥抱,倒是,很暖和。肌肤相亲的温暖,远比任何睡衣都来得舒适。她嘴角微微一笑,去推开他。
“去哪?”霍阳羡并没有睡着,咬着她的耳朵,“不许跑。”
乔映雪觉得身上黏腻的很,“我去洗澡。”
“一起。”霍阳羡起身,从被子里将他的白山茶花捞了起来,横抱着去了浴室。
花洒如雨,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乔映雪站在花洒下嗔怒,“骗子。”
水下,霍阳羡吻着她的脖颈,痴痴地“嗯”了一声。
“那日在福州,酒后我们根本没有乱……”乔映雪将那字吞了,又说:“你骗我,那夜里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发生关系。”
“嗯,你怎么知道的?”霍阳羡闭着眼睛,一字字吐在她耳边,整个人仍在缱绻着她的温柔,蚕食着她的理智。
他明知故问。眼下她身上的感触,是那日过后根本没有的。“感觉到的。”
“看来还不累。”
“嗯……霍阳羡你干嘛?”乔映雪身子腾空,被抱起来,冰凉的大理石砖,好凉。而后,花洒的热水落了下来,一股暖流袭来,将她笼罩……
爱恨风月事的深潭里,关于感情的事,没谁能说出道理来。她此刻只想拥有他,可以瞬间丧失所有的理智和束缚。过往,可以放一放,若是不想,活在当下,是不是,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