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惹春——楚山杳杳
时间:2022-03-14 07:11:54

  这不是买的,是托人定制的,那也就是说霍阳羡老早就开始准备了,乔映雪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方才那语气像是质问他。就缓了缓心神,平心静气的说:“那谢谢。你也会下围棋吧?不然我们下一盘?”

  霍阳羡将她手中围棋挪开,坐到她身边,拉起她的双手,“你有心事?”

  乔映雪不答,“下一盘吧。让脑子静一静。”

  一盘棋后,乔映雪果然心里安静不少,她已经想明白,白日里贾振新找她说的话,那些事情毋需去理,她和霍阳羡是真结婚,该有基本的信任。

  霍阳羡笑着说:“乔乔棋艺精湛,我输的心服口服。”

  乔映雪脑子里始终是一团乱麻,直到棋局终了,才如释重负地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赢棋呢?下棋大忌——急和燥。下棋要点,必须秉神净气,顾全大局,才能制胜。他让棋了。

  从棋局的布局和走位上,她能看出来霍阳羡是个高手,他一直在放水,一直在让棋,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讨好,想哄她高兴的心意,她都看在眼里,本打算,暗暗记住就好,哪想到,他非要说出这么一句又假又做作的话来。

  “霍阳羡,把手伸出来!”乔映雪偏要拆穿他,她忽就不烦心了,笑着命令他。

  “为什么?”霍阳羡明知故问。他已被她看穿,他掌心还攥着没来得及藏起来的棋子。

  不承认?乔映雪来了精神,定要闹闹他。她抬手摸了摸耳朵,半分难受,半分撒娇的说:“嘶!阿霍哥哥,我这里忽然好疼啊……”

  霍阳羡腾地一下起身,顺势将手里的棋子,扔进乌木棋坛里,“怎么了?我看看?”

  “人赃并获。藏棋!”乔映雪坏笑,指着棋坛说:“你这手段也太低劣了,让棋让的都这么明显了,还要通过藏棋来让我赢?你这是对对手的一种精神上的不屑!”

  “我以前和一个人下过棋,她让过我一局,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我想着我也应该让你一回。”霍阳羡望着她,若有所思的说。

  他双眸间忽然起了一丝曙光,期盼着有人肯拨云见雾,认出他来。

  “嗯?你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理由?难不成别人对你的好,你都要算在我头上?”乔映雪嘴上很嫌弃,可心里很受用,“阿霍哥哥,你不能这么宠着我的。我这个人特别没定力,还特别心软,很容易恃宠而骄的。”

  霍阳羡的手还在她耳边,轻轻捏了捏,算了,她不记得就算了。他将她耳垂含在嘴里,亲吻着她耳后最敏感的地方,感受她身体上最诚实的反应,那样的反应在告诉自己,她心里是有自己的。“让我讨回来。”

  “嗯……讨什么?”乔映雪应承着他的吻和爱意。

  “我在霖州大学时,你没有认出我,遇见我的那些岁月。”

  “阿霍……哥哥……”她呼吸变得急促,已没有理智去思考。同霍阳羡接吻,如被他下了蛊毒,让人无暇顾及其他,只想沉沦在那吻里。

  霍阳羡讨够了她的香吃,就停下了,“我去给你煮汤圆。”

  乔映雪心里笑开了花,伸手揽上他的脖子,“阿霍哥哥,我等你。”

  她从前不懂,什么是“众里寻他千百度”。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即便过去的二十年里,她心里没住下过旁人,也没有想着要去寻一个什么样的男子。

  可遇到眼下的霍阳羡,她参透了。

  那些懵懂无知的岁月,其实是孤单的灵魂在寻觅着另一个灵魂,当两者遇到,才会发现,原来灵魂是住在肉身里的。那具俗物的身体,会在感受到另一个灵魂存在时,才会焕发出新的生机来,是欢愉,是幸福,是占有,是所有强烈的感官和感情,是所有即便短暂、却让人愿意飞蛾扑火的冲动。

  只是可惜,有很多类似的感觉,充满欺骗性,让人误以为是对的那个灵魂。

  如何辨别呢?

  只有在遇到时和失去时,才晓得——寻到了,或者,曾寻到过。

  霍阳羡煮好汤圆,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就见他的妻子,一脸满足的望着自己。客厅的水晶灯光好似特别温柔,将淡黄的暖调,统统打在她周遭。

  他笑了,只愿余生回首时,她总在灯火阑珊处。

  过了正月十五,两人就要分开一段。大三下学期的课程尤为密集,乔映雪一边要筹划着大四的毕业论文选题、安排实习的时间,一边要着手准备研究生考试。她在大二的时候,就立了一个很超前的读书计划,以前只需按照自己的进度一步一步来就好,可今时不同往日,她要努力挤一挤时间出来,分给霍阳羡。

  霍阳羡休了一个漫长的假期,迎接他的是浩瀚如星河一般的邮件和文件。

  两人都意识到了,也许接下来要几日见不了面,这一夜,都不肯睡。只想多陪着对方,哪怕多一分钟呢。

  书房里的书桌前明明摆了两把椅子,可这两人偏偏要挤在一个小贵妃榻上。那小榻摆在落地窗前,似个单人沙发,一人躺着尚且不宽敞,难为两人歪在一处。霍阳羡靠在榻后的椅背上,乔映雪靠在他怀里,正拿着一本叫做《东晋门阀政治》的书,翻着看。[1]

  “霍先生,我在看书,你在看什么?”她的眼神没有从书上离开。

  “看我家夫人啊。”

  她笑了,“夫君,我发现你书房的藏书,和我很多都一样呢!不知是不是一种缘分?”

  霍阳羡“嗯”了一声,笑应着:“天造地设的一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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