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惹春——楚山杳杳
时间:2022-03-14 07:11:54

  “啧啧,你说说你,还不愿意说呢!不就是前夫么,谁没有似的,大大方方说,敞敞亮亮谈!比如我,现在说起我的前夫,你的爸爸,我还是可以很自豪的哦!我还可以吐槽呢,乔教授什么都好,就是不疼老婆,哈哈哈哈。”

  乔映雪嫌弃的望向窗外,虽然妈妈说的对,离了婚,就该如翻几页历史书一样,说起来就该是“讲过去”的姿态,可她心态不稳,锻炼起来还是需要时间。就赶紧转移话题,“你看,对比这家的包装,再看看咱们茶庄的包装,你感觉有什么差别?”

  一目了然,章氏茶庄的包装非常“传统”,基本沿袭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红茶就是红色包装,绿茶就是绿色包装,然后大大的印上一个logo了事。

  而乔映雪调研的这一家“多样茶庄”,已经将茶叶细化到了一个新的领域,比如,传统白茶统共不过三个品种:白毫银针、白牡丹、寿眉。而这家通过加入其他元素、分系列、做主题,将白茶系茶叶分了十几种。例如,加入玫瑰、茉莉花、栀子花,变成花茶白茶,还有,引入不同风格的插画师作品,将包装进行升级,有“白茶清欢”、“宋代白茶”等不同的主题。

  这和章氏茶庄,只有桶装和茶饼装的简易包装,差别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章文雯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感慨道:“我头一次觉得,我跟这个新新世界脱轨了呢。还可以这样?!倒也是,蛮好看的。”

  “你再看价格!”乔映雪指着PPT里的价格对比表说:“150克包装的白毫银针,若是普通年份,产量正常的情况下,我们一桶包装的售价是150元左右。你看多样茶庄的这一盒茶包,纸盒的包装占了很大空间,整体比咱们的桶装显得多,可是看具体的克重,一盒里面80克,总计十包,售价是399元。”

  章文雯挠了一下眉毛,“好贵,但是我没算明白,是咱们的几倍啊?”

  乔映雪被妈妈逗笑,“我们的单价是一块钱一克,他们的价格4.98块一克,大概是我们的五倍。我还特地买了这款白茶,说实话,叶底有些碎,品质上还没有我们的桶装好呢。”她已经将重点说的很直白了,胳膊杵在座位前的小桌板上,看着她的老板,“章总?您说呢?”

  “啧啧!我的茶庄以后不都是你的啊?你自己决定就好啊!这还用问我?不就是要找什么人做包装嘛!”

  “不不不,章总,一码归一码啊。我也在学习呢,毕竟你是老板,要真正的说服你。之后,由你来决策,你猜是拍板的决策者。为了花钱而花钱,那毫无意义。”

  “决策者?我听着就是兜底的、背锅的。哈哈哈,你就放手去做吧,咱们先小范围尝试一波,对吧?总要创新的。之前听你的建议,做了直供酒店的普洱茶包,我觉得很是不错,整个茶庄的年终奖都有了。”章文雯故作低声,“妈妈给你发的年终奖一定是最多的!”

  “嗯……我之前在微博上看了一个广告公司的策划,她发的东西我都很喜欢,最近好像是自己做了一个工作室。应该比广告公司的报价要低很多,等我回了霖州,我就去见一下。”

  从云南茶厂待了一周,从茶叶的源头对质量多次进行把关后,乔映雪很有信心,上次的公关事件,今后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

  在这期间,她收到了离婚判决书,恢复了自由身。不过这同两年前离婚协议带给她的感觉差不多,并没有在心上掀起什么波澜。

  直到她从昆明回了福州,安排好要改包装的茶系列,又回到霖州时,她才感觉到了离婚带给她的差别。

  更具体一点来说,是在回到霖州,再次遇到霍阳羡之时。

  在福州的时候,乔映雪接到了一通来自霖州人民医院的电话,是父亲的主治医生。因为乔悟成为植物人已经三年有余,他的器官逐渐衰竭,目前状况已经很不稳定,医生要和她面谈。

  一个成为植物人的病患,三年都没醒来,主治医生要求面谈,能是什么原因呢?乔映雪在去之前已经做了充足的心里准备,可当“家属可以考虑一下,是否放弃治疗”的话,从医生嘴里说出来时,她还是情绪崩溃了。

  是让一个三年都依靠发达的医学设备维持着生命体征的植物人,继续浑身插满管子,却不能动,不能说话的“活着”?还是撤了所有的管子,让他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这个命题是医学界具有永恒争执的课题,同“安乐死”是否具有存在意义和实际意义的问题差不多。不管持那种说法,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

  眼下,这个问题就摆在乔映雪面前。即便插管,可能父亲也持续不了多久,他的肌肉因为长期不运动,早已萎缩。器官衰竭的厉害,都在生死边缘徘徊。

  若是拔了管,父亲若有一丁点儿感知,他会舒服一些么?

  她不知道。

  她需要和人聊一聊。

  她能想到的,是她最好的朋友黄颖清。

  从霖州医院到清风茶室,要经过霖州第二高速路。乔映雪开着车才上高架桥,天空就飘起了雪花。

  雪渐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雪花一片一片打在挡风玻璃上,她愣了个神。直到发现视线有些不清楚了,才想起来雨刷怎么没自动刮玻璃?

  她的左手按了一下雨刷的按键。

  下一秒,玻璃水从出口喷出,淋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唰唰”来回晃动几下,将雪花刮走的同时,玻璃水均匀得铺在了玻璃上——瞬间结冰!

  乔映雪这才想起来,自己不应该喷玻璃水,可此时懊恼已经没有用了。她忙打开汽车的双闪,看着后视镜里高速路上的白色交通线,将车停在最右边的应急车道上。

  最近出门都开车,她很少在户外待着,穿的很是单薄,此刻缠在车外,好冷啊。

  她从驾驶位上下来,走到车前面去,用指甲抠了一下挡风玻璃上的冰层。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瞬间冻成冰,还挺厚!她打开手机搜索,看看这种情况怎么办,是用车内空调吹挡风玻璃化的快,还是手动铲冰比较快。

  身边开过一辆黑色轿车,越过她身边后,打了右转向,停在了她车的前方,也打开了双闪。乔映雪想,兴许和她一样,也是喷了玻璃水,挡风玻璃冻住了吧。

  那车在路边停了两分钟,车里的男人纠结不已,最终一拳头打在汽车座椅上,一声闷响。男人和司机说:“我下车,你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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