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样自如的闯进来欺负人,再悄无声息地离开,周酒很难想象,如非裴淮之首肯,整个江城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能力和勇气,敢跑到裴淮之名下的地盘这样撒野放肆。
周酒将手中裴淮之方才给的药随手塞进口袋里,木着一张脸,走到洗手间里给杜亚珍拧了条热毛巾。
初蓁见状,想起先前周酒被杜亚珍欺负的样子,怕她觉得此刻要照顾她会委屈,忙上前伸手:“要不我来吧?”
周酒摇了摇头:“没事。”
而后就见她脚步停在杜亚珍面前,将毛巾随手一丢,劈头盖脸丢在了杜亚珍脸上。
后者瑟缩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微颤的双手捧着温热的毛巾,自顾自地擦拭起来,一边擦,一边终于忍不住将肿胀的脸埋在毛巾里放声哭了起来。
“你被人打了吗?”周酒居高临下,语气并没有几分温软,只是就事论事地问她。
杜亚珍这会儿半个字都不肯说,只知道哭。
初蓁答她:“别的地方估计没多大事,刚刚我扶着她回来的时候,她能自己走的,也没见流血没见喊疼,估计就是挨了巴掌,脸挺肿的。”
周酒一听到“挨了巴掌”这几个字,更是忍不住联想到了裴淮之,她深知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对于自己看不惯的人,向来是阴狠毒辣睚眦必报,可是在此之前,杜亚珍和他并没有任何过节,她不过是摔了自己几巴掌泄愤罢了,周酒并不觉得自己在裴淮之心目中,有着这样特殊的地位。
她很快便将这个猜测抛在了脑后,见杜亚珍擦好脸,转过身去从柜层上拿出之前裴淮之让酒店工作人员给她送的冰敷贴之类的药品,也随手丢了过去,全程面无表情,像极了高高在上的施舍。
杜亚珍此刻也没心思管这些,拿起东西就用,心里踏实了不少。
直到初蓁小声问了周酒一句:“酒酒,怎么办呀?要不我们报警吧?”
然而还没等到周酒回应她,坐在地上发抖的杜亚珍倒是率先扯着嗓子开了口:“别报警!!别!求求你们!别报警!!我休息一晚就没事了,你们千万别报警!”
看样子来找麻烦的人,杜亚珍还认识。
既然如此,当事人都发话了,两人也没有多管闲事的必要了。
初蓁问了句:“你身上还有别的地方被打伤了吗?”
杜亚珍摇了摇头:“我睡一晚就没事了。”
初蓁放下心来,拉着周酒一块去卫生间洗漱,准备早早休息,毕竟大晚上的,惊心动魄地这么折腾一遭,换谁都精疲力尽。
只是还没等俩人把脸洗好,就听见门外走廊又起了不少动静。
初蓁下意识往外探了探,又回来将毛巾挂好,不自觉道:“怎么这么吵。”
周酒也没在意:“可能排练的人都回来了吧。”
“刚刚也都回来得差不多了呀……”初蓁自言自语。
很快,敲门声响起,初蓁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小跑出去开门:“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节目组刚刚来了工作人员,说是已经到了节目的第二轮了,宿舍也该换一下了。”来通知的祝暖暖气喘吁吁。
“换宿舍?怎么这么突然啊,那怎么换呢?我有点害怕,想和酒酒住,其他人都不太熟悉。”初蓁还是小孩子心性。
祝暖暖笑着将手中的房卡塞到初蓁手里:“那你可能要失望啦,第二轮是一人一间,大家都是,不过房间换成了更大更好的,也算是好事吧,节目组真是财大气粗呀,你要是害怕,可以串门。”
洗手间内,刚刚洗好脸的周酒总觉得这突如其来的更换宿舍,有些怪怪的。
不过也没来得及细想,好在她带来的东西本就不多,就着睡衣随意套上外套,拉上双肩包拉链就收拾清楚了。
等到那个面熟的酒店经理腆着张殷勤的笑脸,悄悄的,单独地领着她,去到属于她的那间“单间标间”时,周酒更进一步确认了自己方才隐隐约约的猜想。
酒店经理几乎是一路恭敬地弯着腰将她请入侧边私人电梯的。
这台电梯周酒过去也乘坐过,和一旁公共的不同,这里只有鲜少人有使用权,因而不会碰上此刻正热热闹闹搬宿舍的同节目艺人选手。
随着电梯的数字不断往上升,周酒眉心便越发皱起。
她虽大抵猜测到了结局,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住这么上面,我记得上面没有多少标间的。”
酒店经理似乎早已猜到她会这么问,回答得十分迅速:“房间都是由节目组工作人员代为抽签决定的,住在哪里的都有,有的好,有的稍次一些,都看运气。”
这种鬼话周酒会信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很快到达了指定楼层,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酒店经理鞠着躬伸手替周酒挡着门,等她出去之后,自动退回电梯之内。
没有继续带领她往里走的理由很简单,这一整层,都属于一个总套内的,周酒先前跟着裴淮之来过多次。
是他的专属,她对此熟悉得很。
小姑娘背着双肩包站在原地,不出一会儿,便看见那半小时之前刚刚从她房内离开的男人,此刻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