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航灯不会再亮——问潆
时间:2022-03-14 07:15:38

  可倪漾还是没应。

  都到这时候了,她就必须和陆震泓熬。

  谁都没想,倪漾会是这场周旋战里最沉得住气的。

  她可以退,但既然牵扯到了利益,她就必须帮陆司敬争取到最有利的转圜,最后,陆震泓那边撑不住的条件是继续上调两个百分点,五个百分点,撑死了。

  这是他能给到的极限值。

  倪漾同意了。

  为期整整两个半月的较真。

  但同样,这场较真,有倪漾怎么都没法再回头的代价。

  从头到尾,倪漾都没向陆司敬提及一句,只微笑地,沉默地,守候了一切。

  今晚,周年纪念,夜景完美,餐食美味,偏偏倪漾怎么吃,都味如嚼蜡,这些天,陆司敬发现倪漾越发不爱说话了。

  就和现在一样,看着窗外,眼见着明月繁星短暂间就隐匿进浓雾云层,倪漾眼神都很静,静到弥漫阴翳,夜凉风瑟里,什么都像是不好的预兆。

  陆司敬不敢猜测什么,只神色微崩。

  倪漾突然问他:“今天工作不忙么?”

  是久违的疏离,就和当时喊他“抱歉陆总,是我打扰了”无二差别的冷淡,明明昨晚的她,还笑着紧紧抱住他,一如不舍汲取着什么。

  思绪陡转,陆司敬皱眉,“漾漾——”

  “我知道你忙,刚才听秘书打电话,不是说晚上九点半还有个夜会?”倪漾淡笑,“公事要紧,正好我今天在外忙了一天也挺累的。”

  鲜少的,倪漾轻轻抓了下他的手,小声撒娇:“一会你就送我回去休息吧,然后晚上早点回来陪我,这就是我最喜欢的庆祝方式。”

  都说到这份上,陆司敬当然不好说什么。

  但总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回去的路上,高架桥上,噼里啪啦,玻璃被打响,满城被淅沥。

  以往最讨厌坏天的倪漾,望着窗外雨势骤起的天色,却异乎寻常浅浅笑了起来,她指尖在窗户玻璃上轻轻打划着小人的模样,呵气,又画小人。

  只是接二连三的,窗户玻璃上擦擦画画,只会出现两个一高一低的人儿。

  而那两个小人,在这滂沱之下,都伸了手,却遥远相隔地根本触及不到。

  路灯闪烁,倪漾眼底尽是黯然漆淡,但她一直在微笑,分明在努力地,尽全力地表露着喜欢,表露着爱。

  直到小区楼下,倪漾要上楼前,陆司敬搂住她,最后说要亲一下再放她走时,倪漾笑着摇头了,还亲昵地推他脸,说:“不要了,会想的。”

  陆司敬笑了:“想不是正好?”

  倪漾又摇头,这次像是忍不住了,绷了点儿笑脸,认真看着他眼睛说:“亲完我怕我会不放你走的。”

  俨然不像是玩笑,陆司敬前一秒在笑,后一秒也收敛了。

  倪漾垂眸,他去找她的目光,却只找到一层潮湿的雾气,浅薄,却刺人心窝,陆司敬皱眉盯着她,指腹捧在她面颊,耐心哄着:“怎么了,漾漾?”

  都说温柔乡致命,又何尝不是呢?

  怎么办,倪漾都想哭了。

  可她知道她不能,他们背道而驰的世界,最安然的离别该是平静的,该是悄无声息的。

  她该感谢有他的两年,她拥有了最放肆淋漓的纵情。

  就算是荒唐到势不可挡的一见钟情,她也认命了,也许,爱从来都没有注解,只是时机刚好,她就注定会爱上他,义无反顾。

  那现在该及时止损了,她也不会做无妄一切的夜盲人。

  雨在变大,心在遥远。

  倪漾只笑着摇了头,就着车灯最后仔仔细细地描摹陆司敬的模样,他的眉眼、鼻尖、双唇,什么都熟悉至极,火烧烙印般烫进了心里,她是真的忍不住,虚颤着呼吸,最后亲了下他眉眼,说:“去公司吧,晚上早点回来。”

  “好。”陆司敬说。

  说完,车门推开,倪漾下了车。

  刺骨穿堂风来的那瞬,身后是车行离开的打转声,倪漾背对着站在原地,风过双眸,生生刮出了汹涌的热泪。

  她抬脚往里走,泪水已经铺满了整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蛋。

  晚上九点半,程颐集团高层会议室,会议就要开始。

  门外却突然传来仓惶的脚步声,蓦然,“砰”的一声,陆衿羽急匆匆撞开大门,她焦急满室找陆司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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