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尴尬局促到双手都攥紧被边,鼻尖乱入他的声息,一丝一缕,都是思念至极的回馈,可她难以置信,这场和陆司敬的蓦然相见会这么突如其来。
两年努力营造的所有又在狼狈里崩塌瓦解。
倪漾那颗徘徊的心倏然就慌了节奏,她希望相见,但不是以这种方式,不是......在她什么都没准备好的时候,就让他看透了所有。
这两年越是流离,就越是让她看清,他们地位高低的差别,更让她怯却,没了曾经无论如何都敢冲他跑去的勇气。
多看一眼,他越是从前不变的眼神,倪漾心里就越感觉凌迟,说不出的难受,挤压她的心脏,包裹她的不堪。
再而,他的绯闻......
如期,她心态失衡了。
倪漾眼神闪躲,陆司敬注意到了。
前所未有的疏离和淡漠,她静了多秒,只认真憋出一句:“对不起。”
陆司敬脸色微变,淡问:“对不起什么?”
“......”倪漾说不出来。
有关过去那样对他,她对不起;有关现在这样境况,她对不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骨子里最深处的卑劣折断了她绚丽的翅膀,倪漾终是成了那个遇事惯性缩回龟壳的胆小鬼。
她没有接话。
陆司敬无奈了,只是两年,他曾经亲手送到他的漾漾手里的自信,为什么都消失殆尽了?
没有倪漾想象里那些繁复的问责,陆司敬只是指着自己,“明白么?”
倪漾愣了一瞬,动作僵硬的,“明白什么?”
陆司敬直接扯下领口处快要脱线的那颗扣子,随意露出锁骨,弧线优雅又性感,他只盯着她,摊开手掌在她面前。
扣子边缘还牵扯着走工细腻的线丝,他勾了下唇:“这是这个季度的新款,必定工艺精致,可这颗扣子怎么就这么容易扯下来了?”
“......”倪漾直觉他在给她下套,尤其这男人眼底还有隐隐炫耀的笑,倪漾眼皮一跳,只慌乱地小声,“你被人骗了么?”
“什么?”陆司敬像是听了个笑话。
倪漾怎么想陆司敬要找她算账也不至于拿颗扣子说事吧......然后,在他差不多算鼓励的眼神里,她小心翼翼说了:“是不是买到假货了?”
“......”陆司敬也是怔了一瞬,但很快,愉悦笑出了声,他微挑眉梢,“倪漾。”
“嗯?”倪漾不敢看他。
陆司敬眯了下眼,打算单刀直入:“是你昨晚自己喝醉了,跑到我的房间,还睡到我的床上,你说——”
他故意停顿片刻,见倪漾快坐不住了,才悠悠笑说:“这样的你,抓了我一晚衣领说想我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仅凭了解,陆司敬都不用给倪漾洗脑,光一句话,她就会信,但现在问题是,她只要稍微抬眼,就能从陆司敬眼底看出戏谑的光泽,他在逗她,她看出来了,再想到他身后的集团和合作对象,倪漾任何想要解释的话瞬间如鲠在喉。
破了的镜,难以重圆,更何况,以倪漾现在的身份,她有问题,也不适合问。
步入的,是倪漾的沉默,和她重拾理智过后的话:“要不......我赔你一件吧。”
够拘谨,够紧张,陆司敬表情都变了,这次再遮不住。
倪漾低着头,鼻尖有些酸,但是在真心说:“可能比较难买,得等我回——”
“回哪儿?”陆司敬直接冷声打断了她说话,倪漾手都僵住。
这么久了,沈舒窈不是没给过他见面的机会,但陆司敬总是一推再推,不是他不想见面,而是必须熬,他必须彻底集团被摆脱被压制的束缚。
陆震泓的病逝,他的突然上位,陆家动荡不堪,时间紧迫,陆司敬必须最短时间站位脚跟,这样才有底气重新意气风发去见她。
可沈舒窈那边最近打探到的消息,说是倪漾虽在国内有工作,但已经开始有结束国内工作的意向,老太太也被接出国养病,国内有朋友,但没有家人了,她或许有换个环境,独自在国外定居的想法。
陆司敬知道,这次不能再等了。
这次能顺利见面,不代表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
但他想过太多种和倪漾重逢后的交流模式,或许会喜极而泣,或许会站在原地笑着等他走近,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疏离。
“是我哪里做错了么?”陆司敬突然问。Hela
“什么?”倪漾微愣。
陆司敬隔着被子,准确无误握住她手,明明温暖,他却感觉冰凉,“是因为两年的时间,所以才这么冷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