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妄以为自己可能熬出头了。
所以刚才拍摄的时候,再冷她都熬过去了,新人演员很没轻重地把塑料刀用力往她身上砸的时候,一次两次,甚至不断NG的几十次,她都坚持着不动声色演好。
旁人都在观戏,唯有倪漾能感觉到自己因高烧而越发滚烫剧烈的心跳,她努力感受着自己几不可查的呼吸,这一秒,好像她就真的冷得快要死过去了。
可她不敢死。
出发前,她刚刚欣喜地和老太太汇报自己有新的拍摄,虽然还是毫无例外地大吵了一架,但倪漾是想带着好消息回去的。
却在回去之后,根本管不上去医院治自己的高烧,倪漾就在门外听老太太和关盛鸣的大吵听得一清二楚。
关盛鸣的意思很简单,以他现在的实力,随便开个五百万一千万都不是问题,只要她们两个人能从此滚出京城,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老太太当场就笑了,你的钱是怎么倒插门来的,你自己心里没数么?拿这种钱来侮辱人,恶不恶心,你想我们把你曾经那段婚姻烂在肚子里,你自己最好先这么认为,不然你当年害死当红一时的爱人,又差点儿把女儿害死在你所谓高贵的饭局里的事情迟早败露。
“啪”的一巴掌,老太太直接被扇在地上。
当场心脏病发作。
倪漾吓到手脚发抖把人送到医院的时候,才从医生的嘴里后知后觉,原来老太太的身体早就和健康不再沾边。
也是在那之后,倪漾明白了老太太为什么一定要她退出娱乐圈。
她怕自己哪天闭上眼就走了,关盛鸣那混账东西不会放过倪漾,而一天不了,关盛鸣背后的资本只会越来越厉害。
早在倪漾认识陆司敬前,关盛鸣已经和陆震泓那块搭上了边。
只怕......
但谁都没想,现在先倒台进去的是关盛鸣。
竟也是托黎、陆两家的福。
所以对陆司敬的爱意之上,还有一层感谢支撑。
不然倪漾难以想象,原先那么抗拒资本的自己是如何和陆司敬走到现在这一步。
除此之外,不敢奢求更多。
彼时的病房内,暖阳之下,她放下毛巾,朝他伸出了手。
陆司敬顺应把她搂在怀里,两人面对着熟睡的老太太,陆司敬难免会想到第一次见面那晚,老太太和他说的话。
——“所以无论你们发展到哪一步,我只有一个请求。”
——“别让她掺和进那些麻烦事。”
他做到了。
和关盛鸣相连的那块偏向陆震泓的,无论陆震泓有无参与其中,陆司敬已经全部压制了。
这也算是大洗牌间的一次资本重组,陆司敬获取了更多。
这会儿搂着倪漾,陆司敬也是悄然吻了下她发心,“没事,都过去了。”
再望向病床上面色苍白的老人,他难得坚定的神色,沉默之下,似乎是在无声宣示着什么。
无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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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飞机一路往东北方向飞,走过明月松间,最后在六月初落地在避暑胜地。
因进山路程少有的崎岖,转车又行步的,倪漾一时适应不了,中途难受靠在陆司敬怀里,感受迎面的清凉。
是和他给她看过的所有景点背道而驰的终点。
显然是他早有准备的“惊喜”。
倪漾整个人下车步伐都是踉跄的。Hela
她面色发白,额头冷汗涔涔,拽住他衣摆的指腹都微微僵硬,只剩勉强撑起来的那点儿表情,她恼地拍了下他手,叹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啊?”
身后是余晕的微光,照在男人侧脸,他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西裤,是她之前为了独居准备的男款,谁想被他翻出来之后,还真就是他的尺码?
这衣服就跟贴身做的一般,陆司敬特别喜欢,强盗又霸道地就这么占为己有了,倪漾拿他没办法,只能随他的意思。
现在就穿在他身上,难免是成熟落拓下的韵味,弥漫的光影把他整个人都照得明亮了,倪漾怔松片刻,悄然回神。
陆司敬转身就把她搂进怀里,抬手轻碰了下她额头,体温还好,他语气亲昵又含笑,愉悦的情绪遮都遮不住。
“不是嫌热?”他当众亲了下她脸颊,毫不顾忌的,“带你来玩玩。”
“很难受么?我一会拿药给你?”他很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