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才注意到他的措辞。
什么叫,澳门的,女朋友?
“那行。”她没打算问,封言有点醉了,耳根泛红,吃了瓣橙子就放下了,单手敲开烟盒咬着一根抽出来,“晚点儿让阿昼联系你。”
打火机一声轻响,缭绕的白烟从他手指间腾起,密闭空间里,味道有点呛。
孟昭没忍住,轻轻咳嗽了下。
谢长昼移开视线,撩起眼皮。
他喝了酒,声音比平时还要低沉一些,懒懒的,又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场:“你们家那鱼圆,怎么做的啊?”
主人:“……”
这顿饭散场,封言抱着两斤福橙,赵辞树拎着一大袋灶王糖,谢长昼比较擅长断人后路,他直接带走了今天的厨子。
只有李盈盈夫妻空着手,唐博忍不住:“你连灶王糖都拿?”
赵辞树大言不惭:“我是南方长大的孩子,这什么糖,我见都没见过。”
谢长昼低笑着骂了句草,转头来吩咐孟昭,声音很轻:“你先去车上坐会儿。”
孟昭没多说什么,转身上了车。
车上暖气盈盈,透过玻璃,他看到碧蓝天空下,谢长昼长身玉立,跟封言又聊了几句,谢绝了他递过来的烟。
前后就短短几分钟,他跟大家告别,转身迈动长腿,大跨步走过来。
下一秒,拉开车门坐进来,携着点冷气,“砰”一声轻响,关上门。
还是向旭尧开车,他坐上来,问了句:“回T大?”
谢长昼有三分醉意,微闭了下眼,低低道:“嗯。”
车子调头,驶离大院,穿过一排排笔直白杨。
谢长昼有点上头,缓了一会儿,才哑声开口:“李盈盈不叫李盈盈。”
孟昭下意识接嘴:“张宁宁也不是张宁宁。”
谢长昼微怔,止住声。
孟昭忽然清醒。
她清咳一声,摸摸刘海:“你不用告诉我她们本名。”
反正也不会再见面。
谢长昼没再开口,摩挲左手无名指的金属指环,忽然陷入沉思。
“谢谢你介绍封言给我认识。”孟昭想了想,语气很真挚,“我的实习在年后,新年期间正好没事做,谢谢你给我找事儿。”
出口,又觉得“找事儿”这词有点不太恰当,想纠正:“我的意思是……”
“你不喜欢烟味。”谢长昼目光投过来,淡淡打断她,“以前怎么不告诉我。”
孟昭挠挠头,想说那倒也没有,她习惯了。
谢长昼的烟瘾,一直就很大。
戒烟戒酒都是说着玩儿的,但凡来个新项目,他稍微一熬夜,坏习惯立马就会全都回来。
她想了想,说:“也避免不了吧,大家都抽。”
谢长昼散漫地移开目光,停顿一下,沉声:“我可以戒。”
孟昭微怔。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车挡板升起来了,谢长昼看着前方,不紧不慢,嗓音泛哑,像是真的陷入很遥远的过去,“当初,不管怎么样。不该冲你发火,砸东西。”
他停住,很久很久。
“昭昭,哥哥欠你一个道歉。”然后轻声,说,“对不起啊。”
孟昭愣着,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
谢长昼一定是醉了,不知道醉到什么程度。
他酒量很好,难道三分醉意,就足以令他说出疯话吗?
她看着他,想到什么,心脏忽然怦怦跳。
“谢长昼。”孟昭声音很轻,舔舔唇,问,“你以前,读书时,用的是真名吗?”
他脑子清醒着,以为她会问别的,结果出口,匪夷所思。
但又确实很像她能问出来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