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南书百城
时间:2022-03-14 08:00:17

,发现万圣节后,孟昭很长时间都是一个人出现,不见她迟到早退,也不见她身边有任何男性的影子。

  她忍不住问:“你男朋友呢?”

  孟昭只是笑笑:“他回国了。”

  女生以为两人分手,从此再也不提这件事。

  后来再有聚会或派对,同组的同学总想为她牵线:“某某很不错,与你十分登对。”

  孟昭都笑着拒绝:“不了。”

  她们问:“不是已经分手了,还沉迷前任,走不出来?”

  “不是前任,那是我的未婚夫。”孟昭将脸埋进围巾,温和小心地,有些傻气地说,“我们只是暂时异地,未来,我会去找他结婚的。”

  尽管她也不知道,那个“未来”,究竟会不会来。

  年末,二零一七年的最后一天,她的朋友们租了个场,在纽约跨年。

  低音炮在耳边炮轰一整晚,孟昭的脑子嗡嗡响,难得提前离场。

  从灯红酒绿的酒吧离开,她跟朋友们告别:“祝你们新年快乐。”

  几个朋友喝得醉醺醺,颠三倒四地红着脸朝她抛爱心:“昭昭,昭昭,新的一年,你一定要比今年更好看。”

  新的一年。

  孟昭推开玻璃门,异国冷风扑面而来。

  街边漂浮淡淡的白雾,沿着主干道向前走,大街上张灯结彩,到处是跨年的人群。

  有金发碧眼的高个儿男生在街道上跑着跟朋友打闹,往对方头上喷雪花一样的白色泡沫,伴随着频繁响起的“呲呲”的空瓶声,以及各种乱七八糟、好友间互相笑骂的对白——

  孟昭穿过人潮,一个人,再次来到纽约广场。

  人头涌动,高楼灯光亮如白昼,攒动着的,是等待新年倒计时的人群。

  她穿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毫不起眼,独自立在人潮中,戴着毛茸茸的小熊帽子。

  夜空沉寂,四下喧嚣,她仰头盯着大厦灯光,摘下一侧手套,点开谢长昼的对话框。

  手指停顿一下,长按录音键,声音很轻地道:“昼昼。”

  松开,发送。

  过去两个月,她每天都给她发消息。

  谢长昼很少回。

  她频繁地收到快递,从香港或美国本地寄出的,整箱装的零食汽水、应季配套的围巾手套帽子、礼盒装的大牌护肤品——

  甚至是,她童年时曾非常喜欢的,广州某个老牌子的桑葚酸奶。

  但谢长昼始终沉默。

  她起初还在新闻上看他,他回到香港,在做什么项目,参与什么工作,与谁短暂结盟,跟大哥谢竹非的关系时好时坏——

  后来渐渐地,不敢再多看。

  无论看多少遍,都是不能拥抱,不能牵手……

  未来可能,不再属于她的人。

  孟昭仰头,沉寂夜空中有星子般的光点浮现,新年来临前的最后几秒,时代广场大屏幕显示出倒计时。

  各个国家,各个肤色,各个语言的人,将目光聚集在一处,齐齐低喊:“十!九!八!……”

  二零一七年的年尾,孟昭安静立在人群中,记忆飘忽着,回到二零零七的夏天。

  台风过境的夜,她十五岁,在惶恐不安的局促中,被谢长昼大大的手掌牵着,带到钟颜家中。

  那年谢长昼二十五岁,风华正茂,尚未被疾病缠身,有点凶巴巴的,对钟颜说:“你可得照顾好这小孩儿。”

  钟颜问:“不然?”

  谢长昼慵懒地笑了一声,开玩笑似的,说:“她救过我,她现在就是我的命。”

  “……三!二!一!”

  冷风迎面吹拂,钟声在那瞬间敲响。

  新年来临,在人群排山倒海的欢呼与尖叫中,焰火飞升到半空,细碎的光点如雪一般落下。

  孟昭闭上眼。

  纤细手指仍握着手机,很久很久,她将未完的后半句话,一并轻声录给他听:“……新年快乐,昼昼。”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