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了,她就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这人是我的。
但谁又能真的属于谁。
没办法深究的事情太多了,跟他在一起,她变成了无数陷入热恋的小女孩中的一个,控制不住患得患失。
不想总缠着他问“我是不是你的初恋”,想等着他来解释。
但谢长昼比她大十岁。
相差的这十年里,如果他完全没有谈过恋爱,她也觉得说不过去。
这根刺在这儿,后来每一次吵架闹别扭,她都会忍不住想:
——这些话,你是不是也对别的女孩子说过?
——你现在安慰我,跟过去安慰别的女孩子,比起来,哪个更认真?
——你真的最喜欢我,只喜欢我吗?
现在想想。
就是太年轻了,喜欢一个人,才会喜欢得那么用力。
以至于惨淡收场,不得好死。
如果从一开始,就是普通朋友,或者合作关系。
也不至于失去他。
-
夜幕下,白天高度运转的城市,入夜了也没消停。
巷子里路灯幽幽,一门之隔,人声鼎沸,酒杯相碰,将荡漾在杯子底端的灯光也撞碎。
赵辞树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拽掉车钥匙。
推开门,风衣一角划开空气,在窗边看见身形颀长的男人。
他穿一件黑色大衣,神色淡淡的,一半脸庞浸没在黑暗中,面前放了一瓶开了封的红酒和一小碟山楂,脚边摆着满满当当两个巨大的购物袋。
赵辞树快步走过去,将钥匙扔在桌上:“我管你叫哥了,大半夜的你要干什么?酗酒自杀?那你能不能不叫我啊,我要是看着了我还得拦着不让你死,我多累啊?”
谢长昼没有抬头看他,手里不紧不慢把玩着空酒杯,脸上表情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赵辞树突然感到非常痛苦:“怎么了,昭昭妹妹不称心吗?她打你了还是辱骂你了?”
他说着,拿起桌上的红酒。
这酒是谢长昼上半年来北京时存在这儿的,可谢长昼现在又不能喝。
酒是好酒,人不是什么好人。
赵辞树一边叹气,一边悲伤地对瓶吹:
“唉,算了,不行就算了,你收拾收拾回广州吧,就你那点儿破工作,也不是非得在北京才能做。我明天就把给你做复健的那俩医生调广州去,您心里头要还是不痛快,我就给调香港,您正好回咱爷爷那儿看……”
“赵辞树。”谢长昼忽然打断他,声音清冷,低低的,没什么情绪,“你没必要这么骗她。”
苦酒入喉心作痛,赵辞树干了一大口,放下酒瓶:“不是,那不还是为了你吗,别人不知道你回北京干什么,我不知道吗?我——”
谢长昼下颌微绷,有些散漫地哑声道:“去跟昭昭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被骗了是她傻。”赵辞树注意到谢长昼身形明显顿了一下,立刻纠正,“不对,是她天真,单纯。”
两人间沉默几秒,酒吧内喧闹声未歇。
谢长昼眼中光芒幽幽的,很肯定:“你要去。”
赵辞树突然停住所有动作,盯住他,沉默三秒。
“行,我知道了。”他觉得自己这兄弟真是没救,谢家几百年没出过这种情种吧,“您觉得我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
“明天下午三四点。”谢长昼声音平淡,“直接去T大。”
赵辞树觉得手里酒更加苦涩了:“行,那辛苦您了,您明儿跟我一块走一趟呗。”
他放下酒,腿一动,碰到地上的购物袋。
下意识低头去扶,发现其中一袋全是大盒装的桑葚酸奶。
赵辞树有点震惊:“你干什么,你要开酸奶厂?”
这牌子在价格靠前的酸奶里倒也不算特别贵,就是北方不太常见。
他记得赵桑桑也很喜欢,以前在家里时,他抢过妹妹的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