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静默下去。
三秒过去,两头都没动静。
谢长昼轻“啧”了声:“一边说再想办法,一边又不挂电话。怎么,吊我?”
孟昭:“……我在等你挂。”
年龄大的先挂机,这不是基本礼仪吗。
谢长昼没动。
屏幕上通话时长的秒数还在跳,他沉默了一会儿。
孟昭屏住呼吸,听见他一声叹息:“地址发我,我让阿旭给你送过去。”
“那我发你微信。”孟昭真情实意,“谢谢你,谢工。”
谢工没说话。
但也没挂电话。
他又沉默了会儿,低低地道:“昨天晚上,我没有那个意思。”
孟昭愣了下,没想到他会现在提起这茬。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又浮现出孟向辰刚刚那句,“他的腿,不能走”。
她有点茫然。
想了想,很好脾气地道:“昨晚是我有点过激,态度不太好,你也别往心里去。”
这话说得公事公办。
谢长昼索性没再往下聊,只“嗯”了一声:“行。”
就把电话挂了。
孟昭收起手机,转头扯扯弟弟:“他答应来给我们送身份证了,我们可以等一等。”
孟向辰并不意外,只是问:“这些年,姐姐生活在北京,会常常跟他见面吗?”
孟昭摇头:“不会啊。”
谢长昼今年是为了做复健,才来北京的。
他在南方生活惯了,工作和产业也都在广州。
大一那年跟他恋爱,是她一直在频繁地两头跑,他很少来北京,前几年不在这边。
她说:“我们最近才重新联系上的。”
“可是。”孟向辰说,“我觉得那个哥哥,很喜欢姐姐。”
孟昭笑了:“你才几岁,知道什么叫喜欢?”
“就是。”孟向辰竟然还真一本正经地思考了会儿,“他去家里找你时,很着急。”
“然后呢?”
“然后,他跟他身边的人吵架,说,‘你们凭什么替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孟向辰停顿好一会儿,平静地看着她,轻声说,“‘如果把她追回来,我就跟她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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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的阴天,天空灰蒙蒙,视觉上,连能见度都变低了,眼前像是罩着一片毛玻璃。
西二环意料之中地堵车,谢长昼抵达天文馆,时间已经快到三点。
四点半就要闭馆,他撑着手杖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过身:“阿旭。”
司机去停车,向旭尧跟过来:“二少。”
谢长昼将口袋中的身份证递给他,神色淡淡:“还是你去吧。”
向旭尧不常来西城,北京天文馆,他几百年没来过了。
环顾四周,他没接:“您别看我,我对这片儿也不熟,得开着导航才能带您找着入口。”
谢长昼摇头:“你走得快点儿。”
这是不打算接茬了,向旭尧只好接过来:“您真不进去?”
这都走到门口了。
谢长昼停住脚步,一言不发,没有回答。
向旭尧懂了:“行,我跑快点。”
三点整,安检处已经没什么等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