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栋,我相信你的判断。我相信你不是为了为恶才做的坏事。”
眼睛微微睁大,李敏栋先是一怔,接着一笑。
他用面颊蹭蹭闻月的掌心,再握住闻月的手臂,去亲吻闻月手腕的内侧。
“……闻月姐就这么信任我?”
干净的眼眸里染上了肉食兽特有的侵略性。看着闻月的眼睛,李敏栋一字一句地问。
他的动作很缓慢,慢到闻月可以看清他是如何用嘴唇摩挲她的手腕,用犬齿轻咬她的肌肤。
李敏栋的动作充满了故意的展示,这让闻月脸上微烧。闻月手一抖,想把手收回来,却没能如愿。
“对我,闻月姐是不是太过溺爱了?”
为了掩饰,闻月移开视线找补道:“这算不上什么溺爱。我不单单是因为信任你才这么说。我更多的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相信我没有看错你这个人。”
“是吗?”
李敏栋蹭着闻月的面颊,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吐息:“真的只是这样吗?”
“闻月姐画起画来,就连吃饭、休息都觉得是浪费时间吧?可你现在却为我浪费了这么多宝贵的时间。”
“——”
闻月本能地想要反驳。然而每次被李敏栋的气息拂过耳边,她的肩头都是一抖。
“明明放着我不管我也不会死掉。”
心头一揪,闻月猛地抬头。
她不喜欢李敏栋说的这句话。
“只要不会死就没关系?我不这么认为。”
“有些伤人的东西虽然不会直接杀死人,可仍旧会让人痛。我不希望你痛,也不能看着你痛却假装没发现。画画对我来说是很重要,可你对我来说也一样重要!啊……”
闻月只愤慨到一半就没了声音。她捂着自己的嘴巴,好一会儿才承认自己刚才确实说了李敏栋对她而言和绘画同样重要。
李敏栋呢?他说不出话来。
不是因为他的中文还不够好,而是就算找遍他知道的所有言语,他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形容能够完美匹配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能做的只有一把抱住闻月,用自己全身的热量与控制到极致的力道去告诉她:她的这些话对他而言是多么大的救赎。
被李敏栋把脑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看着李敏栋的肩头微微耸动,闻月感到自己的肩上一阵湿热。
“对不起……对不起我耽误了你的时间。一小会儿,只要再一小会儿就好……我马上就会出去,不打扰闻月姐的。”
李敏栋的声音带着薄薄的脆弱感与深深的歉意。
闻月忽然就释然了。
她回抱住李敏栋,轻抚怀里大熊僵硬的背部:“没关系,你不用出去。因为你没打扰到我。”
闻月有些感慨。因为事到如今她才明白:原来每个人的心都是一盏天平。会认为某个人打扰到了自己,那是因为那个人在自己的心里没有那么重要。
换而言之,如果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无论如何都愿意为TA匀出时间,那TA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
思及此,想到李敏栋每天都换着花样地为自己做吃的,帮自己整理画具、打扫住宅与画室,在自己画画的时候他安静地在一旁学习、就这样无声地陪伴着自己,闻月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估算李敏栋把多少时间花在了自己身上。
心头有涟漪朵朵泛起,闻月决定告诉李敏栋另一件她本没打算提起的事。
“……我也在做坏事。很坏很坏的坏事。”
虽然闻月不知道李敏栋做的“坏事”是什么,但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要做的事远比李敏栋做的事性质恶劣。
因为她在设法对付的,是她的恩师,是她过去的监护人,是抚养她长大的骆永长。
从世人的角度上来看,不光打算让骆永长身败名裂,甚至还打算送骆永长进监狱的她一定是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可是我,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过去的闻月始终在逃避。
她催眠自己说她不需要什么名望,也不需要什么荣誉,只要能够安安静静地继续画下去,这就足够了。然而她这么做其实只是在逃避与骆永长之间的矛盾冲突。
“我唯一后悔的,只有自己没能早点做出这个决定。”
正是因为闻月两耳不闻窗外事地把自己锁在象牙塔里不去争取本该属于她的荣誉,骆永长才会在尝到侵占她的作品的甜头后一次次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