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两人已经走到了满是照明的繁华街上,闻月的脸色却没有好转。更甚者,因为灯光的充足,李敏栋发现闻月的脸色几乎是白得从中透出一层青来。
“是不是冷?”
“我还穿着你的外套呢。”
闻月轻笑,抬起没和李敏栋牵着的那只手来甩了甩过长的衣袖。
李敏栋不光身材高大,臂长也是惊人,穿着他外套的闻月跟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你没直接回答我你不冷。”
眸光变得幽深,李敏栋说着一把抱起了闻月。
闻月不及反驳,已经被李敏栋圈在了怀里。
被路人侧目对于经常沐浴在他人目光之中的闻月来说算不了什么。但被人当成宝贝那样呵护在怀里,这恐怕还是闻月四岁以后的第一次。
拉起外套的立领给闻月挡住脸,李敏栋对怀里的闻月轻声道:“我要跑了。会颠簸。感觉恶心就打我,我会跑慢一点。”
李敏栋说罢果然大步跑了起来。虽然被外套的立领挡住了大半的视线,闻月看不到李敏栋正抱着自己往哪个方向跑,但她隐约知道李敏栋是打算跑着送她回酒店。
“砰通砰通”的,隔着衣服透过胸膛,李敏栋的心脏跳动声传到了闻月的耳边。
说实话,她完全不明白李敏栋是从哪里看出来她不舒服的。
艺术创作行业的从业者,但凡是在认真搞创作的,就没有几个是完全健康的。腱鞘炎、腰椎间盘突出、坐骨神经痛,偏头痛……大家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职业造成的“工伤”。
闻月也一样。
只不过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她每个月受罪的天数还要再固定多上几天。
为了不让人说“女的就是娇气”这种话,忍耐已经成了闻月的习惯。就是骆家诚也不知道她还有痛经的毛病。
又因为压力、疲劳、精神状态不稳定,闻月的经期一向不大准时。这让她想提前吃止痛药都做不到。
今天起床后闻月就感觉到身体特别怠倦,所以连重新热一下便当盒里的饭菜这么简单的事她都懒得去做。
李敏栋给她打来电话之后,她感到小腹坠痛,还以为是吃了凉的,有点闹肚子了。
闻月一直到换衣服时才发现自己的例假不期而至。
“闻月姐你真的没事?”
把闻月抱回房间的李敏栋在闻月换好衣服钻进被窝里后才拿着温水坐到她的身边。
“嗯。我只要吃点止痛药就好了。谢谢你烧了热水给我。”
闻月当着李敏栋的面服下了止痛药。
其实她去见李敏栋之前就已经作为以防万一的手段吃过一次止痛药了。可是不知道是平时头痛就吃止痛药、身体逐渐产生了耐药性,还是这个牌子的止痛药不是那么强效的缘故,闻月即便吃了止痛药,小腹还是坠胀疼痛,耳边耳鸣不止,整个人身上没有一丝暖意。
“……”
李敏栋没关心过女孩子,自然不知道女孩子的生理期原来是这么难受的东西。
担心让他眉头紧蹙,他又不想不出还有什么是自己能为闻月做的。
“我去写辞职信……姐姐好好休息。”
思来想去,李敏栋觉得只有这样才帮得上闻月——既然他已经决定了要和闻月姐去华-国,那就不要拖泥带水,让闻月姐额外为他多操一份心。
“嗯……”
缩在被窝里的闻月轻笑一下。于是李敏栋为她关上灯,离开卧室时还不忘为她带上门。
止痛药的止痛效果不好,催眠效果倒是一流。闻月刚躺下没有五分钟,人就昏昏沉沉地进入了半睡半醒的境地。
这一觉闻月睡得实在不能说好。
她太冷了。
尽管空调已经开到了二十六度,她还是在被子里冷得直发抖,四肢僵硬得像被冻进了冰里;小腹也像是被人从中撕开了好几道口,钝痛蔓延向四肢百骸。
还好,黑暗之中有什么温暖而干燥的东西抚过了闻月的脸。
闻月很快-感觉到背上一暖,接着那温暖的东西就圈到了她的小腹上,不动了。
在闻月身后躺下的李敏栋原本只是进来看看闻月有没有好好睡着的。结果他看到的是被窝里的闻月像个失温者一样冻得直发抖。
把闻月圈入怀中,拿自己当热水袋的李敏栋为了不冒犯闻月尽可能地不动作。他想,如果五分钟后闻月还是这样冰凉,他就去打急救热线送闻月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