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手凉,落在她肩上的掌心却暖暖的,简澄忍不住眼眶一热,鼻子也发酸:“您不用这样。”
“是妈妈不够尊重你的想法。”阮红瑛轻轻摸着她头顶,“你想考更好的大学,你没错。只要你愿意努力,妈妈都应该支持你的。妈妈只是不忍心你再多辛苦一年,所以那天……我太着急了,态度有些强势,能原谅我吗?”
简澄咽了咽嗓,忍住眼眶里险些溢出来的东西,发出一个瓮瓮的鼻音:“嗯。”
阮红瑛蹙起的眉这才松开:“那跟我回家?总住在师兄这里也不方便。”
简澄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攥,眼皮也微微一抖。
前一秒觉得矛盾似乎解开了,可没来由的,简澄突然想起高考前一天,盼了一晚上也没能盼到她回来,明明说好在高考前晚一起睡觉的。
以及阮红瑛生日那天,她兴冲冲买了花送到单位,却没得到半句表扬,她亲手做的蛋糕她也只尝了一口,就匆匆跑回去加班了。
去年,第一次拥有妈妈的除夕,原本应该满心欢喜,却是她独自一人在家看着电视,数过零点。
那天她无比怀念峨眉山的月亮和师兄买的仙女棒。
阮红瑛太忙了,有时候她忍不住想,也许要不要这个女儿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只有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她首先是人人称颂的阮检察官,其次才是简澄的妈妈。
“妈,我住在这儿挺好的。”简澄对她笑了笑,“我跟师兄师姐在一起很开心,没什么不方便,倒是回了家,您一个月也没几天在,是不是?”
简澄说的时候很平静,听着却有些刺耳,然而阮红瑛知道,这是事实。
她目光也暗淡下来,思忖片刻,无奈地叹了叹:“那你好照顾好自己。”
简澄弯着唇角点点头:“嗯。”
“对了。”阮红瑛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妈妈给你报了补习班,同事推荐的,听说是全市最好的复读补习班。”
简澄愣了一下,接过来:“谢谢妈妈。”
阮红瑛拍拍她肩膀,努力挤出笑容:“好好努力,嗯?”
简澄再点点头。
她表现得乖巧懂事,却让阮红瑛如鲠在喉。
终于把阮红瑛送走了,简澄再回院子里时,看见简遇从楼上下来。
“没跟阿姨回去?”简遇睨了眼她手里的袋子,“这什么?”
简澄抬手递给他:“我妈说给我报了补习班。”
“我看看。”简遇拿出袋子里的东西,懒洋洋靠在廊柱上翻开,忽然眼尾一挑,“哟,你妈这是下老本啊,六万块的班,你不考个清华都说不过去。”
简澄瞪了他一眼。
简遇收了笑,把资料还给她:“你还没跟你妈说吧?”
“……嗯。”简澄低下头,“也不算,旁敲侧击问过的,反正,她应该不同意。”
简遇叹了叹,坐到过道门口的台阶上:“就非得上警校啊?”
简澄没吭声。
“你说你一个小姑娘,跑去跟那些匪徒搏刀搏枪的,听着就叫人担心。”简遇胳膊搭在膝盖上,手腕垂着,“平时跟我打打架得了,要是去当警察,遇到的可都是亡命之徒。”
“你知道的。”简澄揪着手指,语气笃定,“我必须得上。”
下午的太阳往西走,他正好坐在阴凉里,脸色也有些黯:“小澄,我跟你一样恨他们,但你不一定非要把自己推到危险当中。你看,我开这个武馆,教那些孩子保护自己的能力,不也是一种办法?”
简澄挨着他坐下来,唇角弯了弯:“但我不一定要跟你一样啊,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危险,我也要去做。你保护那些孩子,我去抓人贩子,抓坏人,本质上是一样的目的。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简遇转过头看着她,沉默不语。
“而且我很合适啊。”简澄满脸自得,“师父都说我天赋异禀,是练武的好材料,师兄你老早就打不过我了,抓几个犯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简遇失笑,轻嗤了声:“少来,让着你还当真了。”
“那现在要比比吗?”简澄冲他眨了眨眼,“千万别让我。”
“比个锤子。”简遇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我睡觉去了。”
简澄看了眼头顶的烈日,无语:“现在几点啊你睡觉?”
“昨晚通宵了,困。”
“……”男人是不是至死都爱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