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羞——来恰酒
时间:2022-03-14 08:17:16

  “来抱会儿?”
  小姑娘黑眼珠一转,语气坚决,“不抱。”
  她又往后退了一些,彻底坐在床上,盘起腿,抱着自己的电脑,“我要学习,还没有学完。”
  她模样非常的假正经,憋笑的嘴角轻扬,又忍了下去。
  关北泽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将被她弄皱的床铺抚平,淡声开口,“噢。”
  闻千喃有些坐不住,以为他真就打消念头了,正准备抬头,忽然感觉左侧床榻一陷。
  他在床沿坐下,轻揽她的肩,拥入怀中,嗓音含笑。
  “又不耽误。”
  “……”
  最后莫名就变成了她坐在他怀里看论文,这姿势倒也没有不舒服,床铺比椅子软,青年的怀抱好闻,带着温暖干燥的沐浴露清香。
  她放松地靠在他胸膛前,屈起膝盖,把电脑搭在腿上,开始看论文。
  他就低头和她一起看,偶尔在一页停留太久,对方也会注意到她的走神,提醒的话低低萦绕耳畔,提神醒脑的作用极佳。
  临近傍晚,她终于快把论文改完,几乎是感激涕零地在敲下致谢页的套话时,却感觉身后人轻浅的气息微微下移,从耳后的位置,一直顺延到脖颈,像是微弱的电流,掀起酥麻的痒意。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后颈的皮肤上,带来肌肤之间的触碰。
  似乎感觉到她的顺从,他拨开她垂肩的发,微启唇,在那处绵软的皮肤上挑起一小片,吮咬着。
  闻千喃轻嘶了声,可怜巴巴地侧头,抬手抵住他额前的发,“毛毛你怎么老咬人,你是不是真的是狗。”
  他垂眼,带着一声低笑,在刚刚那处轻舔了下,安抚似的。
  脖颈那一小片变得凉凉的,带着湿润的触感,闻千喃不自觉地向后躲,坐姿别扭了了起来。
  室内并不太冷,她脱了外套,只穿了件打底和低领的宽松毛衣。随着动作,肩上的衣料微滑,露出一道月牙似的暖白锁骨。
  渐渐的,她已经看不进电脑上的字,脑袋嗡鸣发麻,他的触碰也变得难以忽视,深浅不一,每一次都带来感官上的刺激。
  电脑从她膝盖上滑落,他还有心思抬手扶了下,按上键盘的快捷键,保存,关机,随手放在一旁。
  接着,像是没有了顾忌,他侧过身,低头和她接吻。
  白色床单上,小姑娘细腻的肤色与之相衬,柔软乌黑的发散开,杏眼泛起水光,模样可怜又可爱,像小动物似的发出细细呜咽声。
  她完全没有经验,也有些胆怯,却没有半分的抗拒。
  日落黄昏,艳色的光落在窗沿,将她湿漉的眼睫和脸廓染上一层淡淡的光亮。
  他最后在她光洁的额间落了个吻,温柔至极,气息浅浅抚过一处淡色的伤痕。
  “……怎么这么乖。”
  他淡笑了声,嗓音动听,眸底情绪像是宠溺一般。
  “会让人很想欺负的。”
  ……
  他的“欺负”,也仅停滞于触碰。
  但闻千喃已经觉得够够的了。
  她原本还有点不服气,自己也不是没去补充理论经验,但一到实操,脑子就跟浆糊似的,完全由他占据主导。
  但她那点胜负心,还是很快被求生欲压下去了。
  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她已经下定决心,接下来一整年的时间,她都不要再主动撩他了。
  -
  寒假结束的前一天,闻千喃把毕业论文的初稿发给了徐禄丰。
  那一天碰巧,是关北泽外婆的忌日。
  闻千喃记得这天,主动和他提了要去扫墓,他也没有拒绝。
  外婆葬在南都陵园,自从她去世后,他没回国,也一次都没有去过。
  随着时间,老人将自己带大的记忆也慢慢模糊了。
  人很奇怪,当有一件糟到极致的事情发生时,其余微小而平常的生活都会在记忆中消逝。
  他想起外婆,只能想起那句她让他跟沈钰走,照顾沈钰的话,再想不起别的。
  当沈钰以各种方式半胁迫他留下时,这句话也无数次在他脑海中想起。
  但闻千喃还不知道这件事。
  她只觉得,要纪念这位把他养大的老人,也要好好感谢她。
  出发的时候是阴天,到了陵园门口,已经下起小雨。
  小姑娘特意穿了黑色的裙子,捧着一大束自己插放的花朵,栀子,白色雏菊,百合花都有。她想老人生前总是典雅又端庄的,特意用了墨绿色古典花纹的包装。
  下着小雨,陵园要走一段山路,呼出的气都化成水雾,又散开。
  他们并肩走到墓前,却出奇的干净,不像一路走来时,看到一些老旧墓碑般杂草丛生。
  青年撑着黑伞,站在她身边。
  闻千喃蹲下来,小心地把花放在墓碑前,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话,都是有关他的事情的。
  到最后,她伸出手,贴着冰凉的墓碑,轻柔说,“外婆,你别担心啦,阿泽现在有我呢,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关北泽垂眼,心跳一空。
  因为这句话,眼眶也开始发烫。
  他用眼睫遮着泛红的痕迹,漆眸深邃,没看向墓碑,只是在看她。
  他想起外婆走的那天,他没有哭。
  他只觉得冷,周围那么多人站着,对于他来说都和躺在床上的老人一样,没有人真正关心他。
  那个时候,是她牵起了他的手。
  是她让他觉得,还是有人在意他的。
  闻千喃腿都蹲麻了,最后再向外婆拜了拜,扶着他站起来。
  她又拍拍他的肩,“你也和外婆说几句呀。”
  她杏眼亮澄,干净而纯真,山间的云雾也无法遮挡。
  青年未动,她想了下,很体贴地又拍拍他,“是不是我在你不好意思说,那我先走开。”
  他还没说什么,小姑娘就从包里拿出另一把伞,撑开,迎着雨跑到几步远的入口处,还特意背过了身。
  关北泽淡淡扯唇,眼神微无奈,片刻,还是将视线收回,落在石碑上。
  发丝遮眉,他低着头,还是半蹲下,将手上的伞倾斜,遮住墓碑。
  冰冷的雨水顺着伞面滑落,滴在长出新芽的土色草坪上。
  他没有碰墓碑,只是将小姑娘精心做的花束拎起,摆放好,立在墓碑前。
  “……刚刚那些,”他扯唇,“你大概不想知道吧。”
  他眼睫微垂,将花瓣的雨水捻去。
  “你放心,沈钰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神色淡淡,“她在那个家里,有了新的孩子,唐晟对她也很好。”
  似是不想多说,他松了手,垂放在膝盖间。
  “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他淡哂,“那几年的养育之恩,就算还清了?”
  墓碑死寂,只有伞面雨水滴落,拍打草坪的声音。
  他收敛起情绪,眉目低垂。
  “那就这样了。”
  他直起身,低头看了眼墓碑,准备离开。半晌,又像是补充般,回头,轻声说了句。
  “对了。”
  “刚刚那位,是你的孙媳妇。”他顿了顿,“她叫闻千喃。”
  “我将来会和她结婚,”他语气放轻,“我想和她有一个家。”
  家这个字眼。
  对于从前的他来说,一直是陌生而冰冷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有另一个家,让他此刻,对这个字充满期望。
  他这次是真的说完了,收回视线,没有再回头,向着那边还背着身踢石子玩儿的小姑娘走。
  关北泽从身后抱了抱她,牵起她的手,捂热,“走吧。”
  闻千喃抬起头,眼睛弯了一下,“说完啦?”
  她把伞收了起来,躲进他的伞里,挽着他胳膊走,“你说了什么呀,说这么快。”
  关北泽垂眼,“和她介绍了下你。”
  小姑娘有些懵,恍然反应过来,“对哦,我刚刚都没和外婆说我是谁。”
  她又亲昵地捏了捏他手臂,“我们每年都来看外婆,和外婆说话,好不好。”
  关北泽笑,“好。”
  她看着又开心了一点,总感觉外婆能稍微弥补他家庭的缺憾,又把他挽得更紧了,不停地和他说话。
  下着雨,山路几乎没有人,他没怎么开口,安静地听着她说,时而懒懒应几句。
  下到半山的时候,前面却有一个人向上走。
  女人也撑了一把黑伞,身着黑色旗袍,抱着一束白花。很冷的天,她披了件绒衣,一截细瘦的腿裸露在外。
  她戴着口罩,只露出双漆黑的眼眸,褶皱浅,但已经生了细纹。
  女人听到声响,抬起眼,视线一怔。
  两双极为相似的眼眸在此刻对视上,谁也没有开口。
  闻千喃也低头看了女人一眼,没太留意,只是声音小了些,依然挽着旁边人的手臂,语调欢快,“毛毛,我们一会儿去吃火锅好不好?”
  关北泽收回视线,看向她,颔首。
  小姑娘语调更开心了些,“那点一个辣锅,一个不辣的,行不?”
  他淡淡扬唇,“不行。”
  她立刻丧气了起来,“为什么不行。”
  闻千喃拖着他的手臂撒娇,“点一个辣的嘛,微辣,就让他加一丢丢辣。科学家说了,吃辣有助心脏血液循环。”
  他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手心,“哪个科学家说的?”
  他们从女人的身边经过,他也没有再去看她。
  闻千喃一歪脑袋,特别幼稚地说,“闻·爱因斯坦·千喃说的。”
  他们并肩下了几级台阶后,身后也响起细高跟踩在石阶上的声音,伴着淅沥的雨声渐渐远去。
  小姑娘还在磨人,他垂眼,松了口,“只能微辣。”
  闻千喃立刻眉眼弯弯,“好耶!”
  她挽着他的手,又抬起头,“毛毛你是不是不能吃辣来着。”
  他懒懒没接话。
  “这样不行的,你得学会吃呀,”闻千喃语重心长,“湘乡的菜都很辣的,到时候我带你回老家你怎么办。”
  他勾起唇角,语调悠悠,“想带我回去?”
  闻千喃理所当然地点头,“肯定呀,我奶奶好早就说要见我和我哥带对象回去了,你也要见我家里人的吧。”
  他垂眼,故意问,“你们家,不会嫌弃我吧。”
  “怎么会,”小姑娘瞪他,“我奶奶人很好的,你放心好了。”
  她又摇头晃脑地开始唱,“我家大门常打开,欢迎毛毛进来。”
  关北泽俯身,在她额头吻了下,低声笑了。“行。”
  “我以后,”他声音渐缓,“就是你家的了。”
  -
  山雾缭绕,他和她并肩走下台阶,没有再回头看过。
  过往被斩断在云雾之间,与前路背道相行。
  雨停了,初阳升起,在他们的面前路,洒下一地温暖的金光。
  作者有话说:
  下章正文完结~这章给宝子们塞红包啵啵啵!
 
 
第55章 、正文完
  回到京北后,没几天,闻千喃就以实习编剧的身份,跟组到了根河。
  她完全是瞒着关北泽干这件事的,分别前还和他黏黏糊糊了好一会儿,做出不想和他分别的样子,内心却在偷偷窃笑。
  傻毛毛。
  她心想。
  到了根河,她就要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吓他一大跳。
  她内心是这么打算盘的,开开心心地跟着同组的几个实习生一起坐飞机,到了根河,才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
  她没跟过组,不知道一部电影,拍摄的人员可以高达五百人之多。
  她和几个实习编剧埋在人海里,就跟几颗不起眼的小白菜似的,压根见不到导演那一梯队的人物,直接被发配到后勤打各种杂工。
  头一天到根河,她连关北泽的影子都没见到,一直和她们对接的是后勤助理,让她化了几十个群演的妆容。
  她回到团队定的旅馆,累的浑身酸痛,倒在床上,脑袋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情况也基本没差,他们拍摄地在根河的一所学校,位置偏僻,用了很多大型机器。
  她只能远远在场地外看一眼他们拍摄,偶尔遇到台词调整,会让她们几个在讨论会里担任会议记录的角色。
  第三天的时候,闻千喃终于,听到了关北泽。
  是晚上提前收工,她和几个实习生一起窝在房间里聊天时,她们聊到的。
  有一个女生晚上被叫去给群演送盒饭,说自己看到了其中一个很年轻的导演,长得还特帅。
  另一个是被叫去给灯光师扶灯板的,也说自己看到了一个帅得惨绝人寰的男生在指挥拍摄。
  两人一比对,很快发现彼此说的是同一个人。
  一行人兴奋了起来,纷纷开始讨论要怎么才能潜入内部,要到导演微信。
  闻千喃心不在焉地听着,边给关北泽回信息。
  他早上叮嘱她记得吃那一堆保健品,她那时候还在剧组盯摄像拷贝,没空看手机。
  她给他回:【吃了!么么哒!爱你!】
  青年回了三个省略号。
  他又发了一条过来,【四小时才回我。】
  闻千喃眨了眨眼,正苦恼要怎么糊弄过去,又看到他发。
  【我这是】
  【失宠了?】
  闻千喃噗嗤一乐,边想这男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边给他发,【怎么会!】
  【毛爱妃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
  关北泽给她打了语音通话,她还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旁边的女生拍了拍她肩,“小千?”
  “嗯?”闻千喃抬起头,才注意到自己走神好久了,连忙把电话挂了,“你们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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