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渐渐恢复到往常那样,各自过得或忙或闲,都不需要再刻意费力的跟生活里本不会有多少交际的对象努力的再做交际。
除却房东房客这事,两家如同两条笔直的平行线,生活习性上完全不同。
而大人尚是如此,
刚认识没多久的姜枝和沈星许就更塑料。
沈星许是高一整学期结束后来的这里,这里多少和他在原来城市练的课本不一样,加之少年学习成绩一直以来的好,因为一场转校而成绩滑坡是他家人和他自己都不愿接受的事儿,所以,少年这整个八月半都要闭关补课,
没空和她交流感情,假惺惺,
譬如他对这人生地不熟,需要人带他到处走走逛逛。
而房东奶奶和她母亲偶尔聊起来的学生学业,姜枝偶尔被寒暄在内的被要求帮帮对门同学的学习,跟他说说晋城高考生普遍的学习特点和学风:三中这个高中是怎样的,校长老师是怎样的,往年升学率分数线吧啦吧啦是怎样的。
——对的,他学籍转来了,高中真跟她在同一个学校练。
唯一值得被称作上好的大概是,少年以前学习贼啦好,主的理科,和同学理姜枝的成绩是云泥之差,便是他俩今后同一栋楼,一个层,也大概率不会同一班。
她,应该,不会,那么,烦。
姜枝不需要一个邻居帅哥给她找麻烦事。
自古蓝颜屁事多。
晋朝美男子卫阶就是这样,这个古人需要个好保镖,然到今为止,蚂蚁竞走一百年,多少美男吸取教训,也没找到个完美保镖,既然如此,姜枝就更做不到,
对的。
姜枝安慰自己,她不想和沈星许一个班,是不想当本土保镖。
八月十一,要出去和同学逛街的姜枝被心情不好的老妈发火打发到对门家,姜枝硬着头皮敲开对门的门,被一身长袖长裤的少年挑了眉,大发慈悲地放进来,跟他一起接受补课老师一小时一百五的学习时,是这么想的:“……”
—
完蛋,这课她完全听不懂。
这个未来的同级同学简直不是人,她以为他现在进修到高一下学期,在第三层,哪知他直奔高二整学期公式算数,在至尊无敌的第九层。
一次二次函数,反比例她刚弄会不久,高一一直是紧紧巴巴糊弄过去的存在,高二就又“来”了,从来都到校上哪课就学哪课,从不预习加练的她像听天文,和伊始变小高生时面对化学,截然不同的化学,一样的懵逼。
沈星许的老师姓周,性别男,见一个他补习对象的朋友来了,好心的有时还把“你懂了吗?”四个字的目光投向她。姜枝不知不觉里异常痛苦难抒的咬着沈星许的新笔笔头,余光瞥到,还要分出一条没被吓跑的半条魂来应付他的诲人不倦的慈蔼微笑。
他可能笑:这两孩子太聪明了。
下午两小时的课终于补完,周老师教完一章,布好需刷题巩固的作业,喝几口手下同学家里的茶水,十分满意舒心的带着茶杯以及书本离开了,离开之前还补充了两句关于高二数学的大体总结。
沈星许点着头,送他到门口离开。
回头,回屋里,原本趴在他书桌宽角一动不动的像他屋里吉祥物的姜枝正半起身,趴着四分之一桌子的屏气凝神,偷偷摸摸动手翻他思考时打出的龙飞凤舞的草稿本。
沈星许:“……”
玻璃窗口外透进来的朦胧白光洒她整颗脑袋上,这位同学扎马尾的脑袋总是有碎发,所以总像整颗脑袋踩着了地雷的炸毛。
沈星许弯弯食指中指骨节,忍了忍没往她头上顺一把的强迫症把她头发薅顺,拉开她旁边的沙发椅子坐下。
刚坐下,她被吓到的肩膀一耸,皱着眉,小脸雪白的隐隐臭着,开口就质问他:“你干啥呢?”
“……”沈星许无语,掀掀唇角。
室内空调开着他长袖垂到手腕,家常灰和其修长的骨节冲击成鲜明对比,再往上对上他黑发黑眼,只有少年矜贵如玉四个字可道。
沈星许拉下眼皮示意示意他被翻开的草稿本,问:“你想干啥呢?”
被吓的一抖,又恼自己又怂他的姜枝无意翘了翘嘴巴弱弱道:“你管我干啥呢。”
沈星许:“……你管我干啥呢,你掀我草稿本干啥呢?”
脾气不好,又被这纳凉的气温抚平,沈星许心无波澜的故意跟她套娃。
“你管我掀你草稿干啥呢。”
姜枝还没察觉,绷着脸,白着唇,死嘴硬。
“啧,”他啧一声,嗓音凉凉沁了泉,“你掀我草稿本你问我干啥呢?”
“嗯。”
“你问我干啥呢你好意思问我干啥呢?”少年说完,没忍住无奈的先一步打破僵局的笑起来,“……”姜枝抬脸,他又一副似笑非笑的样,眉目清和中黑眼睛弯弯的,又是没欠揍,还微带一丝丝宠溺的没生气的样子,
很好说话的样子。
这是个气质很矛盾,性格很复杂的少年。
姜枝屏屏气,抬手扣了扣她刚垫着的防橡皮屑蹭胳膊上的练习簿,朝他张了张口,又闭了闭嘴,最后还是选择闭嘴的须臾道:“我走了。”
干巴巴的。
还应该说什么。
姜枝抬抬眼皮,
但抬的不明显。
被同龄人碾压的滋味不好受,她有,那么一点点……自卑。
抬不起来。
姜枝又再次试图张了张想说真心话的口,道:“你——”
沈星许一直仰头无声看着她,这时打断她——用动作。
他脊背离开靠背的起身,把书桌收拾了下,几门作业叠一块,抽出一本丢到她面前,拿起笔盖上盖帽的食指勾勾她。姜枝几乎本能反应的立马弯下腰看他想干什么,他打开的是高一的一本崭新三五,在里面拿着笔勾勾画画——
很迅速,从目录进去后找到具体张页大致的翻,所有题型好像都被他比常人要稍黑点的黑眼睛一目十行摄进去,他黑色炭笔叉叉勾勾的一下勾叉了一二三四五六道题。
……
快一分钟后,姜枝才诧异,发现他在挑题。
把笔丢到桌上,沈星许大发慈悲地把位子让开,朝她扬了扬下颌,露着寻常,不以为意的神情,用寻常语气道:“你试试,我看看。”
“……”姜枝不可思议地睁大黑白分明的眼又看了他一眼。
“看屁呢?”少年漫不经心的把椅子面转向她。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本人没养过狗,但一直想养条小狗,就写文里来了,之后有啥养狗娃情节错误的地方有小可爱看的注意到的话麻烦告诉我,谢谢谢谢!!我自己也会写的时候多度娘T﹏T
第3章 星星
姜枝默了默,拿过他刚才用过的碳素笔,坐下来,趴着书桌开始乖乖写。
她对学习很好的“大佬”都很看得开,人家学习好,还教她,她就受着呗。
不受反倒有点傻乎乎的。
毕竟,这可是大佬。
沈星许给她划的题都是基本题,不需要怎么动脑直套公式的,还有几个选择题,估摸以为她水平就在这。
“……”水平差不多是在这,只在这游刃有余的姜枝挠挠耳朵,把草稿本备身边的写着,
沈星许垂眼看着。
一分钟,两分钟,半刻钟,半小时——
他都没说话。
没说对不对,没发表任何意见——
但也很尽责的一直在姜枝旁边看着没看手机。
姜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禁不住抬个眼,他垂着毫无波澜像森林里小溪底静止的石头,黑黝黝又清晰写着“看个屁?”的一副死鱼眼。
再接下来,沈星许把她五三拿走,换个作业挑。偶遇到举一反三要反的,弯腰站她身边的沈星许见她停顿稍长功夫了都会指着辅助线给她指点一二……
渐渐地,下午到傍晚四个小时的时间她不知是怎么过过去的,沈星许坐在书桌旁的床上,姜枝把椅子,作业和自己挪过去,听他拳头抵着太阳穴,倦怠的嗓子哑哑的和她有气无力又言辞清晰的讲解。
拜托,这可是大佬啊。
姜枝很主动地问他写她之前没搞懂但不好意思问的智障问题,他会露出“你是智障吗?”的表情,但两人好像有那种八百年以前见过的合拍和缘分,姜枝在他面前表现的自己毫无介怀,几乎是逮着这机会倾盆而出的解惑。放开的解惑完了,姜枝脑子和手上草稿记了不少东西,她心满意足,又累。
弯着眼,姜枝恢复表面活力的不失狗腿的跟敬爱的大佬道:“谢谢你,兄弟。”
姜枝:“……”
接着,破罐破摔,姜枝朝他笑眯眯的问:“我以后可以叫你兄弟吗?你觉得不合适大佬也行,大佬, ”
小姑娘兴奋的脸颊微红,声音腼腆软甜:“我以后学习就靠你了。”
“……”沈星许提眉,他终于在这个同学里眼里看到“冤种”两个字,和他见她笑那时起他感觉自己脸上突然长出的两个字一样。
没点头不点头,同意不同意,沈星许发懒的把她手里的没水的笔抽走,慢慢的换上一个新的。
“……”姜枝琢磨不透他意思,抿了抿唇,有点没掩饰的住可怜的问他:“难道你不愿意吗?”
她无意变成了个小绿茶。
大佬大发慈悲,淡声回她:“没有。”
!
“我心情好就教你。”
姜枝:“……”
这人说话依旧欠扁。但已经非常不错了,姜枝心里石头勉强放下了的吸口气,又微弯了点腰矮身问大佬:“那,我回去了,天晚了。”
从白堂堂的天光到霞光透进,再到影响视力的关窗拉窗帘,点亮台灯,这会外面应该很黑了。
但没等他回答,小姜又咧着笑,循循善诱的语气轻问:“你想吃冰淇淋吗?我家有好多,你想吃什么口味的?哈根达斯小布丁绿豆糕老冰棍七个葫芦娃?我等会带给你。”
雍容高贵的对门终于被哄开心了点的有点兴致的撩起眼皮看她。
他双眼皮到眼尾展开,眼阔狭长,仿佛能下蛊,鼻子不是很挺但也秀气好看,少年气十足的扣着笔帽开金口,又似随意:“带我去看看。”
姜枝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的马上爽快点头的什么都行的中气十足回他:“嗻!”
少年处变不惊的起身,身量一下拔高,胸膛单薄,嘴唇也淡薄的说出了一句骇人的话:“我有几篇语文作文,没功夫写。”
姜枝:“……”
姜枝抱他几门语文作业,跟他一起出门时对着他的背影,想杀他的念头都有了。
奶奶的,
她就不该想着讨好他。
少年不是人,交易出的东西都是最低要等价收回来的。
“你语文好吗?”姜枝开始想和他“等价交换”
少年闻声侧头:“还行。”
姜枝:“……”
沈星许拿着钥匙,让她先出来,再把自动门带上。
七点四十二,她爸妈还在市场上没回来。
客厅安安静静的,带着丝凉。
姜枝在门旁的鞋架下意识换鞋,看到身旁的白杨少年,急促斟酌两秒是跟他说直接进来还是给他拿鞋。
这犹豫的每一秒,都体现着待客之道,她正急,正要开口,她敞开的卧室门窜出小黑。
沈星许眼一弯,和她道:“我要不要换个鞋。”
“直接进来也可以。”姜枝说着又弯腰给他从鞋柜里拖出双拖鞋,供他选择。他选择换个拖鞋的进去,问她:“黑子能抱吗?”
“……这是小黑。”
“啧,”他有点霸道,固执己见地:“你都给它想这么土的名了,能不能稍微转点脑子?”
被教训的姜枝:“……你把我爸妈说通就行。”
“……”他弯腰抱起小黑,认吃不认妈的小黑对给它喂鸭脖零食的人的气息很熟悉,蹬着脚,摇着尾巴,不情愿又不太过挣扎的给他抱起来,傻傻的玻璃珠不知望着哪片虚无。
瞧着是刚睡醒起来,要伙伴了,等会估摸要拆家。
沈星许摸摸狗脑袋,注意力完全不在她,不在她家建筑格局:“你跟我喊就行了。”
姜枝把他作业放下后跑到卫生间洗手,洗完了出来给他到冰箱前拿冰淇淋冰棍,才反应过来他这话。
好,霸道啊。
“你,来看看,你想吃什么?”姜枝蹲在厨房里的冰箱前,遥望客厅逗小狗的大佬。
沈星许抱着黑子过来,两个人今天一身“衣服”还挺搭,能拿个照相机合个照。
但姜枝没说。还是有点不太熟。
冰箱下排最后一个被打开,凉气哗哗冒着,液化成白气,里面满当当的花里胡哨的冰淇淋冰棍。
姜枝艰难的用手扒扒,有点不好意思笑:“我妈昨天好像又购了些。”
小黑比沈星许激动,仰头汪呜了一声。
“……”沈星许看着,从里面拿了一个小布丁。
姜枝眼前一亮,和他说:“小布丁好吃,我一般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时候都首选小布丁。”
沈星许晃晃包装袋,差点又把它丢进去。
姜枝朝他伸手,道:“我来抱吧。”
沈星许递给她,她说:“你洗个手。”
沈星许就近她家的厨房的水池洗手。
这是他第一次到她家的“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