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许:“大概你不是个女的,你凶起来那样,没女的有勇气追你对你穷追不舍的。”
张栩飞并没被安慰到:“你觉得夏杨杨有错吗?”
张栩飞不和他瞎扯。
沈星许仅代表自己的诚实:“有错吧。我不喜欢谁我躲远远的。”
哪怕陈周这人实在难得,他是个能自行发光的太阳。
没人不爱太阳。
第53章 挂枝
张栩飞退出游戏后,沈星许也搞不清楚这兄弟会怎么处理他和夏杨杨这事。
但他躺靠椅上一动不动放空了好会,给姜枝直接打电话,开门见山说了这个事。
姜枝问他:“你为什么偏偏要捅破?”
沈星许:“我看不惯吧。”
“世界上你看不惯的事多着了,你都要一一操心。关你啥事啊?”
——他妈她问这句不是在怼他。
这也是她的私心。
她要个人给她个彻底能劝服她的答案。
沈星许在那边好像也没气:“陈周是我同桌,仅此而已。”
姜枝笑:“张栩飞作为你这么多年的兄弟,你都可以不顾了。”
好像什么都抵不过时间,不在一起时间一长,远亲不如近邻。
“……”沈星许低头撩把头发,觉得跟这人聊天费劲:“我站在三观这边不行吗?”
“你清高,你伟大。”
沈星许:“啧。”
两人挂断电话。
姜枝:“……”
姜枝自顾不暇的心里措了下辞,酝酿半晌,给夏杨杨打电话。
夏杨杨在那边活蹦乱跳的:“枝枝?你咋给我打电话了?”
姜枝:“你在干啥?”
“你不和我出去,我和别人出去玩了一天现在刚好回来。”
姜枝:“沈星许跟我说,说张栩飞后天来找你。”
夏杨杨:“……你听我解释。”
姜枝:“说疑似你在陈周身上找影子。”
“……”
她前面的短暂沉默肯定是想“啊,窗户纸就这么捅破了?”急得同时肯定还有开心,现在谈恋爱合情合法。但姜枝说的后一句,她的沉默,姜枝感到种诡异的不健康的如释重负:“我企图装傻,啥也看不懂,但你就把陈周当替身了。”
“我也没干什么?我不喜欢他我就不能跟他做朋友了吗?谁规定的?必须得老死不相往来才能显示我有贞操还是怎样?”夏杨杨凶。
姜枝:“我不知道。”
夏杨杨在那边好笑:“姜枝,我没想到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
“真好笑啊,”她说,说着说着开始又哭又笑,姜枝跟她一起哭:“你前面那些日子要我注意男女分寸是什么意思我现在明白了,你就是觉得我在养鱼呗,我跟那些男人好都是我想他们呗!姜枝!你他妈就是个渣!我跟你认识,才是我这十八年来干的最错的一件事!”
她挂断了电话。
情绪爆发如洪水猛兽,不可遏止。
姜枝放下手机,看着被面上的花纹极力的克制自己整个人的颤抖。
后来她在这晚沟通了第三个人的电话,陈周给她打来的,说沈星许跟他说了这事,问她跟夏杨杨说了吗?
早说了吧?
他发现夏杨杨把他微信电话全拉黑了。
“……”姜枝已经大脑死亡。
他妈说替身这个事是挺好笑的。
他在电话里头自问自答被逗乐了。
“替身这事我是感觉到了些,跟我闹,打我,也没那么排斥跟我身体接触,比如打我时我俩不小心碰下手她还不收啊等等……她都忘了她以前跟我说她不喜欢一个人,连那个人碰她她都浑身恶心,表白都是直接拒,老死不相往来她不怕报应……我就,把这误会成了喜欢。”但现在一说是替身我就明白了。
她和喜欢的人异地,怪难受的吧?
像陈周这样有条件的,他喜欢一个人会不顾山海不可平,坐车坐不过去,开飞机都要飞过去,转学转班一条龙。
陈周:“但她真没怎么我,没pua我,我自愿的。她跟我说过好多次不喜欢我了,要我断了这个联想,没有小百次也有七八十遍了吧?毕竟我和她一个班上相处了这么多年……”
陈周:“但你们跟她未来对象说她找替身这事就不对了,我还没说啥呢,我屁话都没说没感觉,你们这一下,把事情闹这样,唉我嘴笨,现在说不出什么确切话来……”
陈周:“反正你们就是不对!”
他在克制没对她说狠话。
姜枝把脸蒙进枕头里,恨不得先一个窒息。
陈周:“你咋不说话?”
姜枝不说话,他就把电话这么通着。
他现在也乱的很。
他必须要干个什么事,把这“乱”给压下去。
他躺在床上,看黑漆漆的天花板。
很久很久,
姜枝声音沙哑的回他:“我就是觉得,喜欢一个人很累。”
陈周破防。
他一下坐起来,捂住头和眼。
。
他现在成长了不少,他自己都感觉,他会练书了,书练多了都感觉自己以前那以为特立独行的倒装句,语病,啥自创方言都是他类似非主流的傻逼。
他现在却没以前快乐,以前没心没烦恼,现在喜欢个人要他半条命,白天开心,晚上emo,暗恋真的苦,没人像他,所以没人知道。
星座上说他无爱便是神。
他却偏要当舔狗。
现还不知道成了啥。
情不知所起,却一往情深的糟心。
陈周:“你把张栩飞的微信号推给我不?我跟他解释下这事。你们向着我我知道,但下次向着我之前先跟我提前说一声。我要为我自己的身份做主,他妈我何时当过替身?”
……
姜枝在凌晨买了回乡下的车票。
她要逃。
她从高一开始就他妈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受“爱情”两个字的□□。
和爱情犯冲。
无论是自己,还是对别人,她总在这上面栽跟头,
她就要逃。
想起班长的话。
生活过得一天乱麻,就先逃跑吧。
不管世界原谅你,还是你原谅世界,使劲钻别人明白你都还不明白的牛角尖,没意思的喔……
她确实搞不懂这玩意。
爱情有一百种新奇法。
她在事情内,事情外,都把所有法斗砸了……
她挺贱。
姜枝在路上跟夏杨杨道了歉。
夏杨杨回她:【你在哪?我当面跟你打架】
姜枝:【回乡下路上了】
夏杨杨:【你真他妈出息】
夏杨杨:【啥时候我来给我吃西瓜?我俩好好探讨替身这事,他妈我断了网错失了太多知识】
姜枝没再回她。
不是矫情。
姜枝又说:【对不起】
夏杨杨:【我也有错】
……
沈星许和她闹掰后有小半个月,两个人没互相联系。
后来沈星许找她了,发了个表情包。
姜枝也没理。
这是她未来可能又犯贱的源头一。
第54章 挂枝
半个月,姜枝又要上晋城了,高考成绩很快出来,姜枝一家人要互相商量选专业选学校。
时隔半月,紧张不安的气氛又重新启动的暗暗流动。
姜枝回老家长胖了两斤,不知胖哪了,脸上腿上没看见肉,奶奶把她送到高铁站,让她到了报平安,偷偷给她行李箱里塞了半箱牛奶,姜枝都不知道,还寻思自己行李箱一夜之间咋这么重呢?
她以为她奶奶在她行李箱塞了两个大香瓜!
她低低调调回的晋城,她在乡下老家的半个月,几乎和他们都断了联系,被问也不回,谁也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就都没再理她了。
由于行李箱太重了,姜枝没为难自己的坐公交地铁,刚出高铁站就网约车,肉疼的花小一百到了楼下小区,推铁门进了去。
五点四十二。
……
接着,她在楼底下,看见沈星许和一个身材高挑的一看就是学霸型的美女说话。
两个人年龄相仿,美女边说边笑,沈星许穿着灰短袖黑裤子插着兜,虽没她那么乐呵,但也弯眼,是长了双桃花眼,对谁都能放蛊的眼睑周围温柔的不可思议。
他妈。
她是不是出场的方式有点不对?
姜枝没来由的生气,心里大声说着他俩牛逼。小心翼翼挪着行李箱,往楼侧站了站,对着楼后的草坪,一片湖欣赏。
夏天的万物生长的快,刺荆也是,看着就不能探进去,会被戳。
绿油油的树木和清澈的水,水波有些荡漾。
天气预报上说晋城昨天下了雨,今天多云,靠西的努力从云层里冒出一点脸的太阳撒下稀碎的阳光在湖岸。
风景如画。
——姜枝以前小学的时候就很会画画,后来为了学业放弃了这门爱好。
啊,说实在,她真没什么特长。
班长还烦他妈给他布置各种兴趣爱好,
她还没有。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她乱七八糟想着,心情平静的很,唯一分点给楼下那对人的思虑是:他们怎么还在说话?
她撑着行李杆。
大约十一二分钟后,她回头,看见插着兜的沈星许就在眼前。
姜枝:“……”
她好像很久没见他了,他别开生面,整张脸好像都变了些,月亮有多清爽他多清爽,姜枝晒黑了,他居然变白了。
姜枝屏了屏气:“……”
发现自己没话和他说。
她不清楚自己上回半个月前给他胡搅蛮缠的夏杨杨陈周这事,她能假惺惺的气到今天。
人生的缘分可能就是这样。
说没就没了。
姜枝想过这辈子她都和沈星许没关系……
姜枝错过他就走。
沈星许啧了一声,问:“你他妈气还没消?”
他在这前面和她认识的这两年多里从来没发现她是个这么拗的人。
她说生气能生到老死不相往来?
她要怎样?
沈星许这半个月想起她,脑子里只有这句问话。
“……”姜枝听他说话就气。
他还骂人。
姜枝回头,很努力镇静的歪头回他:“没消,我们之间没任何关系了,我回去就把你手机微信扣扣删除——”
我们就这样吧。
但这六个字说的好像分手。
姜枝自己梗住,再次拖着行李箱离开。
沈星许在原地一团火往脑袋上冲。
他感到自己脸上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汩涌,血气翻涌上了现实层面,露在表面——
他操了一声低头,
鼻子猛地一酸的扶上鼻梁,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沈星许:“……”
沈星许后来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会再这么低三下气了,以前的人都比他走得快让他瞧他们背影,他痛的像所有伤感青春那样会窒息,再保持几年他不心狠,不信人间来来往往他会变成短命鬼折寿十几年。
像厄运专挑苦命人的那种苦命短暂的一生,而其实最弱的他应该在他十三四岁和死亡时,经历过绝望还把希望抱在别人身上,都是懦夫。
他想过,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带她去庙堂烧香,上百座神佛去孽缘,渡正缘,及时止损而更忠于自己,他的一生挚愿。但从初中父母离婚,他到今年高中毕业,短暂五六年他把自己看的太高,他以为他不会爱人,结果他还是朝那个扎马尾的姑娘喊出了声,声音沙哑的他猝不及防脆弱,他怂的一批:“姜枝,我流鼻血了。”
看啊,他又在卖惨。
他这次却看到他对门回了头,讶异的朝他看过来,再跑过来——
—
姜枝黑着脸在沈星许的家给沈星许止鼻血——他奶奶不在,出去打牌了,估计要很晚才回来。
他奶奶世界上第一快活人,心态还很年轻,经常熬夜打牌,打到凌晨三四点,年轻人都没她会。
姜枝叹口气,给他卫生间把毛巾热了热,敷在他鼻子上。
他干净的衣服上整了一大片鼻血,他喜欢小皇帝,直到现在的衣服上,都DIY皇帝的照片。
姜枝好奇问他:“你是不是上火啊?”
沈星许垂眼,朝她要:“垃圾桶。”
姜枝:“……”
过去给他把垃圾桶踢来,沈星许才回她:“没。”
“那怎么流这么多血?”
我太美了,把你美出来了?
沈星许这人有时很寡淡,寡淡回:“气的吧?”
姜枝假笑:“真是气的我天天气你。”
沈星许低头用毛巾把鼻周围擦了擦,听她解释了一遍,才明白这是给他用来敷的,相当于滚鸡蛋。
沈星许很少流鼻血,再说这次情况不一样,她说什么他就听。把毛巾翻个面,又企图盖脸上,姜枝说:“等会!”
她叹气,活像个老妈子:“毛巾还热不热?我再给你弄热点。”
“……”沈星许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