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完了。
到下午五点实在玩够了,在这饭也不想吃,就想回家躺着的四人在小茶楼里坐了一小时刚要出发,
天下起雨来。
淅淅沥沥的很密集,透明的雨成雨线往下落,滴答地在水泥上砸出一朵朵小水花。
夏杨杨伸手接雨,满头问号问:“这是老天不让我们回去吗?”
“啊?”张栩飞一唱一和,很戏精地哀嚎:“不会吧?”
姜枝:“……”
姜枝拿手机查了下今天天气,今天居然真的下雨,明天多云,后天大后天又有小雨,小雨到开学前一天。
要开学了。
秋天也要来了。
四个人在茶馆又待了会,说玩排位加扣扣好友,加完了却又没人有兴致说打排位,茶馆里麇集的老爷爷老奶奶,打着他们开始玩的扑克牌。
最后还是选择离开,毕竟这中间吃小吃喝冷饮没停过他们又吃不下饭。
沈星许和张栩飞冒雨去找地方买伞,张栩飞说送杨杨一把,夏杨杨切一声说算了吧,小太阳这会终于累了没精神,丧丧道:“送伞送“散”,你没听过吗?借我一把就行了。”
……
十多分钟后他俩回来,给她俩买了两把小草莓小西瓜的透明伞,打到外面,跟小朋友一样。
第9章 星星
张栩飞要回去了。
他在晋城待的这两天半,他真爸的电话打得飞起。
在这方面,张栩飞就觉得他爸没他妈开明,古板的不要不要的,
你说他长这么大他还能丢吗??
于是张栩飞或多或少有点无语和感动的在第三天中午敲响沈星许对门的门,和出来的小姜汁打招呼他要走了。
“那什么,”
张栩飞睡了一早看开了,面容肃穆的和姜汁认真嘱托道:“马上要开学了,希望你和沈哥都能学有所成,学有所获,努力不负韶华,另外。”
他舔舔唇,瞥眼背后,他这次依旧瞒着沈星许和他对门悄悄互动,声音放轻了道:“沈星许这个人你别看他拽的二五八万的,实际有点交流障碍……”
“但他没坏心,年轻人老是通过不打不相识来结识一段友谊也挺不好的,”沈星许他铁子不擅长矫情,措辞搓的手都摩擦了还是难以爽快确切的吐露出来,而这时也往往代表最真心。磕磕绊绊一会,他忧心忡忡地像个垂下头颅求别人帮他孩子的爸爸:“希望你俩一班的时候能帮我照顾照顾他,能推己及人的理解理解他,带他融入这个新班级新学校,让他慢慢放开自己的心门。既然他来到了一个新地方就要变成个新的人。你说是不是?谢谢!”
他飞快鞠一躬。
“!”姜枝都来不及阻止。
疯狂眨着眼,姜枝跟着鞠一躬说好。
“那这样你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发链接给我我给你买。”
“不不不!”
她一惊:“不用不用,你别客气。”
“不不不,真的,哎呦你别客气啊。”
正热和推脱着,
对门的门毫无征兆的“咔吱”一声打开。
“……”姜枝和张栩飞一起望去,沈哥神情平平淡淡的,手里拎着张栩飞来时的黑包,问:“你不走吗?”
“走!”可能是这一年最后一次这样你面对我我面对你,存不住事儿的张栩飞真舍不得兄弟,这会快要分别了表现了很憨的本性,手忙脚乱的提着包背好,双手徒劳抓会空气,问:“我身份证你拿了吗?”
沈星许垂眼:“……你身份证我怎么知道在哪?”
“……”张栩飞哀嚎一声跑进去拿身份证。
姜枝和沈星许在各自门口站着,姜枝咧咧嘴,沈星许死鱼眼瞧她,想问你怎么又难受了?
但没能力撬自己的嘴,他侧头,张栩飞把身份证拿到手里——
之后,三个人一起坐进了一辆出租车里。
……
姜枝坐副座,手尴尬地放在膝盖上搭着。她就是想来送送张栩飞。
她觉得张栩飞这人不错。
两个即将分别的少年人坐在后面,姜枝全程头也没敢回。
送进高铁站。
在铁椅子上坐会,张栩飞的车次快要到了,显示屏上划出的红字提醒他开始检票。
穿着黑T黑裤子背黑包的张栩飞起身,过去排队,挥手示意他俩可以走了。
沈星许点头。但张栩飞过去排队,从前面有人,直至后面出现乘客跟在他身后,他变成中间人,他只要回头,还是能看见全身气质仿佛流动着灰色自闭的他爸插着兜还在陪着。
“……”
脊梁骨拔着,从小学六年级升的初三毕业部,再到高一整学期,他几乎是亲眼见证他爸跟自己一样怎么变高长大的。
他爸也可以站他旁边来,到他真正刷了身份证再也不能有他陪。可他没有。
张栩飞捏紧着身份证一会,松开,焦躁的心理也忽而平复,他没再回一次头,义无反顾刷了票,上了远方风阵阵袭来的真正高铁站里,那是真正属于他的方向。
按厢号坐好车,张栩飞给爸爸发条信息:【我上车了(微笑)】
他爸回:【好】
……
张栩飞离开后,姜枝默默跟着抬脚就走,也没回头的沈星许出人声鼎沸的高铁站。
这几天正值出行高峰期,吵吵嚷嚷里混着机械冰冷的报告声,一条忽冷忽热的直出出口,大厅的地板很纳凉,建筑很高,这是时代的发展。有些人企图把自己封锁在一个小小的壳子里,世界说:不可以哦。
它就这么大,它将会变得更大更辽阔。
一如少年跌跌撞撞但逃避不开的越来越辽阔的征程。
出了高铁站那刻,天上地下裹挟的燥热的风迎面扑来,来时路是阴雨,这边出太阳了。
最先出来的少年发梢捎着光,脖颈修长,宽而直的肩线上,光又在跳舞。
—
姜枝记忆里,他们晋城每到九月开学前就要下两场雨,然后该热还是热的要死,不到十月国庆,温度都降不下来。
早上提前起床,洗漱,姜枝依照亲爱的老妈给首个高二第一天开好头,在家吃完饭喝完牛奶,精神极好的才背着书包出门。一出门,跟对门有约定时间的沈星许正好被一脸慈蔼的他奶奶推着出门。头发全白的房东奶奶望到她眼睛一亮,像第一次见她穿校服,对比自己孩子的,越看越笑,跟她说:“你俩骑车路上慢点哈。”
把一直攥着孙子袖口的手放了,把他推出去。
沈星许:“……”
陈心禾就脑袋磕着门框任他们折腾的笑。
“好的,奶奶。”万年不变扎单马尾,再之穿校服就更显乖的姜枝寒暄两句,一副我要讨喜的麻木样子,到烦躁的沈星许把电梯等来了,没等她说完就把她拉进去。
电梯里两个上班族,四个人一起巴望着电梯从十六楼畅通无阻降下去——
“……”可分别在十二楼,七楼,五楼停一下,才彻底到楼下。
电梯里的人一窝蜂挤出来。
楼下楼梯里锁着一排自行车,姜枝让他等等的把钥匙给自己粉白色的车车锁打开,拖出。
而一抬头,就发现沈星许很上道的给她抵好了楼道铁门,他穿着最大众的却是代表三中的白底子蓝裤子校服。最近瘦了好多,宽大的校服给他穿的像薄纸套校服,但他骨架身高在那,又实打实撑起来了,一点不丑。白茫茫的天光跳跃在他装逼插兜的身上,他又黑发黑眼,又冷漠,跟漫画一样。
姜枝对他也麻木了的再好看也无畏,推着自行车出去跟他道:“小区外应该有很多共享,你这个星期完了我陪你去车铺买一辆吧。”
她知道这事他奶奶也跟他说了。
“我一般上学很少乘公交。因为去往我们学校的那个公交车它正好卡在我们要上学的那个时间线上,我们要乘坐的话要不去学校就去早了,要不就去迟了。”
没错,少年跟她一个班。
姜枝对他主动要求跟她一班的事已经从惶恐,惊奇,到麻木并接受了,她出于骨子里的圣母心又天然对新同学很关照,哪怕他兄弟不嘱托,所以,这会姜枝不免话说着越多:“早了你懂吧,现在不见得,冬天起早了真的要命,有那几分钟在被子里缓冲很舒服。迟了又很难熬,因为那是真迟,到学校就要罚站。”
她扭头在少年脸上找反应,但少年没反应。
“……”
昨天洗刷的小区马路涤净,空气都清新了,他俩在别人眼里也清清新新。
姜枝没等到回应也不在意,继续接上:“早上的公交有时还巨堵!可堵了我跟你说……”
少女已经手长腿长的把自行车摇摇晃晃的骑起来,努力和沈星许并肩。到了小区外,沈星许掏手机扫了树下一辆小蓝车,姜枝突然说:“我们学校不给课堂玩手机。”
“……”沈星许用看似平静无澜,实际杀意重重的眼耷拉着睨她。
姜枝闭嘴:“我错了。”
从电梯下来,总共姜同学发三百个字,一个字都不会发的沈同学骑上车,懒懒开口:”你上学跟逛街消遣似的。”
姜枝:“……”
姜枝听错重点。
想大冤特冤说我没消遣你。
他又道:“像我一早逛菜市场。”
姜枝:“……”
姜枝想杀他的心又有了。
踩着脚踏跟上去,心说你不喜欢我说话我以后都不说了。
但这句其实是像赌气,理智让她没说出口。
从他们小区到学校,骑得快只需十四五分钟。
就是过红绿灯要等一会,还有三岔路要小心点。
沿路都是吃的,什么都有,包子馒头,薄粥炒菜,煎饼饭团,一般不在家吃在这吃也能吃出一天好心情。
后来一路无言的到校门口,穿着“同款”的同学越来越多。
东方有升起的太阳,学校有无数的朝阳。
姜枝到底又主动的问他:“你要先去老班那报道下吗?”
“……“
他奇怪看了一眼她,随她在校停车棚下一起停了车,挂了锁,拿出手机上堂而皇之付车钱,说:“我上的这个是公办的。”
“嗯。”
他刻薄讥诮的弯弯唇角,付好了钱揣口袋里:“那我还得去班主任办公室里塞红包求他帮我学好点吗?”
“……”
一起上她们教学楼,姜枝双手拎着书包带,再次圣母光环发作的给他介绍了这个学校:重点进班路线。
三中作为晋城市内数一数二的高中,教育资源不用多说的投入的重,肃穆的白墙不容一点染指,到处都是名言警句,而这些丛立的高楼让她顿了顿。
姜枝让他记着他们的路线后,又让新来的他知道哪是哪。
那边高大的不一样的棱角突出的是食堂,那边图书馆,那边办公室,宿舍楼在很后面,有休憩地,不止操场,三中绿化和瀑布做的挺好的……吧啦吧啦,虽然学校年年讲的要多栖发展,但体育课真的很少,高一时就很少。
姜枝没忍住想跟新同学互动,上着四楼问他:“你以前那学校体育课多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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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星星
上个高一下学期就开始分班,姜枝起初在学文理间狠狠挣扎了一通,单从出的成绩来看学文更保守,但她有身不易被察觉的逆骨,反复纠结时姜钟昌给她翻了出来。于某个晚上纠结足足两小时后,敲定了物理化,一猛子扎进去被发誓绝不将来后悔。
然后,第二天早上姜钟昌跟她一桌吃饭,笑开了花,她就有点知道自己被坑了。
到期末考结束,她没哭,姜钟昌又笑开了,她就知道她是代他学了理。
她爸,一个从高中选文,到大学学医被背书折磨疯的医学生,最后转行卖菜的打工人,希望她女儿转行做实操。
换栋教学楼,下至一层的她高二班主任还是原来的数学班主任,性别男,姓李,外号老李,有普遍中年男人到四十五岁后的发际线后移,教学认真。因为是班主任,上课学生听不听话这事不容置疑,和不和蔼有待考证。
长得是偏慈祥,有时眼睛一眯,哈哈哈挺好说话,但有时“惊堂木”一拍,没人敢摆噱头。
他那眼睛很神,不同沈星许的黑黝,眼珠偏小,发起大火来像小老鼠的黑豆眼精光熠烁,胆小的晚上要做噩梦。
总之,她这个三班虽不是重点班,但学习氛围并不轻松,各中游同学的表现为其中之一,老师占其二。
未来可能理科数一数二的大佬在她身边。姜枝自己说着说着,却一下觉得他在这也没多大可惜,书只要好好读,在哪个班都能发光。
才开学,班里有不少加入进来的和离开的,座位暂时随便坐,后期估摸要用“滚动法”
姜枝和沈星许去的只能说不早也不迟,姜枝和他一路念叨的进了班,面对一屋子的混乱,大家已经自来熟的把教室变成火热的菜市场,见他俩出现,不少同学齐刷刷的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来,姜枝顿了顿。
忽略这些目光,说:“我和杨杨坐。你,你看着办吧?”
“……”沈星许低头扫她一眼。
这一眼没什么情绪,姜枝却莫名觉得对不起这哥。
姜枝让他看着办,但站在他身后也没敢轻松的“丢下”他,见脊背拔直的他单肩背着包往后走,选位置选在最后排靠后门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