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军见状,训斥道:“没大没小。”
“回自己家就不用在乎那么多了。”裴清辩解道。
裴怀军也不给她争这些,脸色依旧是很难看,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裴清好奇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哼……”裴怀军不悦的开口,“娇娇那丫头也不知道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儿,被人家剁了一根手指头,现在在医院住着呢。”
“查到是谁了吗?”
裴清虽然不喜欢裴娇,但是她好歹也是裴家的人。
“对方行事很缜密,不过……”说到这儿,裴怀军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裴清,见她沉着一张脸,脸上还有些疲倦之色,便放软了声音继续说:“能做到这样的只有两家。”
不用挑明裴清也知道;
她猜到是谁了,只是不太想揭穿;
便岔开话题:“我不太想管她的事儿,我今天找您主要是度假村的事儿。”
“李长青就是黎信淮这事儿是您授意的吧。”
“我还以为你还要等多久才知道呢?”
“嘿,有你这样做爸的吗?合着外人一起欺负你的女儿。”裴清不乐意了,立马反驳着。
裴怀军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徐徐道来里面的好坏:“你应该很清楚,黎信淮是你此时最合适的人选,也是最适合你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裴怀军是站在一个父亲以及商人的角度上。
裴清明白他的意思,目前看来,黎信淮确实是不二的人选,也难怪裴怀军会这么步步为营将黎信淮送到自己的身边;不得不说,裴怀军是真的很清楚裴清心里在想什么,也很能拿捏得住。
想到这儿,有些烦躁。
裴清不耐烦的说道:“我和他不可能,您死了这条心吧。”
裴怀军难得露出厉色,死死的盯着裴清,不过更多的是挫败感:“清清,有些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没有想的多简单,如果他不是黎琮的儿子,我很乐意和他相处。”提起黎琮,也就是黎信淮的父亲,裴清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裴怀军一看裴清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那次事件是场意外。”
“不是意外,我记得清清楚楚。”想到这儿,裴清咬牙切齿道,如果黎琮现在在她面前,她恨不得扑上前去将他狠狠的咬碎。
她十一岁的时候被绑架,她爷爷奶奶知道之后焦急到不行,就在去交赎金的时候双双出了车祸,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她爷爷奶奶坐的那辆车,已经燃了起来,而她的爷爷奶奶双双殒命在此;而裴清清晰的记得,当时被蒙着眼的时候听见有人打电话唤黎爷;那个时候能被称上黎爷的也只有黎信淮的父亲了。
此时的裴清,原本对黎信淮的爱意都转化成了不可饶恕的恨意。
将肩膀上的披肩扯下来,扔在一旁,满眼嫌弃。
裴清的性子倔,裴怀军是知道的;他也知道现在说太多裴清都听不进去,便将话题扯开了:“你不是下午就要回来了吗?”
“哦……”想起这茬,裴清一脸晦气道:“碰见一些事儿,差点小命儿都没了。”
听见这话,裴怀军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裴清语气很轻的将白天的事儿和盘托出,裴怀军冷着一张脸越听握着拐杖的手越用力,用力到手指都有些泛白了。
最后冷冷的开口:“黎信淮查到是谁了吗?”
“没有。”裴清有意隐瞒。
裴怀军听见这话,脸黑了起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你。”
说完便招过秘书,沉声道:“去查。”
秘书点了点头就退下了。
裴清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便要起身回房间去了,裴怀军叫住了她:“你不是要找我谈度假村的事儿吗?”
第 50 章
裴清停下脚步,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语气不急不慢道:“下午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说说你的想法。”
裴清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一脸不虞的看着裴怀军:“我不想欠黎家这个情。”
听见这话,裴怀军沉吟道:“清清,你还是意气用事了点。”
裴怀军的语气中有些失望,也有些无奈;裴清是第一次听见裴怀军用这种口气给她说话,但是,她不在乎。
摊了摊手:“欠谁的情都可以,只要不是黎家的。”
“你这孩子……”裴怀军无奈的笑了,见裴清没有继续交谈的欲望,叮嘱道:“回房间把东西放下之后下来吃饭了。”
“好。”
裴清好久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是以前的样子,看来经常有人打扫,裴清伸手摸了摸书桌,上面没有一丝灰尘;
而自己刚放好东西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进。”裴清收回自己的手,坐在沙发上淡淡道。
“小姐,今晚走吗?”进来的是从小照顾她的保姆张妈,只见张妈上了年纪的面庞上是一丝丝期待。
张妈是顾嵘华离开裴家的时候专门留下照顾裴清的,从小到大,张妈在照顾裴清这件事儿上做的也算是尽心尽力,而裴清也将张妈当做长辈来看待。
笑了笑,裴清语气温和道:“张姨,最近过得怎样?”
“好,挺好的。”张妈说完就去帮裴清整理床铺,一边弄还一边念叨:“你长时间没回来住了,老爷吩咐我们每天打扫你的房间,就怕你突然有一天回来住了,房间乱糟糟的。”
听见这话,裴清心底涌现出一阵暖流,她没有伸手去帮张妈,因为张妈不让;
靠在一旁,时不时的帮张妈递一下被褥那些;
张妈边弄边开口:“小姐,你知道吗,最近那位经常不落家。”
裴清知道张妈说的那位是谁,做漫不经心样试探问道:“怎么了?”
“具体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就是那位最近老是和老爷吵。”
听见这话裴清的眉头皱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这也难怪裴怀军为什么今天没有出现在医院的原因,大概是和王庆艳闹有关系吧。
外界传闻裴怀军是个长情的人,其实在裴清眼里,他最是薄情,商人的面貌在裴怀军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是最薄情的人依旧是有软肋,那便是她和她的母亲。
“有听见在吵什么吗?”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张妈思索了小片刻之后继续说:“好像隐隐约约听见是和夫人有关系。”
听见这话,裴清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张妈又说:“那位每次都是哭哭啼啼的,一点夫人的风范都没有。”
裴清开口阻止了张妈继续说下去,她的语气有些不悦:“张姨,这种话下次别说了,以后碰见这种事儿,您离她们远点。”
张妈连忙点头:“好的,小姐。”
换好被褥之后,裴清将带回来的洗漱用品摆好,就下楼了。
刚下楼就看见王庆艳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咬着牙,满脸怨愤的看着自己,那模样仿佛要把自己活剐了一样;裴清也不去搭理她,蔑视了她一眼之后就径直的走到了餐桌前。
裴怀军早已在餐桌前坐着了,裴清走进之后发现他沉着一张老脸,一看两人刚就闹了一场不愉快。
裴清不去自讨没趣,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裴怀军语气不稳的开口:“吃饭吧。”
并没有解释这事情的想法。
裴清点了点头,接过裴怀军帮她盛的饭,刚动了一筷子,背后传来一阵风,手上的碗瞬间被拍飞。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回过神来,愣住了。
倒是张妈手疾眼快,一把推开冲上来的王庆艳,将裴清护在身后。
王庆艳本身就是娇弱,这次冲向裴清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劲儿,结果被张妈这么一推,跌坐在地上愣了愣,随后回过神来,双肩颤抖着低声哭泣了起来。
裴怀军回过神来后,愤怒的将手中的碗砸在王庆艳的身上,怒骂道:“要发疯滚出去发。”
听见这话,王庆艳哭得更厉害了。
裴清稳住身形之后冷冷的瞟了王庆艳一眼,她一点也不同情她,反而觉得无比的痛快;当年王庆艳加注在她心灵上的伤害不止这一点,她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之后学会控制而已,并不代表她已经遗忘了。
裴怀军转过身来,沉着脸,问裴清:“没事吧?”
“没事。”甩了甩刚手上粘上的饭粒,裴清皱着眉头道。
今天的晚饭看来是没有什么兴致吃了,裴清正要跨过王庆艳回到卧室时,王庆艳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改之前唯唯诺诺努力讨好她的样子,眼里全是汹涌的怒意,王庆艳咬着牙齿,一字一句说:“裴清,我自认为这么些年对你还不错,可是你为什么要对娇娇下手!她是你的妹妹啊!她才二十三岁!你怎么下得了手?”
第 51 章
裴清听见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裴怀军瞬间铁青着一张脸,用拐杖杵着地,厉声道:“我看你是受刺激了失心疯了。”
“我是疯了,我疯了才会在这样心甘情愿的在你身边十几年……”王庆艳越说越激动。
“那不是你自愿的吗?”裴清打断了她的话,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尽是凌厉之色,有些话,她也在心里憋了十几年了。
裴清从来都是高贵典雅的,无论她做着什么不入流的事儿,骨子里的高贵是掩饰不了的。
双手环抱于胸前,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屑和嘲笑:“王姨,这么些年您到底是怎么留在我爸身边的,这些您比我清楚,既然留下来了就该安分守己,不要总想着越俎代庖。”
王庆艳听出了裴清话里的警告,瞬间噤了声,大气不敢出的看着她,其实说实话,她挺怕裴清的。
张妈拉了一张椅子过来,放到裴怀军身后,裴怀军有脚伤,不宜久站。
裴清又说:“您说是我对裴娇下的手,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还是您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对她下手?”
王庆艳听见裴清这句话唰的一下脸色惨白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裴清。
裴怀军坐在一旁,拥有商人敏锐的洞察力的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裴清话外的意思,连带着看王庆艳的目光也变得十分阴冷,他着实没想到,王庆艳手伸到了裴清的身上,这也是裴怀军的底线。
王庆艳说话的底气不稳反驳道:“你胡说。”
裴清的目光冰冷,俯下身靠近王庆艳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您这么想要我的命,您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来拿。”
这话无疑是对王庆艳的一记致命打击,跌坐在地上,双目空洞的望着前方。
裴清什么都知道了。
裴清也只是诈她的,只是这一诈更加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深吸了一口气,裴清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就回了房间;裴家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要走也轮不到她走。
待裴清回到房间之后,裴怀军像审视犯人一样看着王庆艳,厉声道:“这两次清清遇见袭击都是你安排的?”
“是我又怎样!”王庆艳好不容易硬气了一回,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斥的全是憎恨;
她刚从医院回来,裴怀军正坐在餐桌上等着裴清下来吃饭,而裴娇正躺在急救室里,他这个做父亲的看都不看一眼,问都不问一句,满眼里只有他和那个人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不怨!
“娇娇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区别对待。”
裴怀军听见她这话,冷哼了一声:“当年是你执意要将她生下,怨不得我。”
薄情寡义,是眼前这个她陪了十几年的男人的标签;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生下两个孩子,男人至少会将她放在心里,但是她想错了,男人这十几年来的温柔都是装的,尤其是最近男人的前妻和他频繁接触后,男人对她的态度冷漠了很多。
她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抢来的一切;
初见男人是在一家会所里,男人长的温润儒雅,举止绅士得体很快就俘获了她年少的心,即使她知道男人有家室,还是策划了一次一夜情,她也幸运的怀上了双胞胎,知道怀孕的时候,是她最幸福的时候。
当她兴致冲冲的找到男人,想要告诉男人一切的时候,却发现男人正陪着妻子逛街,眼神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爱意和神情,而男人怀里抱着的是一位十分可爱的小女孩,小女孩时不时的伸手扯着他的头发,他也不恼,就这样任由女孩胡闹。
那一瞬间,她有些退却了;思前想后了很久,她决定要为自己争取一把,因为她想要在那个男人身边;她隐瞒了这件事,等到孩子八个多月的时候她挺着大肚子出现在了那个女人的面前。
女人周身的气质是她不能媲美的,高贵典雅,就连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高贵的,女人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大哭大闹,而是心平气和的看了眼她的肚子,温柔一笑,随后便让管家送她出去了。
那一瞬间她慌神了,直到男人来找她的时候,她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男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欣喜,反而是一改常态,露出一副嫌恶的神情,冷冰冰的看着她的肚子,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打掉。”
说完扔下一张支票就走了。
那一瞬间,她的心情一下子跌进了冰窖,周身一片寒冷。
她没有如男人所愿,偷偷的将孩子生了下来;
等她领着孩子出现在男人的面前时,男人的神色出现了一丝裂缝,男人周身充斥着暴戾二字,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恶狠狠的问她到底想要什么?
她呼吸不上来了,眼前发黑,还是拼命的护着怀里的两个孩子,男人掐着她脖子的手又用了些力;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