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的人再度开口:“你别睡。”
她没有说话。
“你现在睡着了肯定会生病。”
身下人在这一刻竟然给了她难得的安全感,以至于倦意铺天盖地袭来,让她懒得张嘴回应。
梁劭又叫她的名字,她才勉强“嗯”了一声。
他似乎是松了口气,但脚下步子明显快了很多。
陈熙打起精神提醒他:“路不好走,你别再把我摔一跤。”
他说“知道了”,开始没话找话说:“你在那待了多久?”
“怎么不早点打电话求助?”
“你这样很危险你知道吗?万一有蛇怎么办?”
他连问好几个问题,她也只回答一两个,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进了村子。
或许是因为终点在望,陈熙的力气在那一刻终于耗尽。
她太困了,也就没再顾忌什么,把头靠在他的肩窝处,任自己越陷越深。
“陈熙。”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他叫她的名字。
梁劭说:“我们是一个团队,别人可以麻烦你,你也可以麻烦其他人。”
身上的人没有回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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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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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工资到位,人际关系都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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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呢,不过这小山村的条件怎么滚床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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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有能力也是不行的,陈姐这性格~~~】
【不知道说点啥,就撒花撒葱花撒花吧】
【距离更新还有17个小时。】
-完-
第18章
◎“你别往不该看的地方瞎看我就不会走光。”◎
进村后的路好走了很多,梁劭一路加快脚步,到最后几乎小跑起来,他知道这样陈熙一定不好受,可身上的人却连一声抱怨都没有。
他们再回到住处时,其他人都已经休息了,只有刘骏一直等在院子里。
远远见他们进了门,刘骏连忙高兴地迎过去,但当他看清梁劭背上的陈熙时,那点轻松的情绪瞬间被担忧所取代。
“陈姐怎么了?”
听到刘骏的声音,陈熙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说:“没什么大事,可以放我下来了。”
梁劭却仿佛没有听到,吩咐刘骏说:“去给她弄点热水。”
说完径自背着她朝楼上走去。
终于回到了房间里,陈熙去脱身上的雨衣。
稍一动作,就牵扯到身后的伤口,引来一阵火辣辣的痛。
勉强把雨衣脱掉,□□的皮肤乍一接触到湿凉的空气陡然战栗起来。
单薄的T恤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尤其是背后受伤的几处,似乎已经长在了她的皮肉上。
梁劭看到陈熙背后的情形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像是在粗糙的地面上狠狠摩擦过,她后背有些地方的衣服已经磨破了,血和泥污混在一起,不用掀开衣服看,也知道里面应该有大片的擦伤。
正在这时,刘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陈姐,我进来了。”
陈熙随口应了句“进来吧”。
刘骏拎着两桶水,用肩膀撞开门。
梁劭没急着去帮忙,而是先把雨衣罩在了陈熙的身上。
刘骏进门后看到陈熙还穿着雨衣也没多想,但陈熙被梁劭这一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她用眼神询问他什么意思,他却仿佛没看见,出门前替她关上了窗子。
“你先洗一下吧,别感冒了。”
刘骏放好盆和桶说:“对对,您洗完这些放着就行,我来收拾。”
陈熙道了声谢,等着两人离开后才勉强撑着桌子站起身来。
身上的雨衣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陈熙看到对面墙上自己的影子,恍然明白了梁劭的用意。
刚才只有他们俩人时,他怎么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人还真是双标啊。
陈熙勉强把自己擦洗干净,然后对着镜子看后背上的伤。
跟她想的差不多,后背上有大面积的擦伤,大多不太严重,但也有那么一两处被石头刮得比较深的伤口。
正在这时,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刘骏,连忙穿上衣服让人进来,一回头看到的却是梁劭。
屋内湿热的空气被门口的一阵凉风吹散了大半,伴随而来的还有清苦的药味。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她小时候体质弱,奶奶怕她生病,三天两头要给她喝感冒冲剂,以至于长大后,一闻到这个味道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梁劭把药递到她面前,她正拿着毛巾擦头发,顺势偏过头躲开对面飘来的一缕热气。
“先放着吧,一会儿喝。”
梁劭没说什么,把那碗黑乎乎的药放到一边。
他带来的东西里还有冰袋和一些消毒的药水。
“一会儿你先给后背的伤消消毒,然后用冰袋敷一敷脚踝再睡。”
“好。”她心不在焉地应了句。
梁劭迟疑了一下问:“背上的伤你够得着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陈熙不知道他问这话有什么用,现在这栋房子里除了她以外都是男人,她能求助谁?
桌上的感冒冲剂熏得她头晕,她随口回了句:“能啊。”
心里想的却是,破点皮而已,不处理的话,自己也能长好吧,就是可能会发炎会留疤。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咔哒”一声,陈熙回过头,发现梁劭关上了门。
她把药碗往远推了推:“关门干什么?”
梁劭朝她走过来:“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吧。”
她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要帮她上药。
她无语:“我凭什么不介意?”
梁劭:“温媛媛和拉姆都不在,这房子里全是男人。”
是啊,全是男人,难道他不是吗?而且在她看来,他比他们都更像男人。
“那也不用你。”陈熙说。
“你们大城市来的,思想不会这么狭隘吧?”
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她。
其实她并不排斥他,非但不排斥,反而很想亲近他,但是她还在为今晚的事生着气。
“你的伤口不处理好很容易发炎,你要是不怕耽误项目进度,完全可以不当回事。”
“你不用变着法的激我,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我也不会耽误项目进度。”
她拒绝得这么彻底,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看了她片刻,忽然问:“陈熙,你该不会想多了吧?”
心跳骤然漏掉了一拍,她没什么表情地看向他,真诚发问:“想多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但和她对视的目光中满是打量。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陈熙几乎要窒息在这浓郁苦涩的药味中时,他终于开口了。
她以为他会毫不留情地说他已经识破了她的心虚和装腔作势,谁知道,他张口却只是吐出两个字:“抱歉。”
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没有敷衍更没有玩笑。
他说:“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说起来,今天的事他确实欠她一个道歉。
她被困在山上淋雨时,那时候狼狈极了也气极了,当时她想的最多的除了怎么回去就是怎么让他为他的武断付出代价。
可是此时此刻她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或许是真的倦了累了,加之他一整晚为她鞍前马后,她的气也早就消得七七八八了。
但如果说一点都不气了,那就不是她陈熙了。
“温媛媛跑出去不说一声也不怪你,下不下雨不是你说了算,我摔伤是我自己的事,你道什么歉?”
梁劭仿佛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语气难得温和:“今天确实怪我,没搞清楚状况,误会了你。”
“也不算误会,温媛媛要不是被我说几句也不会跑出去还不打个招呼。”
梁劭态度认真:“后来我想过,你晚饭时那么说有你的道理,今天是我越界了。”
其实陈熙真正在意的不是他误会她,而是他的胡乱插手让她的处境变得尴尬。
她是项目负责人,无论是项目有什么事,还是出外业的这群人里谁出了什么事,她都难辞其咎。
但责权总要对等,所以她对项目、对手下人有责任,自然也对他们有约束的权力,她不怕温媛媛去告状,她只是不想出现有她掌握不了的变数。
“而且当着你那么多同事的面驳斥你,让你挺没面子的。”
这话陈熙就不爱听了。
“我是在意面子的人吗?”
“这样啊……”梁劭点点头,“那我也不该那么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说这话时,他竟然带着点笑意。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呼吸的节奏被打乱了。
陈熙没想到,她在这个年纪,还会因为男人的这么一句话就乱了方寸。
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她拿起旁边的药碗一口气把里面的药喝得干干净净。
预想中的苦涩是有的,但好像又没记忆中那么苦,咂摸久了,甚至还有点回甘。
明知道他在观察她,她故意不去看他。
放下碗,把长发随意地挽成一个团,然后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干脆利索地脱掉了身上的T恤。
梁劭没防备她说脱就脱,下意识地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幸好他刚才关上了门,但隐约还能听到刘骏进进出出的脚步声。
目光回到她的身上……
橘黄色的灯光下,她皮肤白得发光,而且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瘦,单薄得像个少女。但此刻那背上却遍布新鲜的伤痕,有的地方甚至还在渗血,他不觉得狰狞,只觉得惋惜,可她却像浑然不在意似的。
他走过去,随手拿起桌上的药,坐到她的身后。
镊子夹着的棉花刚蘸了碘伏,还没来得及涂抹在她的伤口上,就听她忽然说:“等一下!”
他手上动作顿住,问她:“怎么了?”
她侧过头,朝着一旁的桌子扬了扬下巴:“帮我拿支烟。”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拿过烟盒和打火机,丢给她。
她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扬起脖颈喷出一团烟雾来。
她抽烟的姿态很好看,永远背脊挺拔,仰头时下巴尖尖,露出好看的天鹅颈,几缕碎发散在外面,在灯光下几乎透明。
她说:“开始吧。”
那语气很有仪式感,到了这一刻,他才发觉她也不是真的无所畏惧。
陈熙这人从小怕疼,所以一开始她还是有点紧张的,但当她看到前面床头柜上的小圆镜里的情形时,思绪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
他今天出门找她时穿的是黑色T恤,回来后换了件白色棉布长袖衬衫。此刻,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的半边肩膀和身后男人穿着白衬衫的胸膛。
这画面让人遐思无数,两人不像是上药,倒像是在做更亲密的事。
然而下一秒,当蘸了药的棉花触碰到她的伤口上时,那点旖旎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了,她不自觉的抽气。
“你轻点,存心报复是吧?”
他问:“你哪里得罪我了,我需要报复你?”
她神经紧绷,没心思跟他打嘴仗:“快点吧,长痛不如短痛。”
他依旧慢条斯理:“快不了,这么热的天气,不好好消毒怕会发炎。”
行吧行吧,但她以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肯定会尽量放轻动作让她少受点罪,然而他再次下手时几乎让她疼得晕厥过去。加之她伤口面积大,那种痛感很密集,简直让她毫无喘息的余地。以至于后来他还没动,她就先躲开了。
这样不知道几次过后,梁劭带着点无奈的声音说:“不怕走光你就继续乱动。”
陈熙:“你别往不该看的地方瞎看我就不会走光。”
因为陈熙的不配合,足足一刻钟的工夫,才将伤口清理好。
梁劭如释重负,陈熙也像是刚经历了一场鏖战,长长舒了口气。
她以为这就算完了,但他说还要缠上绷带。
她问:“怎么缠?”
她看着墙上的影子动了动,他像是在她背后比划着什么。
片刻后他说:“抬手。”
她不明所以举起右手。
他说:“双手。”
她于是摆出一个投降的姿势,然而还没等她欣赏一下自己投射在对面墙上的影子,就看到那个更高大的影子忽然俯下身来,男人的双臂飞快从她腋下穿过,白色的绷带卷在她胸前从他的左手倒到了右手,与此同时,熟悉的柠檬薄荷香陡然浓烈起来。
好一会儿,陈熙才回过神来——就在刚才,他给了她一个隔空的拥抱。
刚刚被疼痛击溃的旖旎心思再度冒头,她等着他继续,手心里却被塞进了刚才那团绷带。
他说:“就这么缠。”
这是让她自己缠的意思。
她故意说:“后背我看不到。”
“不用缠得很整齐。”
陈熙无奈,只好自己凭着感觉缠完了绷带,偶尔他会帮她调整一下绷带在背后的位置,都小心翼翼地不直接触碰到她。
缠好后,她低头看了眼他们二人合力的杰作,很像是古代女子的那种束胸,看着颇有点欲盖弥彰的诱惑,但唯一不好的就是胸部被压得有点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