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温订了闹钟,闹钟响了之后去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开车去铭南机场。
到达机场后看看刚过四点,晏温站在出机口等段逾白出来。人流有些大,她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伸着脑袋使劲往前看着。
晏温纳了闷了,她在这儿等了有十五分钟,怎么还是不见有段逾白或者疑似段逾白的身影出现。
她掏出手机想要问问段逾白今天穿的什么衣服、怎么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她感觉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晏温皱了皱眉头,以为是搭讪的,回过头去。
“我在这儿,晏温。”
有些耳熟的声音传进晏温的耳朵里,晏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不是搭讪的,是段逾白。
“啊?你怎么出现在我后面的?我都没有看见你诶。”晏温站得有些脚痛,真后悔穿高跟鞋来。
“我从C1口出来的,你站的是C2口接机处。”
段逾白的声音轻缓,却带着一股子的疏离与清冷感。
段逾白脸上戴着口罩,是黑色的,衬得他的皮肤越发冷白。
晏温不明白,他的皮肤怎么看上去比姑娘的还要通透,而且他都二十七了!
他戴着口罩,可还是能看得出他的山根很高,晏温不止一次怀疑他垫过鼻梁。
他垂着眼皮看晏温,瞳孔如墨。
晏温挠了挠头发,道:“不好意思啊,没看清楚。”
段逾白摇摇头,说道:“走吧。”
晏温迈着小步伐跟上段逾白。
段逾白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扫了一眼晏温的高跟鞋,去开了驾驶座的门。
“你刚下飞机,还是我开车吧。”晏温说。
段逾白说道:“我来吧。”
行,你来就你来,不和你抢。
晏温乖乖开了副驾驶门坐上去。
车内没开车载音乐,安静极了。晏温受不了这份寂静,忍不住开口:“我能放个音乐吗?”
段逾白上车后便摘了口罩,晏温看得清他流畅的侧脸线条,漂亮极了。
晏温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跟什么似的。段逾白点开车载音乐,舒缓的英文歌曲缓缓流淌出来。
“我们先回绿江公馆,你放了行李箱,收拾收拾再回老宅吧?”晏温语调微扬,是在询问段逾白。
“好。”段逾白刚下了飞机,也一身累。
晏温得到段逾白的回答后软了身子靠在椅背上,她从兜里摸出一颗玻璃纸包装的糖果,剥开包装纸,将糖果扔进嘴里。
青苹果味儿的,酸酸甜甜的。
晏温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段逾白用余光看了一眼晏温。
她很像一只狐狸,但她是一只乖巧温柔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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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晏温和段逾白出发去段家老宅。
一个小时的车程后,车子缓缓驶进段家老宅的地下车库。
晏温打开车门,踏出一条细白的腿,她走下来,关上门,理了理头发。她单手挎着包包,看见段逾白从车上下来后走过去,挽住段逾白的手臂,浅笑嫣然。
“我们走吧。”晏温笑得狐狸眼弯弯的。
李管家看见这一幕欣慰地笑了笑。
二位恩爱的很啊。
段逾白和晏温穿着同色系的衣服,这是晏温特意搭配的,看起来就像情侣装一样。
沈莘娆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喝着养生茶,听见门口的动静后扭头看去,见是晏温和段逾白。
“逾白和温温呀。”沈莘娆放下精致的小茶杯,向晏温招手。
晏温松开段逾白的手,笑着道:“妈。”
段逾白也叫了一声:“妈。”
沈莘娆是后来嫁给段勤生的,段逾白的母亲在他两岁时就去世了,第二年沈莘娆过了门,她对段逾白挺好的,段逾白刚开始还怯生生地叫阿姨,后来被段勤生改了口。
沈莘娆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
“逾白在国外研修是不是很累啊?”沈莘娆关心地问。
段逾白轻轻弯了弯唇角,回答:“毕竟是去学习,自然会累一点,但还好。”
沈莘娆听了这话,叹了口气,说道:“逾白永远都是最省心的那个,不像段迟曜。”提起段迟曜,沈莘娆又是一个叹气。
段迟曜是最不让沈莘娆省心的那个。沈莘娆从段迟曜小时候就开始惯着他,段迟曜的性子又倔又不服输,整天懒懒散散的,花天酒地。
晏温见状立刻哄沈莘娆开心。
晏温就是嘴甜,将沈莘娆哄得笑开了花儿。
“妈,我订了块儿料子,给您做了身旗袍,您穿上肯定特别漂亮。”晏温道,“您本来就漂亮。”
晏温将礼盒放在沈莘娆腿上,沈莘娆抚摸着绒面礼盒,笑意更加收不住了。
“就你嘴甜。”
沈莘娆又问了问晏温和段逾白相处的怎么样,段逾白有没有欺负她之类的,晏温往好听了夸,最后还笑眯眯地挽着段逾白的胳膊说:“逾白哥哥从小就待我挺好的,现在也是。”
“那就好那就好。”
段勤生从公司回来之后一家人才开饭。
段勤生和段逾白闲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
段勤生其实是想让段逾白接管公司的,但奈何这孩子对接管公司没多大兴趣,非要出国去学习什么心理学,段勤生也拦不住他,任由他去。
段逾白回国后在铭南大学心理学院担任心理教授,年纪轻轻便有所作为,段勤生觉得这也算是给他长脸了。
“逾白,温温。”沈莘娆放下筷子道,她看了一眼段勤生,然后开口,“其实,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事,妈您说。”
“就是,我觉得,家里就我和你爸俩人,段迟曜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太冷清了,所以我想让你和逾白搬来住一段时间。”
晏温上一秒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下一秒听了沈莘娆的话就笑不出来了。
在绿江公馆她和段逾白各做各事,谁也不扰谁,两人相当于一个合伙租房的。可如果和他搬来段家老宅,那她和他就当不成合伙租房的了!
晏温抿了抿嘴唇,偷偷瞟了一眼段逾白。
段逾白好像接收到她到心灵感应了似的,也轻轻放下筷子,对沈莘娆说道:“妈,我和温温都有工作,下班时间也不定时,有时候会很晚,怕扰到您和爸。”他语调轻缓,娓娓道来。
沈莘娆立刻接上话:“没关系啊逾白,我和你爸睡得也晚。”
晏温:……
沈莘娆将目光转移到晏温身上,她坚定晏温心软,一定会答应她的。
“温温?”沈莘娆看着晏温,眼神让晏温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来,“妈就是想多看看你们。”
晏温:其实是想多监督监督我们吧。
晏温看破不说破。
晏温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好吧。”
段逾白听见晏温这话愣了一下,然后附和晏温:“那好。”
沈莘娆欢喜的不得了。
她就想让这小两口在自己面前,也想早点儿抱上孙子。
“那逾白和温温明天就搬来吧,房间我都收拾好了。”
敢情这是蓄谋已久啊。
晏温有些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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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晏段逾白和段勤生在书房聊了一会儿,晏温和沈莘娆在客厅看电视,到晚上九点左右两人才离开段家老宅。
一上车晏温就放松了脸上的面部肌肉肌肉,她觉得自己笑得脸都要酸了。
段逾白道:“其实你也不用答应妈的。”
晏温一听这话又笑了起来。
“妈想让我们去老宅住就去嘛,这也证明妈很喜欢我们呀。”她眼尾微翘,红唇微勾,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精致又漂亮。
晏温这样说了段逾白也没再多说什么,他发动车子引擎,车子缓缓驶出地下车库。
晏温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拿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跳跃。
【晏温:绝了宋知絮真的绝了。】【宋知絮:/耳朵】【晏温:我的婆婆让我明天和我的老公一起搬去老宅住。】宋知絮直接发了个语音过来,晏温没有戴耳机,本来想语音文字转换,没想到直接点了播放。
安静的车里回荡着宋知絮震惊的声音:“我去,晏温你这可以和你老……”
晏温眼疾手快的点了停止播放。
尴尬……
除了尴尬就是尴尬。
晏温快要窒息了,只能听见呼吸声在车内流动。
晏温瞟了一眼段逾白,想着还是先说话吧。
“哈哈,我看上一款包包,宋知絮说我可以我和老爸要钱哈哈,我最近真穷哈哈。”
段逾白:……
车子驶进地下车库,段逾白刚停好车晏温就打开车门跳下车。
晏温一秒也不想在这个尴尬的空间里待着。
晏温跑得极快,回到房间就关上了门。
这时手机叮叮振动了两声,然后房间里回荡着机械的女声。
“支付宝到账五万元。”
“支付宝到账五万元。”
【段逾白:买包。】--------------------
作者有话要说:晏温:老公太爱我了怎么办?/bushi
第3章 狐狸爱撒娇
“我去,晏温,段逾白真给你转了十万块啊?”手机那边的宋知絮听晏温说了昨晚的事件后差点将刚做好的美甲上的小钻石抠下来。
晏温在工作室,面前堆着小山一样的漫画册,手里的笔画的飞快,她开着免提,听宋知絮说话。
“我属实没想到,脑袋里第一反应就是我能买包了。”晏温如实说。
“那今天下午咱们就去逛逛?”宋知絮的声音明显都带上了雀跃。
晏温道:“算了吧,下午回家收拾东西,滚进段家老宅咯。”
宋知絮抿了抿嘴巴,良久才缓缓说出两个字:“保重。”
晏温哑口无言。
这时工作室的门被人敲响。
晏温挂断宋知絮的电话后喊了一声:“进。”
陈潇拿着厚厚的一沓资料走了进来,然后放在晏温的桌子上,说道:“这几天就着手准备《娇阳》的漫改,你可别忘了。”
《娇阳》是最近大爆的一部网言,卖了漫画版权和影视版权,晏温接手了《娇阳》的漫改,现在正在筹备中。
“我知道了。”晏温接过资料夹,将它放在一旁,“潇姐,最近有线下活动吗?”
陈潇一脸狐疑地看晏温。
“你不是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吗?什么好烦好乱,不是你说的吗?”
晏温干笑了两声,挠了挠头发:“其实我和我老公闹矛盾了,我这几天根本不想看见他,他很烦人。”
陈潇上下打量了一下晏温,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今年二十三,二十四岁生日还没过,你就结婚了?”
晏温点点头:“对呀对呀。”
陈潇做了一个捏人中的动作,然后说道:“你和老公吵架只一味的逃避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你们应该学会沟通,你们两个结婚多久了?”陈潇突然八卦。
“三个月。”
“新婚小夫妻啊。那你俩认识多久结的婚?谈恋爱谈了多久?我怎么都没听说你要结婚?”
晏温突然就觉得陈潇怎么这么多话。
“姐,这你就别管了,让我参加活动吧,求求了。”晏温眨巴着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如果陈潇不答应她她下一秒就会从眼眶里滚落出泪珠来,“我老公一和我吵架就对我冷暴力,看都不看我,也不理我,跟座冰山似的,也不听我解释,我真的受不了他了。”
陈潇单手捂住两只眼睛,另一只手对晏温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那潇姐慢走。”晏温纤细的手指夹着笔,飞快地转动,笔好似都快要从她的手里飞出来似的,但每次晏温又能很快地夹住。
待陈潇离开后她继续阅读未读完的《娇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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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逾白刚结束一场讲座,当他说可以自由提问的时候底下的学生们蠢蠢欲动,有几个胆大的女生举起了手,段逾白随意点了几个后宣布下课。这时第二排的一个女孩儿依旧倔强地举着手,眼神盯着段逾白,好像是在说“如果你不点我我就继续举着”。
段逾白放下文件夹,一只手撑在讲台上,眼神落在那名女孩儿身上。
“这位同学想问什么。”
女孩儿站起来,双目清亮,姣好的面容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氧着声音,毫不胆怯:“段教授你好,我叫乔亦悦。”
段逾白轻轻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段教授,我经常会强迫自己晚上不睡觉,通宵干一些事情,我惧怕黑暗,即使睡觉也不能关灯,只能亮灯,段教授,这种恐惧心理我应该怎么治疗呢?”
乔亦悦一点儿也不觉得说出自己的病症会很丢人,她说得很仔细,眼神中好似透露出一种渴望,渴望段逾白给她说出治疗的方法。
段逾白抬手推了推微微滑落下来的镜框,平缓冷静的声音从口中传出:“乔同学,你会产生这种情况可能是因为你在黑暗中受到过强烈的刺激,从而引发你畏惧黑暗,期望光明。”
段逾白顿了顿,继续道:“或许大家知道森田疗法吗?以顺其自然为治疗方法,让患者认识正确接受自己的消极体验、具体症状后,将自身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该做的事情上,达到对恐惧本身的认知改变,掌握对应的治疗方法。”
“乔同学,你想想你为什么会惧怕黑暗,你是否可以去面对它,达到对恐惧本身的认知改变。”
段逾白的声音透过话筒放大,传播在阶梯教室里。
乔亦悦:“谢谢段教授,我明白了。”
段逾白宣布下课,他拿起讲台上的教案离开阶梯教室,拐弯,正当他准备下楼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段教授。”
段逾白止步,他回头,乔亦悦站在他身后,微微喘着气。
“乔同学,还有什么问题吗?”他微笑着,声音也温和,却透着距离感。
乔亦悦抱着课本,抬头看着段逾白,她缓缓开口道:“段教授,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你有女朋友吗?”
段逾白镜片后的那双眼睛依旧平静如水,他道:“我没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