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温笑了一下,把头埋在段逾白的怀里轻轻拱了拱,像小猫儿似的。
“那你给我暖暖。”
段逾白被她供的冒了火,捧着她的脸颊就去寻她的嘴唇,只不过他还没吻下去就听见了身后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两个人均是一颤,一齐朝声音发源地看去。
段迟曜手足无措地站在桌子旁,脚下还有一摊碎了的玻璃。
段迟曜尴尬极了,笑道:“呵呵,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晏温把头埋在段逾白的怀里,羞涩感油然而生。
段迟曜落荒而逃。这俩人不回房间亲非要在客厅这种公共厕所!烦死了!喝个水都费劲!
段逾白捏了捏晏温的耳垂,徐徐说道:“晏温,我觉得,我们该搬回绿江公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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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逾白是个行动派,过了两天就找了个机会在餐桌上就给沈莘娆提了要搬回绿江公馆的事情,沈莘娆其实挺不愿意的,但看段逾白挺坚持的模样最后答应了。她也不能一直找借口把两个人留在这里吧。
段逾白今天还要去工作室,晏温就留在家收拾东西,整理了两个大箱子,然后又帮段逾白收拾。他的衣物不多,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此时卧室门被人敲了两下,沈莘娆走了进来,看见晏温在收拾衣物。
“温温。”
“妈。”晏温帮沈莘娆拖来懒人沙发,布丁直在沈莘娆脚边儿打转,脖子上的铃铛清脆地响。
沈莘娆抱起布丁,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妈还舍不得你们回去呢,在这儿住着多热闹。”沈莘娆拍拍晏温的手。
晏温笑道:“我们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也是,得给你们小两口私人空间。”沈莘娆压低声音道,“我和你爸可等着抱小孙子呢,小孙女也行。”
晏温闹了个大红脸。
“妈,这事儿得顺其自然。”
“知道知道,就是给你说说。”沈莘娆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逾白马上就二十八了,我感觉他离开段家的时候就那么一点儿,时间过得真快。”
沈莘娆其实很喜欢段逾白,她从进段家大门的第一天起就想着自己要对段逾白好,他那么小,就没了妈妈,自己应该担当起这个责任。
她刚开始以为段逾白肯定不喜欢自己,甚至会刁难自己,但他并没有,他年龄虽小,可心思细腻,待人温和,十分懂事,他不讨厌沈莘娆,却也不怎么同沈莘娆说话。
“逾白这个孩子打小就聪明懂事,他的性格也随了她妈妈了。”沈莘娆提起段逾白的生母,声音有些哽咽与惋惜。
段逾白其实并没有怎么给晏温讲过他生母徐归烟的事情,可能他会触景伤情吧。
“逾白没有向我提起过妈妈。”
“他妈妈在他两岁的时候就因为抑郁症去世了,这也是逾白为什么要出国学习心理学的原因。”
沈莘娆也起不清徐归烟的样貌了,只知道段逾白的眼睛与她十分相象,那双眼睛淡漠清冷,却也蕴含着几分温雅。
“逾白小时候经历了很多他不应该承受的事情,他性子也闷,什么事也不爱往外说,我想你应该也体会到了吧。”
晏温小声嘟囔:“体会的死死的。”
沈莘娆又同晏温讲了些段逾白小时候的事情。
比如刚上初一的时候他的书包里就被小姑娘塞了情书,他不知道,掏作业让段勤生签字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了,段勤生当时也知道段逾白是不会理这些的,但还是笑着打趣了他几句。
段逾白当时害羞的一张俊脸都涨红了,拳头攥紧闷不吭声。最后沈莘娆在垃圾桶里看见了那粉嫩的完整的信封。
晏温都可以想象出来段逾白当时的模样,肯定杵着像木头一样。
晏温笑得合不拢嘴。
“还有一次迟曜那小子太调皮,爬树上去了,当时他才多大啊,有三岁了吧。我和你爸都不知道,办公回来之后看见逾白板着一张小脸脸,衣服脏兮兮的,跟从泥潭里爬出来了似的。”
沈莘娆回忆,当时她都吓坏了,以为段逾白被欺负了。
“后来我才知道是段逾白也爬树上把段迟曜抱下来了。树虽然不高,但是对于两个小孩子来说还是挺危险的。”
沈莘娆叹了口气:“段迟曜身上什么事也没有,倒是是逾白,被划了好几道小伤口。”
段迟曜挺听他哥的话的,可能是因为段逾白从小就挺护着他,毕竟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
傍晚六点,段逾白回到家,吃了饭之后就领着晏温和布丁回了绿江公馆。
晏温靠着柔软的椅背,脑海里回响着沈莘娆今天下午和她说的话。
“段逾白。”晏温趁段逾白刹车等红绿灯的时候抓住了他的右手。
“嗯?”段逾白的指腹细细摩挲着晏温的手心。
晏温心里一片柔软。
“我觉得我了解你太少了。”晏温撇撇嘴,“可能我们有代沟。”
段逾白嗤地笑了声:“晏温,我们只差四岁,不是十四岁好吗?”
“可是分明就是啊。你看你和我虽然差了四岁,但是这就侧面体现了我们没有一起上学,没有一起玩耍,你和我小时候看的不是同种动画片,读的不是同种书籍,玩的不是同种游戏。我们总是在错位啊。”
晏温的眼睛水灵灵的,像是有魔力一般,将人牢牢吸引住。
“晏温,我可以理解成,你很遗憾吗?”
“啊?”晏温挑了一下眉。
段逾白的声音含着愉悦,异常好听:“从今以后我的时间都是你的,不会再错位了。”
晏温被段逾白迷的七荤八素的,感觉自己都是飘着从车上下来的。
段逾白帮她提起那两个比较沉的箱子,然后扔进了衣帽间。
晏温进浴室洗漱,香喷喷地从浴室出来后在自己的卧室里吹头发,吹着吹着她好像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好像应该要从自己的房间搬到段逾白的卧室。
第66章 狐狸爱撒娇
事实证明,其实段逾白还没想到这一方面。因为当晏温抱着自己的被子从房间跑进自己的卧室的时候,段逾白还是懵的。
晏温站在床边,无辜地看着段逾白。
段逾白的喉结轻微滚动了两下,反应过来后把晏温捞进了怀里。
“鞋也不穿,头发也还没干。”
“因为急着跑来和你睡。”晏温口无遮拦地说,说完就后悔了。
真是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晏温红了脸,把头埋在了被子里。
她听见了段逾白笑了,大约可能估计在嘲笑她吧。晏温更没脸出来了。
“晏温。”段逾白想把她从被子里拉出来,“出来吹头发。”
晏温的声音从被子里穿出来,闷闷的:“不要。”
“怎么了?”段逾白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小孩儿。
“丢脸死啦。”
“哪儿就丢脸了。”
晏温不做声。
“我已经忘记你刚刚说什么了。”段逾白认真地说,“小朋友,从被子出来吹头发好吗?乖。”
救命!鲨了她吧!段逾白怎么会说出这么撩人的话!
晏温已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的。她急剧呼吸了两下,然后把被子从头上掀开,先发制人道:“我其实不想出来的,可是,可是你又喊我乖,还叫我小朋友。”
她抱住段逾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段逾白,你明明之前一本正经的,怎么现在这么会撩我。”
段逾白的眼神黏在她点身上,呼出的气息像是迷魂药,把晏温的迷得心神荡漾。
“可能是你记错了。”段逾白温柔地扣住她的后脑勺,“我从来不会有两幅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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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温懒懒地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难受,鼻子也透不过气。
晏温觉得自己可能是感冒了,前几天就觉得嗓子不舒服,但她也没太在意,以为就是天气太干了。
“晏温,起来量一□□温。”段逾白手里拿着一支温度计,甩好之后递给晏温。
晏温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结果鼻子酸了一下,眼眶有些湿润。
她一到换季就容易感冒,前两天穿的还特薄,不感冒才怪。
“嗓子还痛吗?”段逾白抬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不痛。”她咽口水。
段逾白没发现她的小动作,三分钟过后对晏温伸出手,晏温自觉地把体温计拿出来。
“三十八度。”段逾白皱了皱眉头,“穿衣服去医院。”
“啊!能不能不去医院啊!”晏温哭天喊地。她真的很不愿意去医院闻那难闻的消毒水味道。
段逾白义正严词:“不能。”
晏温乖乖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跟在段逾白身后出了家门。
她十月底还有签售会,感冒不好的话会影响工作的。
段逾白陪晏温挂水,晏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靠着段逾白。
“挂点滴很慢的段逾白,你帮我打游戏吧。”
“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晏温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口袋,示意段逾白从里面拿出自己的手机。
段逾白无奈,从兜里摸出她的手机。
晏温说了密码,段逾白解开锁,晏温问:“让你玩个简单一点的吧。”
“嗯。”
紧接着,段逾白就看见晏温点开了一个粉色的软件,快速加载完成后,晏温把手机塞进段逾白的手里,笑得灿烂而无害:“小公主要参加晚宴,快来把她打扮的美美的吧。”
段逾白看着界面上那个不太美丽的小公主陷入了沉思。
“刮眉毛应该用哪个?”段逾白真诚发问。
两个脑袋挨的很近,晏温用右手指了指第二排的刮眉刀:“这个。你操作仔细一点,不然会刮不干净的。”
段逾白:……
“接下来干什么。”
“祛痘啊,用这个。”
“然后呢。”机械一般的声音,毫无感情。
“刮唇毛,这个。”
晏温欢快地指点着段逾白。
段逾白玩了他自己也数不清有多少次给小公主换装之后,晏温的点滴终于挂完了,他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眼里全是那些杂七杂八的化妆工具和花里胡哨的衣服。
段逾白手里的手机像是烫手的山芋,急忙把它塞给晏温,道:“我去叫护士拔针。”
段逾白前脚刚走,晏温后脚就听见身边的陌生女孩儿小声嘟囔:“谁能拒绝一个会帮女朋友玩小公主换装游戏的男朋友呢。”
晏温爆笑如雷。
挂完点滴后段逾白带着晏温去吃了饭,然后去工作室。
沈毅的治疗在下午三点,还有半个小时,晏温吃了药之后有点儿困,躺在懒人沙发里睡了,段逾白给她盖上一条毛毯,然后出去等沈初和沈毅。
晏温可能因为发烧有些睡不安稳,鼻子十分难受,透不过气。她紧皱着眉头,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
晏温醒来的时候没有大喊,只是缓缓睁开眼皮,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后背也有些发冷。
晏温把自己蜷缩进沙发里,回忆着自己刚刚做的那个梦。
是关于段逾白的。
可能是沈莘娆那天说的话使晏温对段逾白的小时候尤为在意。
她梦见段逾白在黑暗里闷闷地哭,嘴里喊着“妈妈”。晏温站在他身边,想弯腰拍拍他对背,却发现自己摸不到他。
晏温愣愣地看着前方,像是被冻住了似的。
门咔哒一声被人打开,晏温以为是段逾白,猛地回过神,张口准备喊他名字,可发现进来的并不是段逾白,是一个陌生的小男孩。
她把毛毯放在一旁,看着沈毅挪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声不吭。
晏温帮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的小茶几上。
晏温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而面前的沈毅也是肯定不会开口说话的。
晏温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别这样一直不说话比较好,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答晏温的是沉默。
她尴尬地挠了挠头。
“段医生呢?”晏温又问。
这回沈毅的嘴巴动了一下,声音很小:“和姐姐,一起。”
晏温抿了抿唇,坐在沈毅对面。
所以当段逾白和沈初推门而入之后,看见的是晏温和沈毅两个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段逾白走到晏温身边,语气温和:“还难受吗?”他用手探了一下晏温的额头,还是有一点点烫,“还没退。”
晏温摇头,声音还带着鼻音:“睡了一觉好多了。”
沈初拉起沈毅的手,插入两人的对话之中:“那个逾白,我和小毅就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好,拜拜。”沈初也对晏温颔了颔首,然后带着沈毅离开。
沈初一走晏温就像一只小考拉似的挂在了段逾白的身上。他身上有熟悉的好闻的海盐薄荷味道,令晏温心安。
“段逾白。”
“嗯?”段逾白抱住她,然后坐在沙发上,让晏温坐在自己的腿上。
“实不相瞒,我刚刚做了个梦。”
“什么梦?”他的手指缠绕着晏温的一缕头发。
“关于你的。”
段逾白挑了挑眉,笑问:“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温温每天都在想我啊?”段逾白一叫她的小名晏温就遭不住,脑袋空白了几秒,差点要忘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什么嘛。”晏温轻轻捶了他一下,“不过你说的也对。”她羞涩地说完,然后轻咳了一声,收起顽皮的一面,正经且严肃地说,“段逾白,我妈妈特喜欢你,据听说她从你一出生就抱着你不撒手,恨不得把你抱回家养着。”
“哦?还有这事?”
晏温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真的,我妈亲口给我说的,不让她怎么会让我嫁给你。”
段逾白配合地笑了声:“嗯。”
“你说你从小就被我妈那么喜欢,现在我妈又是你妈,你开心吗?”晏温感觉自己说的话与自己的本意背道而驰,并且越驰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