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睿晃了下头:“我头发就这样,天生的。”
“发质不好就剪成圆寸,起码看着利落些。”
宁睿:“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叶织结束东拉西扯,问:“听说你爷爷住院了?不会是因为我吧?”
宁睿赶紧摇头:“怎么可能,他从以前就经常头晕,老毛病了。”
“我想去医院探望你爷爷,可你哥哥不让我去,还说他也不准备去……所以,你哥哥是因为我,和你爷爷吵架的吧?”
宁睿为难了一下,说:“他们是吵架了,但不是因为你。”
“那是因为谁?”
宁睿支吾了片刻:“这我怎么知道,我一个人住,又不太去我爷爷奶奶家……你怎么不问我哥?”
叶织:“我问了呀,他不说。小宁睿,看着我的眼睛回答,你哥和你爷爷吵架,是不是因为我?”
她太漂亮了,压迫感又强,四目相对间,宁睿移开了眼:“不是。”
叶织“哦”了一声:“好吧,你要是撒谎,复试会考不过哦!”
!!!!!!
宁睿立刻抗议道:“这也太毒了吧,我都考第三次了!”
叶织白了他一眼,说:“你又没撒谎,着什么急?说实话的小朋友,复试第一名。”
宁睿只好说:“那我和你说了,你别生气,也别告诉我哥是我说的。”
叶织点了点头:“我不告诉他。但我又不认识你家其他人,他不用猜就知道是你。”
“……”
宁睿挠了挠头发,说:“其实这事儿也怪我哥,我爷爷听我妈说我哥谈恋爱后,就问了我哥一些你的基本情况,学历、工作、父母职业什么的,他见过你妈妈……就说……”
叶织问:“你爷爷说我妈妈什么?”
宁睿:“也没说什么,就两三句,连反对都算不上,我哥就炸了,让我爷爷不要干涉他的私事。我爷爷这个人吧,脾气是很古怪,平时连好脸色都不给家人一个,对外人倒是挺客气,但这一次,其实是我哥反应过激了。这次是他先发火,老头才骂人的……”
叶织猜得出宁廷森的爷爷说了叶女士什么,无非就是丈夫去世没几天,就和谢嘉淮的爸爸打得火热,然后内涵她有这样的妈妈,婚恋观也好不到哪儿去。
宁睿说完,仔细观察过叶织的脸色,说:“姐,你别生气。“
叶织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哥哥这么维护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宁睿刚松了口气,又听到她问:“你爷爷住哪家医院?我想去找他聊一聊。“
宁睿:“这就……不用了吧,他其实没什么事儿。”
叶织板下脸问:“你爷爷住哪家医院?”
从Z大出来,叶织回了趟家,从叶女士准备的礼物里挑出海参和冬虫夏草用来探病,其它的自己留下。
听宁睿说,老爷子就住在宁廷森工作的医院的神经内科病房,叶织觉得,这老头还是挺有趣的,赌气的成分也太明显了。
路过医院附近的水果店,叶织买了一盒手剥橙、一盒草莓。
按照宁睿给的病房号,叶织找到了病房,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宁廷森的爷爷高高瘦瘦,头发全白、面色红润,看起来就非常严肃,大概真的没什么问题,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并没有家属陪同。
看到叶织和她手中的东西,宁老教授放下手中的报纸,打量了她片刻,皱眉问:“你是宁廷森的朋友吧?”
“女朋友。”叶织更正完,又问,“您是怎么猜到的?”
“我认识你外公外婆,也见过你妈妈,你和你外婆、你妈妈长得挺像。”
宁老教授说完这些,又拿起了报纸,摆出不想搭理她的姿态。
叶织笑了笑,说:“我都好多年没见过看报纸的人了,我外公外婆都用平板看新闻,下次来给您带一个?”
宁老教授想澄清自己不是跟不上时代,笔记本在家里没带来,话到嘴边嫌幼稚,冷哼了一声,板着脸问:“你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过来看看您。”叶织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到宁老教授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我没什么好看的,你回去吧。”
叶织细细挑了一只最大最圆的手剥橙,边剥边笑道:“我听说,您对家人严厉,对外人客气,我只是宁廷森的女朋友,对您来说也是外人,您这态度可不算客气。”
宁老教授刚想说他不吃橙子,却见叶织剥好后掰了一瓣,放到她自己的口中,他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叶织咽下橙子,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脾气总这么大可不好,容易血压高。我的脾气也很不好,比较强势,周围的家人朋友一直都很让着我,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很好看。其实像你我这样脾气的人很吃亏,我们心里再关心其他人,不会说好听的话,对方可能也感受不到,还会觉得和我们这种强势、控制欲强的人生活在一起压抑、窒息,想跑想远离。”
“我最近决定改改脾气,努力做一个温柔平和的人,您都倔一辈子了,要不要跟我一起改,不然对身体无益,大孙子也要跑了。”
宁老教授面子挂不住,气结不已地提高声音问:“我有什么可改的?宁廷森都和你说我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和我说,您应该了解他的,您脾气不好,是别人告诉我的。我妈还担心我和您相处不来,让我收收脾气呢,这两样东西也是她让我带给您的。”
“我早晨去问了你家的其他人,才知道您和宁廷森为什么吵架。话说,您怎么可以那么说我妈妈呢?她再婚怎么了,您大儿子不也再婚再育了么?我妈还不是离婚,是丧偶呢!而且我也没歧视宁廷森是单亲家庭啊。您说说看,学历、工作、外表、家庭,我有哪一点配不上您的大孙子?”
宁老教授坐直了澄清道:“我绝没说过你配不上宁廷森,也没歧视你在单亲家庭长大,只说了一句听说过你妈妈,宁廷森马上跟我吵,莫名其妙的。”
叶织笑了笑:“是吗?您就只说了一句‘听说过我妈妈’?那还真是他不对了,你干脆把他扫地出门,让他不要再回去了。”
宁老教授:“不用我扫,他都快三十岁了,自己有主意着呢,小时候可不这样。“
叶织观察了一下老爷子的情绪,看出他是真伤心了,也知道人一旦上了年纪,脾气再犟,也会渴望儿孙时常陪在身边,尤其是宁廷森的爸爸多年来连家都不回,父子形同陌路,他自然怕大孙子重蹈覆辙。
她顿了顿,问:“你是不是觉得宁廷森特别没良心,翅膀硬了就不把长辈放在眼里?其实他和您吵完架,昨天情绪特别差,晚饭都没怎么吃,应该是后悔了,就是爱面子……”
“我让他午休时过来跟您道歉吧?但您攻击我妈妈在先,也不怎么占理,他要是来道歉,您可不能太矜持了不理人。”
“不需要,我不想看到他。”
叶织在心中呵呵了一声,真不想看到他,那么多间医院,为什么非得住在这儿。
“真不需要?他以后都不去您家了也没关系?”
宁老教授面色不佳地白了叶织一眼,倔着不说话。
收到堂弟的电话,宁廷森匆匆忙忙地赶到爷爷的病房的时候,宁老教授正独自生气,而叶织则坐在他旁边吃橙子。
看到大孙子进门,宁老爷子脾气更盛,起身拿起叶织买的草莓,语气冷硬地对她说:“吃草莓吗?我去给你洗,你让这个人赶紧走。”
听到这句,叶织意外了一下,笑着说:“吃呀,多洗点。”
宁老教授看也不看宁廷森,翻柜子找果盘。
叶织走到门边,对站着不进来的宁廷森说:“怎么办,你爷爷让你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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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47章 、四十七
◎擅不擅长,今天都该由你来订◎
宁廷森收到消息是一路跑着过来的,离得近,叶织能听得到他细微地喘息声。
她抬起手指戳了下他胸口的纽扣,问:“宁睿给你打电话了吧?你平时上班,连电话都没空接,现在这么急着赶过来,是不是怕我跟你爷爷吵架,气到他?”
正立在外间的洗手台洗草莓的宁老教授听到这话,冷哼了一声,说:“他是觉得我不讲道理,怕我对你发脾气,特地跑过来救你的。我到昨天才知道,我在他心里,一丁点儿好处都没有。”
宁廷森:“……”
叶织笑嘻嘻地问:“所以,你是来救你爷爷的,还是来救我的?”
这种类似于落水了先救谁的问题,宁廷森当然不会回答,他抿了下嘴,克服掉自尊心,问爷爷:“您还头晕吗?”
宁老教授走过来,把洗好的草莓递到叶织手里,白了宁廷森一眼,没有回答。
叶织端着果盘,回头问老爷子:“您还头晕吗?”
宁老教授没好气儿地说:“谁说我头晕了,我过来住院是为了全身体检。”
叶织:“这草莓好甜,早知道多买一盒了,您尝尝。”
宁老教授:“我不吃这个,给你洗的,剩下的你等会儿拿走,那边还有别人送来的东西,你走的时候都带着。”
宁廷森无语了一下,说:“我今天坐门诊,不能走开太久,晚点再过来。”
宁廷森离开后,叶织看向宁老教授:“您刚刚对宁廷森摆冷脸、冷嘲热讽,他都忍着了,还主动关心您,您居然不理他。”
老爷子呵呵道:“他不是也板着一张脸?昨天把我贬得一无是处,把我气进医院,还好意思问我头晕不晕。”
“您刚刚不是说,住过来是为了体检么?现在又说是被他气的……”叶织哼了一声,“宁廷森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他如果顶撞一句,一定是因为您先攻击了他十句。”
老爷子从年轻时脾气就差,强势了一辈子,周围人大多忍让他,极少有人像叶织这样跟他争论,他提高声音道:“我跟他吵架,你看到、听到了吗?你都不在场,就说我十句他一句,这是拉偏架。”
听到这话,叶织哈哈一笑,耍赖道:“宁廷森是我男朋友,我偏袒他不是正常的吗?话说您准备气到什么时候?等您不气了,我再拉着他去找您道歉,他那么要面子的人,好不容易主动低头了,您再像刚刚那样给他冷脸,我会心疼的。”
宁老教授沉默了片刻,说:“我约的体检,到下周二全部做完,你下周五晚上要有时间,就到家里来吃饭,你一个人来,我不想看到宁廷森。”
叶织在心中默默吐槽道,要是没有宁廷森,她以什么身份过去?都不想看到孙子了,还叫孙子的女朋友吃什么饭?这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口是心非呢,一点都不可爱。
……
从宁廷森爷爷的病房出来,叶织去探望下午要出院的外婆,在外婆身边待到午饭时间,去找宁廷森吃饭。
把老爷子的话复述给宁廷森后,叶织说:“看得出来,你爷爷挺伤心的,并且很在意你,就是好面子,口是心非。他之所以愿意搭理我,是担心如果不对我好点儿,我会在你面前说他坏话,撺掇你不回家不理他。”
宁廷森笑了笑:“就你最聪明,连他的心思都猜得出来。”
叶织:“我时不时和我妈冷战,太有经验了。我带了四样东西去探望你爷爷,走的时候,他塞了三倍的给我,我拿不掉那么多,他还帮我送到车里。要不是我说我外婆要体面,不想以现在的样子见人,他还要去探望她的。”
见宁廷森仍旧胃口缺缺,叶织又说:“跟家人吵架,没和好前是不是总想着这件事?”
宁廷森“嗯”了一声。
“那你以后忍着点儿,别跟他吵了,又吵不出什么结果。我听宁睿说,这次是你反应过激。”
宁廷森:“我以前从没和他吵过,连顶撞都没有,以后也不会了。”
叶织高兴了一下:“所以,你唯一一次跟你爷爷吵架,是为了我吗?”
宁廷森摇了下头:“不全是。同样的话,换了我奶奶、我叔叔婶婶说,我不会反应过激,只会表示出不高兴,然后讲道理。因为是他说的,才会吵起来。这么多年,对于我爷爷,我有很多不满,一直积在心里,所以一点就炸。”
叶织哼了一声:“你为什么要这么诚实,就不能撒谎哄我高兴吗?”
宁廷森:“不想对你撒谎。”
因为有很多话,只有对着叶织,才说得出口。
叶织:“你是不是对你爷爷有很多不满,放在心里的时候觉得总有一天得全部说出来,可真的说完了,一点都不开心,也一点都不觉得爽快,反而挺后悔。”
宁廷森“嗯”了一声。
“我和我妈吵架也是这样,互相放完狠话,嘴巴是痛快了,事后难过得要死,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所以呢,跟家人脾气不合太痛苦了,家应该是温暖治愈的地方。”
叶织搅了搅碗中的汤,又说:“李晚柠告诉我,有研究表明,人如果在童年的时候受到来自父母或其他近亲属的压迫,成年后很容易找跟这个亲属性格相近的伴侣。比如父母中有一方特别强势的孩子,更容易和同样强势的异性结婚,婚后继续被控制,不知道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