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交叠之时,温然窝在裘钰的怀里,呼吸慢慢恢复了平稳。
“我想问你一件事。”
裘钰闭目养神,手指缠绕着温然的发尾,动作轻柔。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秦绍?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吗?”
裘钰的手指一顿,拉扯着温然那一小股的头发,令她头皮发麻。
“看来还是我不够卖力,让你还有想其他男人的力气。”
裘钰挑了下眉,温然看着他的眼,不知道为什么,那眼神给了她一种望而生畏的想法。
她咬了咬唇:“不敢说,不会是你曾经输给秦绍吧?”
她的语气太过捻熟,像是情人之间的调情,裘钰眉眼舒展开,“你真想知道?”
“我和他之间……隔了一条人命。”
裘钰抬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心中的念想慢慢定型。
饭局上,阿立证实了温然的话并非虚假,混到毕业证后,温然辗转于各个城市打零工,期间也有参加过公考,但笔试成绩基本上都是倒数。
以她之前的天分,不可能考出这个分数。
他从未有过怜悯这种情绪,在他生活的世界,遵循优胜劣汰的达尔文主义,每一次微小的失败都是给对手超车的机会,所以他从小就是拼了命的努力,早早地出类拔萃,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他不知道从高处跌下的感受,但温然感受到了,整个人脱胎换骨,像是被送进绞肉机,被捏成了另外一个人。
裘钰的心脏莫名有些痛,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希望温然能变回以前的样子。
要想实现这个愿望,最关键的,就是重拾她的野心和欲望,摒弃随波逐流的想法。
于是他想到把温然变成自己人。
真真正正的自己人,共担风险,共享利益。
那什么是自己人的标志?
分享秘密。
“六年前,我刚到易明尧的身边做事,我在他的手下出抓出个条子,也是因为这个人,易明尧才开始重用我,过了1个月左右,我在易明尧那里又见到了那个人……”
“他死了吗?”
温然克制地颤抖,问道。
裘钰没有感受到温然的异样,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易明尧让我把抢塞进那个人的手里,用他的手指扣动扳机,枪口对准的是他的同事,而后他以杀人罪入狱,在开庭之间咬舌自尽了。”
裘钰勾唇笑了笑,“这个秦绍就是那个人的朋友,这次他转到海城,八成就是冲我来的。”
秘密藏在心里久了,如同滋生罪恶的温床,那时候他经常从梦中惊醒,梦中全是他按着那个男人手指时的触感。
带着血和汗,触感黏腻。
有时,他还会产生幻觉,耳边响起那个男人震耳的哀嚎。
这种病态令他无法工作,休息了半个月之后,他找到了解脱的办法。
在偏执的无休止的鞭笞中,他将自己所有的行为合理化。
有些人生来低贱,而他,则是命运的主宰者。
现在,他可以平静地说起这段经历,只是到了故事末尾,才觉得后脊发凉,冷汗频出。
他枕着温然的小腹,用力地蹭了蹭,“我是个坏人,对吗?”
温然目光幽静地看着裘钰,全身的血液似乎聚集在心脏,胀得快要爆开。
但饶是这样,她的心却是冰冷,甚至比她的手还要凉。
她抚摸着裘钰的额头,“秦绍想抓你?”
“不仅是我,还有易明尧,我们所有人。”
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休戚相关。
“所以,你要解决了秦绍?”
“取决于他怎么做。如果他能识时务,事情会好办很多。”
怎么样才算识时务呢,温然没有继续问下去。
裘钰把她捞进怀里,“温然,我告诉你这些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