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雅君拿不定主意的看向时江，时江拍了拍肩膀，“让念念在这吧，说不定老常醒了也想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闺女。”
“那……好吧。”乔雅君心疼的望着常念，回去收拾东西时，看到桌上的饭菜，加上时想说的晚上替常念庆祝，而现在却在医院，更加心疼。
“念念，需要的东西都在这，有啥没有的就是时想出去买，你要记住，你是你爸爸最大的支柱，所以你要坚强点，不能累垮了身体。”时江说。
“我知道了，时叔，乔姨，谢谢你们。”常念是真的很感激。
她不敢想象没有他们，自己该怎么做。
时江皱眉，“你这丫头说什么话，以后不许这么说了，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乔雅君更是一把将常念拥入怀里，“谢什么？我们就是一家人。”
“时想，你照顾着念念和你常叔，明一早我就和你爸过来。”乔雅君边往外走边嘱托。
时想将他们送到病房外，“我知道，路上开车小心。”
目送他们出了医院，时想转身进去，关上门，看着依旧呆愣着盯着床头的常念。
这一天的落差，相信她心中很难受，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在她旁边陪着。除此之外，他也无能为力。
长吁一口气，坐到她旁边。
天快亮时，常念终究是熬不下了，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时想将毛毯拿出来，轻轻盖在他身上，又绕道另一边，换一杯温水，给常致辉擦了擦嘴唇。
并低声说：“常叔，你要快点醒来。”
又仰头看了眼挂着的水，按了下床头的呼叫键。
没两分钟，一个护士推着车到门口，时想迈着长腿过去，打开门，“麻烦小点声。”
护士一愣，瞥了眼里面，笑了笑，拿着一瓶液，小声询问：“12床，病人叫什么名字？”
“常致辉。”
护士拿着一瓶水走进去，换好后，又静悄悄的出去，并对门口的时想说：“你的眼睛很红，也要适当的休息。”
时想「嗯」了一声，走进去，坐到常念旁边，看她紧锁的眉头，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低语道：“常念，没事的，好好睡。”
常念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下，换了个姿势又变成了刚才那样。
第56章
是个苦命的人
时江和乔雅君一早就来医院，推门进去，时想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时江蹑手蹑脚的把买好的早餐放在桌上。
乔雅君看着时想彤红的眼，心疼地摸了摸他，小声说：“先去吃点东西。”
常念动了下，猛地抬头看了眼床上的常致辉，才转身说：“乔姨，时叔你们来了。”
乔雅君把常念揽在自己身前，常念的脑袋贴在她肚子上，低声说：“念念，吃点东西你和时想回去休息下，下午再来。”
常念仰起头说：“乔姨，没事，我睡了会，不困。”
看向时想，视线落在视线下巴冒出的胡渣，瞳孔收缩，“时想一晚上没睡，你回去吧。”
时江走过去，沉着脸，严肃道：“你俩谁也别犟，吃完饭都回去睡觉，洗漱一下再来。”
乔雅君瞪了他一眼，摸着常念的脑袋说：“是啊，念念，生病了就是持久战，只有精力充沛才能照顾好你爸爸，放心，我和你时叔在这是一样，你爸醒了我们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常念噙着泪，揉了揉鼻子点头。
转身看向常致辉，握着他的手说：“爸，那我回去补个觉再来，你要快点醒，不然时想的胡子都要和你一样了，可丑了。”
常念说完扯出一抹笑容看向时想，时想配合她笑了笑。
两人走后，病房里时江拿着毛巾给常致辉擦脸，“老常啊，休息够了就要起来了，撞你的人是酒驾，也依法处置了，你救的那个孩子只是有轻微的擦伤，下午说来看你，要来道谢，我可不想帮你应付这些面子上的话。”
乔雅君坐在另一边，“老常，念念昨天给你准备了惊喜，所以你要快点醒，不然念念伤心了，筝筝肯定会怪你。”
两人一直说着，从最近说到以前，声音都说哑了，床上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医生来查房时，看向时江，“一切稳定，你们多和他聊聊天，说说话，但也别太着急。”
“蔡医生，老常一定会醒的对吗？”时江问。
医生面露难色，毕竟没有哪个医生在面对这么严重的病人前说一些百分百的话。
“时先生，我只能说以我二十多年的从医经验应该会的，如果你们担忧，我可以帮你约神外的冉教授，他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不过他前几日去了江城坐诊，不知道回来没。”
时江感激道：“麻烦你了，蔡医生。”
“不客气……”
医生说完就出了门。
乔雅君这才长出一口气。
时江对她说：“我就说了你想多了，老常肯定没事的。”
“那你昨晚不也担心得一晚没睡。”乔雅君嘟囔道。
时江坐下，双腿交叠，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乔雅君扭头问。
“老常你小时候父亲因公殉职后，他母亲就改嫁，不认他，好在大学遇到了方筝，终于让他有了点人样，可结婚没几年。”
时江摊摊手，“他的命也是真的苦，然而就算是这样他还是那么大公无私。”
“要不是这样筝筝会不顾爸妈的反对，执意要和当时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常致辉结婚。”乔雅君坐到时江边上，“我倒是更担心念念，念念和方筝很像，你别看一天乐乐呵呵的，心里装了不少事。”
“我一个法律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乔雅君叹了口，“也不知道他俩回去有没有好好休息。”
常念回到家，看着喜庆的氛围，和收拾干净的桌子，两眼无神。
时想跟在她身后说：“快去洗漱，睡一觉起来咱们再去医院。”
常念点了点头，“你也回去睡会儿。”
“我就在这儿睡。”时想拉起常念往洗手间方向走去，放了热水，喜好毛巾递给她，“擦擦脸就去睡。”
常念摘下眼镜放在台面上，把毛巾贴在脸上，思绪混乱，好一会儿才拿下来，放到池子里，重新戴上眼镜，“那我回屋睡觉，客房的被子你知道在哪，你自己拿。”
“不用管我。”
时想自己洗漱了一番，没有直接去客房，而是轻轻推开常念卧室的门，走过去将窗帘拿上，又把床头的手机静音。
自己很困，生理上的困，可脑子特别清醒，所以时想的一举一动都听的清清楚楚。
“你在干嘛？”常念掀开眼皮问。
时想将手机放下，坐到她床边，将被子掖了掖，嗓音沙哑道：“闭眼，睡觉。”
常念听着他的指令闭上了眼睛。
直到听到常念呼吸均匀，才起身出去。
他没有去客房睡，因为客房在一进门的右手边，离常念的卧室比较远，就从柜子里拿出被子，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
依稀间听到呜咽的声音，时想将被子一掀，鞋都没穿冲进常念的房间，蹲到床边，盯着床上五官皱到一起的人儿，轻手拍着并唤道：“常念……”
叫了好几声，常念睁开泪汪汪的双眼，一下坐起来，抱着时想抽泣。
时想轻抚着后背，低声问：“做噩梦了？”
常念的下巴搁在时想的肩上，点了点。
平复了好一会儿，常念才松开手问：“几点了……”
时想摁了下床边的手机，“快十二点了，还要睡会儿吗？”
常念摇头……
“那我去放着水，你洗个澡咱们就去医院。”
“好。”常念突然仰起头，叫住走向门口的时想，“时大哥，我自己去吧，你好好睡一觉。”
时想扭头定定的看着她，带着命令的口吻说：“你要想去就得听我的，不然常叔醒了，我就把你陈芝麻烂谷子的调皮捣蛋的事告诉常叔。”
常念唇角勾起，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走到时想旁边，仰起头说：“行，那时大哥可否也回去洗漱一下，刮刮你的小胡子，没想到你也开始长胡子了，你要学我爸，每天都刮得干干净净的。”
常念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你常叔要是醒了看见你胡子，肯定很嫌弃你。”
时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想有这么丑？
“那我先下去，你收拾好了就告诉我。”时想对着洗手间说。
“好的。”常念大声应道。
第57章
我讨厌你
两人再到医院时，病房门口有许多人，有穿着警服的，也有穿着便装的，还有护士医生。
常念以为是常致辉出了什么问题，拔腿就往里跑，推开人群，冲进病房叫：“爸，爸……”
时想也着急的冲进去，站在常念旁边，盯着床边几个医生举着片子看着。
常念手攥成一个拳头，整个人发颤，不敢往前迈一步，牙都在哆嗦，望向乔雅君。
“念念，别着急，你爸爸没事，冉医生是神外的专家，刚刚也说了，你爸爸没事的，只是需要时间。”乔雅君赶紧解释。
常念木讷的转头，走向床边的椅子坐下。
时江将医生送出门，又折回病房外，看向坐在角落的父母三人。
“念念，这位就是你爸爸救下的小女孩，她们特意来看你爸爸。”时江说。
时想只要常念去哪他就跟着，常念在床边坐着，他就站在身后，顺着时江说的方向看去，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看上去有些眼熟，仔细一想，不就是昨天买票是遇见的。
女孩也认出了时想，视线落在常念身上，缓缓地走过去，对时想叫道：“哥哥，姐姐，对不起。”
常念睨了她一眼，见她眼带懊恼地看向时想，丝毫没有看常致辉。
“你们走！”常念咬着牙说。
小女孩显然被常念的话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下，她的父母赶紧将她护在怀里。
她妈妈带着愧疚的腔调说：“小姑娘，你爸爸救了月月，我们很感激，医药费什么的我们也会出。”
“对，你放心，医药费除了肇事者我们也会出，我们也会做一面见义勇为的警旗送到派出去。”女孩的爸爸符合道。
乔雅君和时江互相看了眼，皱了下眉。
常念冷笑一声，扭头死死盯着他们，极其平静地吐出三个字，“不需要……”
“念念。”乔雅君叫道。
常念平复了下心情，站起来说：“你们以后都不用来，想要感谢我爸等他醒了，健康了，当着我爸感谢，但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因为，我讨厌你。”
小女孩被常念居高临下的眼神吓得往她妈妈怀里靠了靠。
她爸妈着急忙慌的向时江夫妇说了几句客气话，带着小女孩快步出去。
“等等……”
时想叫住他们，冷一张脸，眸子深不可测，“请在监护人的陪同下外出，以免因为自己给别人带去麻烦。”
女孩不敢去看时想，因为她觉得他和常念一样恨自己，甚至他更加讨厌。
出了门，女孩妈妈抱怨道：“我们好心好意来看他，医药费我们也掏，看看他们说话什么态度，又不是我们开车撞的。再说，她爸是警察不该见义勇为吗？”
门口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无奈笑道：“不知道常所长听到这些会不会寒心。”
“呃……”
“瞎说什么。”女孩的爸爸佯装斥责道。
带着娘俩快步走出医院。
病房里，时江和常致辉的同事寒暄了几句，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
病房里安静了许多。
常念握着常致辉的手说：“爸，安静了，不吵了。”
又站起来把被子往上抻了抻，转身说：“乔姨，时叔，你们都去上班吧，我来照顾我爸就好了。”
此时的常念镇定又平静，俨然一副大人的模样。
见两人踟蹰，常念扯了扯嘴角，“不是还有时想在，放心吧，我们俩能照顾好我爸。”
时想也向他俩点头，“你们走吧。”
“那行吧。”时江说，“念念，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好……”
等病房只剩下常念和时想时，氧气罐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病房。
常念呆呆楞楞的坐了会，起身对时想说，“我出去一趟，你先看着。”
“去哪？”时想问。
“我爸喜欢军事杂志，我想去买一本念给他听。”
“你在这坐着，我去。”时想双手放在她肩上，将她摁下去。
“想想还要什么？”
常念摇了摇头，突然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时想，“里面的消息帮我回一下吧。”
时想接过，“行……”
常念转身看向常致辉，拿着棉签给他擦了擦嘴唇。
一天一天的过去，来看常致辉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
有常念认识的，也有常念不认识的，但她并不想让他们来，因为她觉得常致辉并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不省人事的样子。
同样，画室聚餐的事也因为常念的缘故后延了，程野几人也来医院看了看常致辉。
常念不再像前两天崩溃，更加理智和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