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笑吟吟的问：“是吗？”
米小小在一旁忍不住偷笑。
“刚刚拿了全国数学竞赛第一名，然后一天抱着一本高一上学期的教材研究，你说他是不是比鬼恐怖？”
常念听到高一数学教材脚下的动作明显放缓了，脚指头蜷缩到了一起，心底哀怨，他不会真要给我补数学吧？不要啊！我不想学习，当条咸鱼不好吗？
米小小挽着她的胳膊，一惊一乍道：“念念，你……你今天穿的就是黑色的帆布鞋。”
又侧头看了看胸前，“白色T恤。”
“我不仅今天穿，明天还穿，天天穿，没办法，我不像你那么幸福，我只有这同款的鞋。”常念委屈巴巴的说，余光瞥见路过的几个女生，“诺，你看那三个，有两脚上都是我这同款不同色的。”
米小小思索着点点头。
说话间，三个女生也扭头盯着常念的脚，然后视线上移，再到脸上，最后落在马尾。
常念被盯得发毛，气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这么无聊发的这帖子，我一定拔了他的胡子。”
“那要是女生呢？”江津川笑着问。
本就是气话，过过嘴瘾，哪想到旁边还有人一本正经的问，常念咿呀道：“女生……女生那么可爱就算了，要怪就怪时想。”
时想从出来就跟在几人身后，听着怪自己，一脸疑惑，做什么了就怪我？难道我不是受害人之一？
“我怎么觉得你和时想很熟。”江津川懒懒道。
常念眼神警惕，镇定自若，“从哪觉得？”
她得知道从哪觉得，好去避免，省得被人知道，自己天天被缠着当快递员。
江津川笑得肆意，“男人的第七感觉。”
米小小被逗得笑出了声，常念也跟着干笑道：“女人的第六感告诉你没有第七感。”
第5章
不攻自破
论坛的帖子持续发酵，见面不再是问号，变成了从头到脚的打量。
江津川推了推时想，“你真不管管谁发的帖？”
时想依旧在低头梳理高一数学的知识点，抬头凝视着他，来自灵魂的拷问：“我是校长还是政教主任？”
江津川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儿又问：“你不好奇你那神秘女友是谁？”
“不是你就行。”
时想此话一出，前排的沈珂咯咯咯笑。
江津川我……我了半天，最后放弃和时想争论，因为他说话总让人措手不及，掏出游戏机愤战。
沉寂中，前排的沈珂突然转头，“候选人出来了。”
江津川垂着眸子盯着游戏机，“什么候选人？”
沈珂瞥了眼全神贯注的时想，放低声线说：“帖子里的女主角。”
江津川猛一抬头，一手将手机夺过来，总共十个名字，视线落在最后一个，唇角上扬。
教室里除了江津川和沈珂，还有一个人在关注，那就是坐在中间第二排的校花李静宜，抿了抿唇，把手机塞进衣服兜。
扭头瞥了眼认真学习的时想，觉得肯定是有人恶作剧，加上之前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发生，嘟囔道：“无聊……”
不同于一班课间十分钟的鸦雀无声，九班则是门庭若市，你一言我一语，人声鼎沸。
前排的曾欣义正言辞道：“常念，用你的数学成绩发誓，你不是时想女朋友？”
常念有气无力的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要是时想的女朋友，月考数学倒数第一。”
曾欣这才满意的拨了一下常念的马尾，转身坐了回去。
这十分钟常念不知道被班里的女生逼着发了几次誓了，趴在桌上，越想越生气，都怪时想，招人关注。
“下节什么课？”常念问。
米小小同情的望着她，“数学……”
常念忍不住口吐芬芳，“我……操！”
随着铃声响起，抱着数学书，站到后面。
“你还挺自觉。”任迦笑眯眯说，“要不我陪你站会儿？”
“闭上你的嘴。”
陈伟进来，看着站着的常念，先是一愣，随即恢复平静像是没看见一样，敲了敲黑板，“我来将这一学期的课程安排说一遍，由于你们十二月份集训加考试，所以时间紧迫，我们在十二月之前将新课程结束，每节课知识点也会比较多，考完试就进入第一轮复习，这期间会有一次一模。
好，话不多说，开始上课，翻开书第七页，我们接着上午的讲。”
一堂四十五分钟的课程结束，常念腿抽筋了，一跛一跛的回到位置上，揉捏着小腿。
米小小接了杯热水放在她桌上，心疼道：“你说陈老师都没让你站，你干嘛自己这么积极。”
“这不态度好点，早日释刑。”
米小小抿唇一笑，“你倒是挺会想。”
常念也嘿嘿一笑，端起杯子举到嘴边，曾欣就满眼同情的望着她，常念安慰道：“没事儿，站着还减肥。”
曾欣咬着后槽牙，咧着嘴笑着说：“不是，念念啊！你数学考十六分的事被挂在帖子上了。”
常念的手一僵，举着的杯子又放了回去，从书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找到临海一中的论坛点了进去，依旧是那个加了热字的帖子下，画风突变。
基本上是分析那十个人中谁最有可能，而常念荣获最不可能的人选，理由竟是数学十六分怎么和理科天才交流。
底下跟帖的画风变成了嘲笑常念成绩：
哈哈哈，十六分，我用脚指头也想也不至于考这么点。
一百五十分考十六分，不是天才就是蠢材，显然这人是后者。
十六分，应该是临海一中的新纪录吧！
她是不是九班的，九班的数学老师实惨，有这样的学生，是不是教书生涯的一抹黑历史。
……
常念心里愤愤的，却又无法反驳，毕竟考十六分是事实。
米小小也看了，轻轻拍着她的背说：“没事，这些人没了解情况，等你拿到央美的通知书，震惊她们。”
曾欣也安慰，“就是，都是些跟风的人，没必要在乎。”
前后左右的小姐妹一人一句，常念笑道：“哎……无所谓了，我本来就是条咸鱼，天赋型的。”
十几人做了呕吐状离开，只有米小小担忧道：“过几天就好了。”
常念「嗯」了一声，随即扭头说：“我可没说我要考央美，别给我立flag。”
突然教室里的风向转向了门外，女生们的星星眼都快要长到站在门口的时想身上。
常念也好奇的看向门外，眼神混乱，他不在一班好好学习来这儿干啥？
时想上前一步，叫道：“常念，你出来。”
一众人在惊讶中扭头盯着常念。
常念一手拍在脑门上，骂骂咧咧的出去，“干啥？”
时想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在江津川给他看了帖子，他就起身直奔九班。
看着常念现在的表情，和眨得飞快的眼睛，想着找个理由胡编过去，话没说出口，江津川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手勾在时想的脖子上，笑眯眯的说：“常念，我就说眼熟，你不就是他那小青梅嘛！”
时想扯下他的手，斜视着他，带着一丝不悦。
常念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将火头瞄准了时想，“你交的都是些什么不靠谱的朋友。”
江津川食指指向自己，反问：“我……不靠谱？”
时想没理他，对常念细语，“我……”
“我什么我，时大哥，你的无限魅力已经让我成了笑柄，我告诉你啊！别让我老爹知道我考了十六分。不然，我就把你女朋友的事告诉乔姨。”
其实两人一起长大，又一起生活，在学校里装不认识，她也挺憋屈。
但一想到一群围着自己要时想的联系方式，拜托自己送情书，送礼物，甚至有一些因为接近时想和自己做朋友，被时想拒绝后也不理自己，她就觉得装不下去也得装。
“我没有女朋友。”
时想此话一出，常念背后一阵雀跃。
常念「哦」了一声，“还有事吗？”
“放学我来找你。”时想说完补充道：“去买几本数学习题。”
一听道数学两字，常念就一个头两个大，嚷道：“时想，你大爷！”
而后，帖子里被时想和常念是青梅竹马，时想亲口说的没有女朋友取代。
只不过，常念的日子没那么好过了。
第6章
拥有是失去的开始
晚自习是专业课，常念从食堂吃了晚饭就去教室抱着速写板和米小小向美术教室走去。
下楼上碰上之前同班关系不错的女生，纷纷抱怨常念不够意思，居然瞒着她们和时想认识的事。
还有一些不熟的也和自己聊上几句，常念都带着笑应和着。
在簇拥下到了美术教室门口，美术老师共有五人，是学生和老师互选后形成的画室学员。
程野瞥了眼人群中的常念，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常念……”
常念抱着速写本从人群中跑到程野面前，毕恭毕敬，“师父……”
程野是临海知名的画家，同时也是临海一中的美术老师，而他不同于其它老师，他每届只带十个学生，只少不多，而常念就是这届六十多名中进入程野画室中的一员。
同时，程野不喜欢别人叫他程老师，所以都叫他师父。
程野点了点头，伸出手。
常念把手中的速写本递了过去，高二结束，程野布置了一百张场景速写。
常念对文化成绩和美术成绩是截然不同的态度，看着程野翻着自己的习作，紧张的脚趾抓地。
翻了十几页，抬头瞟了眼常念，“数学十六分怎么回事？”
常念当头一棒，幽怨的小眼神盯着程野，嘀咕：“师父，你怎么还关心上我数学成绩。”
程野合上速写本，定定的看向常念，“学美术不是为了高考走捷径，你的目标不该止于眼前。”
“知道了。”常念诺诺道。
“进去吧。”程野把速写本还给她，米小小随即递上自己的。
程野随意翻阅了一遍，合上，“临摹手五十张。”
“好的。”米小小接过速写本抿着唇坐到常念旁边，叹了口气说：“我这手怎么就画不好。”
常念向她递去安慰的眼神，随即门口传来临摹头五十张，临摹服装五十张，临摹手五十张……
十个人就常念没有被罚，心底还有些小雀跃，直到下课双手端着速写本走出教室门，从天而降的一个粉色的信封，稳稳的躺在速写板中间，常念扭头盯着曾欣。
曾欣挽起常念的胳膊，“帮我递给时想，明天请你喝奶茶。”
不字还没说出口，曾欣就嘟着嘴说：“念念，上回你假装肚子疼逃体育课，还是给你打掩护。”
“不过这年头还写信，QQ多方便。”
“这你就不懂了吧，写信才是表达爱意最纯真，最质朴，最有心意的一种。”
“行，我递。”常念强颜欢笑道。
此话一出，常念盯着速写板上空投而来的五颜六色的信封，欲哭无泪。
念念，帮我给时想，回荡在耳边。
常念把速写板放在地上，将信封一个叠一个，整整齐齐的摞好，扭头看着米小小，“有皮筋吗？”
米小小从包包里找出一根黑色的皮筋递给她，“不想帮忙就不帮啊！”
“她帮我骗过老师，她替我写过数学作业，她帮我值过日，她给我投喂过……你说，我怎么拒绝？这都是债啊！”
常念直起身，盯着米小小，懒懒得说：“你有吗？一起给了算了。”
米小小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我？我需要还用等到现在，初中就让你递了。”
常念拿着皮筋捆着信封，一边说：“看来你是个有内涵的女人，不愧是我闺蜜。”常念捡起地上的速写板单手抱着。
“念念，你对时大神真的就没有一丝丝想法？”米小小好奇问。
“没有。”果断干脆。
米小小不解，自问自答，“为什么？太熟，下不了手？”
“他比我老爹管得还多，说实话，我都觉得他填补了我老爹缺失的父爱。”
“哈？”米小小诧异，“没想到时大神的爱很深沉啊！”
常念乐道：“开玩笑，我老爹可是临海老百姓新中大的活菩萨，他怎么能比。”
途径走廊，路灯被茂密的树叶遮挡，暗了许多。
“李大仁说过，拥有是失去的开始。”常念低语。
米小小眼神一顿，立回道：“可李大仁和程又青最后在一起了。”
常念挽起米小小的快走几步，“那是偶像剧，我的傻朋友，快走，我还等着回家看我偶像的节目。”
常念背上书包和米小小挥手道别后，才跟在时想身后一起往家走去，一路上引来无数眼光。
途径书店，常念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时想拽着她的书包，常念连退几步，怒气冲冲的盯着时想，“你干啥？”
“买习册。”时想拽着她的书包往里走去。
“你真要给我补数学？还是不要了吧，耽误你学习。”
“耽误不了。”时想说着从货架上抽出几本，常念盯着他手上一本又一本，抓了抓头顶，“这么多做不完，一本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