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室内视线再昏暗,人影轮廓清晰可辨,何况他就在南澄眼前,特别是她脖子上真实的冰冷粗粝的皮肤磨砺感,无一不在提示南澄房间内多了个人的事实。
她刚起了点反抗的意思,才抬了个头,身子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起来,就被人给按住了,下半身的动作也是。
南澄大腿才曲起来一点,陈律璋一个跨坐,她直接被按压的死死的。
正逢她状态不好,也刚睡醒,身上的力气都不足,否则也不会这么被动。
“私闯民宅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南澄强镇下心,语气强硬。被人骑在腰间,重量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陈喃家小区的安保照理来说不会这么差,但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她不清楚状况,也不知道陈喃他妈此刻在不在家里。
她仍旧在挣扎,只不过在一个成年男人,且是一个常年练习搏击的男人身上,这些力道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只听见那人扯着嘶哑嗓子兴奋喊道:“我的好侄媳妇,我可是正大光明走进来的。”
语间已经开始撕扯起她的衣服起来。
南澄脑子里紧绷的弦开始一根根断裂,抵死反抗之间,想起几年前的那一眼惊鸿一瞥。
恐惧时人的身体总会忍不住抖动,陈律璋在她身上能够直观感受到南澄身体的变化,他显然很高兴,还有心思分了只手出去开了床头的灯。
原本令人心生暖意的橘黄色柔光,在此刻映在他半边狰狞半边清致的脸上,如地狱还寒,春风料峭。
南澄迎着陈律璋呼出来的烟酒味,胃里一阵翻滚。好不容易挣脱出一只手,刚横在两人中间想拉出一点距离,下一刻就被抓了回去。
陈律璋手掌宽大,一只手就能握住她两只手腕。
“跟陈喃做过吧。”陈律璋讲话都是重重的鼻息声,他开始单手解自己身上的扣子,嘴角都是渗人的笑,“他那种毛头小子应该不怎么懂得疼人吧,待会让舅舅给你好好上一课。”
听到舅舅两个字从他口中以这种语气讲出,南澄恶寒到极致。
“你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知道现在自己做的事情有多荒唐。”
“陈喃马上就回来了。”
“你现在收手,我就当你喝多了,既往不咎。”
南澄剧烈挣扎着身体,她的上衣已经被陈律璋褪到了胸口上面,私密的胸衣和胸前的沟壑就这样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此等形态,她心中羞愤,却又无可奈何。
男人与女人的差异,在这种时候,淋漓尽致的体现。
南澄浑身战栗,眼泪不自觉从眼角滑落,没入枕巾,湮成了一朵朵花。
她仍强装着强硬的姿态,费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不堪一击,试图唤醒陈律璋心中残存的一丝善念。
在此时已经红了眼,满心都是报复的陈律璋的眼前,这种侥幸,几乎不可能。
阳台上原本熟睡的金榴莲听到动静开始扒门。
南澄睡前把阳台的门锁了,防止金榴莲淘气跑上床蹭她,扰的自己不安生。
洪亮的犬吠声,一声又一声,不绝于耳,个别住户已经开始在阳台上骂娘了。
似乎是正面羞辱还不够,陈律璋手掐在南澄腰间,把她翻了个身,面朝床,背对着他。
南澄上身只剩下了一件胸衣,陈律璋轻轻一拧,背后的扣子就溃散开来。
南澄已经开始骂他了。
回家路上,等红灯间隙,陈喃盯着副驾驶上的大捧玫瑰花束,中间摆放着锦盒,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溢。
绿灯通行,他刚踩下油门,手机就收到警报提示,每30秒一个。
两分钟后,陈喃放缓速度,沿着路边,点开手机上的软件,一共垒了四个警报消息,这会又传过来了一个。
陈喃点开最新一个,紧随其后的就是实时音频。
镜头里面粉绵绵的一片,金榴莲的声音尤为刺耳,陈喃仔细看了眼是他房间阳台的景。
他在金榴莲身上装了个定位器,还有实时音频转化功能,他最近忙的就是这个项目,金榴莲身上的是三代,改良过几次的试验机。
功能是当机型录入宠物的叫声之后,以后在宠物有持续一分钟吼叫的情况之下,程序会直接返回定位和实时音频给绑定的手机,这样下来解决了很多宠物丢失难找回的情况。
四代即将完工,不仅限于毛小孩,还将广泛应用在老弱残障人士身上,特别是国内一直居高不下的儿童拐卖事件。
一旦上市,东星电子的身价,不知道能翻多少。
他原本以为是它被锁在阳台上出不去了,所以躁动难安,直到听到了屋内女孩的啜泣声骂喊声。
陈喃一个急刹,另一个交叉着的枯败声他再清楚不过,陈律璋。
床单被子已经被剧烈的动作踹到了床下,南澄脸被按进枕头里,呼吸困难,背脊上扑撒着热气。
“你会受到报应的。”
“侄媳妇,你的下场才是陈喃的报应。”陈律璋想到以后陈喃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床头柜上充着电的手机开始震动,陈律璋抬眼看过去了一眼,随即他兴奋的扯了过来,然后按了接听键。
“陈律璋。”陈喃咬着牙,听筒还能听到那边油门蹭蹭上涨的加速声。
南澄在听见陈喃的声音之后,眼泪决堤,牙齿咬紧着下唇,忍住喉间的声音。
陈律璋没回应陈喃,俯身低头,唇贴在了南澄后面的左肩颈线上,先张大了嘴,含进去细肉,再牙关收紧。
细嫩的肩颈,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牙印,有部分皮肉已经跟身体脱开联系,南澄呜咽出声。
她受不住了,情绪濒临崩溃。
“你这个混蛋,你别碰我。”语间全是破碎感。
隔着一个手机,陈喃在旁观,南澄跟砧板上的鱼肉般被陈律璋这样蹂.躏,她奋力反抗着被强加于身的人肉枷锁。
“陈律璋,你别碰她。”陈喃青筋暴起,愤怒之下还按到了喇叭,一路疾行。
陈律璋舌尖舔了下嘴角的腥味,这味道让他更加亢奋,朝着手机大喊道:“我的好侄子,好戏才刚开始,你回来慢点,万一不小心出了点事,舅舅我可是会伤心的哦。”
话到最后,已经极尽疯魔。
“陈喃。”南澄哭咽出声,手往手机那边伸过去,妄想挂断,被陈律璋拦住。
陈喃在那头听着南澄压着的嗓子,心中钝痛,“你别怕,我马上到了。”
“没事的,马上就过去了。”
“我向你保证,你今天所遭受的这一切,我会替你找回公道。”
“感情真不错啊。”陈律璋手按在南澄出血的伤口上,通过捕捉她痛苦的神情来获得极致的快感,压根就不在乎陈喃说的这些,“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要一个被我上过的女人。”
“陈律璋,我已经报警了,如果你还有一个作为人的良知的话,趁早收手。”陈喃沉着声,如入冰窖。
“你对我的不满和怨念,冲着我来。”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对,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只要你想,我可以答应你任何的事情,哪怕是去死。”
“你放过她好不好?”
到最后,成了哀求。
陈律璋狞笑,还顺了口气,“头一回见陈公子在我面前这么低声下气。”
“不过啊,你死有什么意思。”
“我把你的命毁了,这才好玩呢。”
说完挂了电话。
声音截然而止,陈喃烦躁的骂出了声,眼前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陈律璋打电话分出去了一半精力,南澄得有机会,奋力拿到了床头的床头灯,朝后全力砸下,正中陈律璋额头。
他吃痛出声,伸手去捂受伤的位置,南澄有了喘息的机会,从他身下脱身。
刚下床,南澄被人从后面把头发抓住,再没能往前一步。
陈律璋的力道很大,扯得她头皮都是尖锐的刺痛感。
下一秒,她受到力的作用,整个人被砸在墙上。
南澄眼冒金星,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陈律璋直接把刚才砸在他头上的台灯朝南澄砸了过去。
疼得失去了知觉,南澄只知道用手摸过去的时候满是黏腻的手感,左耳在瞬间的轰鸣过后,归于平静,她从耳道里面摸到了碎玻璃,陈律璋的叫嚣声似乎也减弱。
她快睁不开眼睛,隐约看到陈律璋在朝她走过来。
率先感知的依旧是头皮的刺痛,陈律璋抓着她的头发,一下下的把南澄的脑袋往墙上撞,头骨与钢筋水泥的墙体发出厚重的共鸣声。
南澄感觉自己如提线木偶一般,痛觉神经也完全丧失,她睁着眼睛,一瞬不瞬看着陈律璋,审视过后的荒凉,掺着不屑。
陈律璋似乎被她这眼神刺激到,停下了动作,狠狠捏住南澄的下颌,“你怎么不挣扎了,你要是求饶,说不定我还能放你一马。”
喉间腥味翻涌,南澄剧烈咳嗽起来,许久才停下。
“你不过就是嫉妒陈喃。”
“你嫉妒的发了疯是不是?”
南澄笑起来,嘴角有零星血液外涌,混着泪滑到陈律璋手上。
“你瞎说!”陈律璋被南澄言辞激到,又毫不犹豫抽了她一巴掌。
“这些本该就是他欠我的。”他大吼出声,对南澄说,也是对自己。
“他越优秀你就越明白自己有多难堪,你恨他独自一人从那场事故里面走了出来,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还在原地打转。”落在脸上的重力,南澄早已没了知觉,鱼死网破而已,她说话肆无忌惮。
“他万人瞩目,而你,低落尘埃。”
“所以连同他对你的那份愧疚以及补偿,你都戴上了有色眼镜,自以为是他高高在上的施舍。”
“为什么他会一个人在人潮涌动的马路等了那么久却没有人来。”痛感又持续恢复,某一瞬间扯着她的神经,南澄缓过这口气,又说:“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后面南澄在把这件事情的细节再仔细回味后,特别是结合他们家里情况之后,深觉这件事情掺杂进去了某些东西。
陈律璋身体耸动,白色的眼球上布满血丝,整张脸都是挂着暴走两个字。
面对陈律璋挥过来的大手,南澄以为自己即将在这刻香消玉殒之际,卧室的门被人由外而内破开。
陈律璋被人一脚踹开。
下一秒南澄被揽入了一个发抖不安,但她却感受到安全感满满的怀里。
“我来迟了。”陈喃一个字都说不清晰。
南澄倒是如释重负的莞尔一笑,“不迟,正好。”
还能见到你,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
南澄的头靠在陈喃肩膀上,眼睛高出陈喃的肩胛骨,外面开着灯,亮的不行。
她真的累了,眼皮阖上之前,看到了瘫坐在地上,满脸泪痕捂着嘴的陈母。
是啊,陈律璋进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真是可笑。
第83章
急诊室外的灯一直亮着红灯,走廊时不时也有人推着伤者疾步驶入。
陈喃孤身靠着墙,他身上脱了力,只能以此为支撑点,双眼猩红,鞋跟处落了不少墙面剥落下的墙灰。
白色的石灰粉,均匀搀着鲜红。
一直紧闭的急诊室门被打开,有医生从里面出来,陈喃踉跄上前。
医生拿了张手术同意书,跟眼前人说着里面的情况:“病人颅骨损伤,左耳鼓膜破裂,听骨链受损,以及左脸耳侧有一条十公分利器划开的伤口。”
“病人现在急需手术,有监护人在吗?”医生看了面前稍显年轻的陈喃,又望向旁边,不远处零星坐着几簇人,但显然跟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一波的,视线又回到陈喃身上。
情况如医生所说糟到不行,陈喃强行稳下心神,他不能先乱。“监护人不在嘉云,我能签吗?”
“你跟病人什么关系?”医生问。
陈喃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我是她……是暂时还没任何法律效应的男朋友。”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他们甚至是毫无关系,以至于陈喃连给南澄手术签字的资格都没有。
里面的人等不了,医生严肃的同陈喃强调:“你要考虑清楚,如果后续手术有什么问题,你要承担所有责任。”
陈喃从他手上拿过纸笔,毫不犹豫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我知道。”
常年握笔的手,此时都微微发着抖。
签完,递回给医生。
“麻烦您尽量把损伤降到最低。”陈喃强撑了这么久,话至尾音都有点乱。
医生司空见惯,但还是被眼前年轻人泛红的眼睛又挺直的脊梁给刺得心底发酸,安慰道:“她不会危及生命,剩下的我们会尽力的。”
陈喃点点头,目视医生的背影,直到门再一次被合上。
为了赶进度,前一天晚上陈喃都是通宵,今天中午都是为了在南澄面前保持状态才特意眯了一个小时,剩下吃饭的时间都挤了出去。布置场地耗了不少精力,又被陈律璋和南澄这事刺激到不行,身心已然精疲力竭。
陈喃全身都脱力似的疼,不想坐,只能以墙为支撑点。
他倦的不行,折着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胸口起伏一下轻一下重。
明明在调节呼吸,眼泪落了下来。
他才刚满心窃喜以为所有事情都好起来的时候,陈律璋给了他当头一棒。
果然,都是他的妄想,还把南澄拖下了水。
漫长的手术时间,陈喃在自责中沉沦。
手术顺利结束,南澄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左脸侧连着耳朵都被厚重的纱布包了起来。
“手术很成功,等麻醉醒了就好。”
“但病人因为左耳受创严重,即使做了修复,也会大不如从前,脸上的伤口也可能会留疤。”
医生语重心长告知陈喃这个不算是太好的消息。
“意思是说可能会失聪?”陈喃低着头,抓在床边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病床上,南澄双眼紧闭,脸和唇色都是一副病态,眉头并没有因为麻醉的效果而放松,仍旧颦着。
陈喃用拇指点在她眉心,企图抚平。
“也不一定,看恢复效果,也可能只是稍微降低听力能力,不影响正常生活,但要注意耳朵一定不能进水,发炎会让耳道环境变差,进一步导致听力退减。”
“她脸上的那条伤口。”说到这,医生还惋惜的叹了口气,于心不忍,花一般的姑娘,脸上多了这么条口子,一共缝了十二针,就算是在脸侧,也会影响观感,真是可惜了。
“要是不是疤痕体质的话,再配合我开的祛疤药,以后也不会太明显。”医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