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玩不起——萌尔
时间:2022-03-15 08:36:25

  傅寒时被呛的剧烈咳嗽,弯着腰似乎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哎呦傅总,这可咋办!”
  场务小哥急的满地乱转,想给傅总拍后背又不敢碰。
  人家那大衣虽然是黑色的,他觉得仿佛在散金光,他都没洗手,不敢碰啊。
  傅寒时痛苦地咳嗽着,肺和气管一起震动,好久才停下来。
  到最后整个胸腔和嗓子都疼,他不由抬手捂住,缓了一会儿才直起身子靠在院子的老墙上。
  指间还夹着烟。
  “你有女朋友吗?”傅寒时突然问他。
  场务小哥一愣,忙点头,“有啊,我俩异地恋。”
  “那她生气的时候你怎么办?”傅寒时继续问。
  听这话场务小哥本就茫然的神色不由凝滞,同时大脑疯狂转动,脑中灯泡滴一下骤亮,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参悟了什么绝密……
  但是这个问题场务小哥觉得有点不回答,他语气有点虚,磕磕巴巴地说,“就是哄她……买她喜欢的东西,给她逗笑就好了。”
  傅寒时闻言眼里浮现浅淡的笑意,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天,长叹一口气,“真好啊。”
  本来场务小哥觉得跟傅总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这偶然一接触,觉得傅总人挺好的啊,没有外界传得那么心狠手辣啥的啊,挺正常和善的人啊。
  于是他吃了熊心豹子胆,试探问,“是制片生气了吗?”
  傅寒时眼睫颤了颤,嗯一声,苦涩低笑,“是啊,之前做错事情惹她生气了。”
  那边继续拍戏的声音太明显了,摄影机在轨道上轱辘过去的声音。
  场务小哥竖着耳朵一听,小声问,“傅总,您心疼制片啊?”
  简直太明显了,天神下凡躲在这抽劣质烟,眼神还控制不住往那边飘。
  场务小哥寻思,别说傅总了,就他看着心里都不舒服,虽然是拍戏,但穿得那么单薄光着脚在雪地里跑,尤其制片又瘦,宽大老旧的衣裳罩她身上直逛荡。
  傅寒时指间夹着烟立在风中往她那个方向看,静默半晌,然后沉沉地嗯了一声。
  场务小哥又问,“您……是喜欢我们制片吗?”
  这简直是《仙境》剧组的未解之谜。
  无名指上有戒指的金主爸爸为何对制片格外关注?
  差别对待到瞎子都能知道不对劲儿,他好像就是为她而来……
  喜欢她吗?
  傅寒时弯唇摇摇头,深邃的眸子看向小哥,“不是喜欢。”
  食指和拇指摩擦无声撵灭烟蒂,又抬手掸掸身上的烟气,自然而然地继续说,“是爱她。”
  大佬的神情和嗓音都太沉重了。
  是那种沉甸甸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感情。
  正好遥远传来一声“卡”,场务小哥忙说,“您快去看看制片吧。”
  傅寒时抬眸看他一眼,“谢谢你。”
  说罢转身大步走。
  场务小哥站在原地紧张地拧手,然后鼓足勇气大喊一声,“傅总您加油啊!”
  傅寒时脚步顿了一下回头颔首,“好。”
  短短几百米的路傅寒时走得很快。
  安锦已经被周晓筱搀起来,但是不小心踩到雪下藏的一小块冰面,又嘭一声两个人一齐摔了。
  安锦实在是没劲儿了,刚刚来回跑了十几遍。
  周晓筱立刻爬起来担忧地问,“老板娘您没事儿吧?”
  安锦怒瞪她,周晓筱立刻改口,“姐姐。”
  “没事儿,先让我歇会。”安锦疲惫摆手。
  恰恰这时,傅寒时走过来停在她俩面前毫不犹豫单膝跪地,然后拨开周晓筱,“我来。”
  目光一直黏在安锦身上,她刚摔倒,周晓筱给她套上的厚棉拖鞋掉了露出脚。
  他把她从头到脚仔细看一遍,看到她冻红的脚还有上面刮出来的伤口时抿了抿嘴唇。
  转眸看她,“没力气了?”
  安锦犹豫片刻,感觉到四周许多道眼神,嗯一声。
  在她犹豫时,傅寒时已经将外套脱下来,一言不发地裹在她身上。然后低眸看她,不容拒绝地说,“我抱你回去。”
  黑色的眸子里有种沉重的压迫感,他严肃认真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他在她面前好像没这样过,像深海。
  于是在她发愣的时候,他已经将她揽入怀中,站起身疾步往房车走去。
  监控器后面。
  卫也余光瞥眼一旁安静的谢衍,嘶一声纳闷极了,“你到底想不想追安锦啊?”
  之前谢衍跟护食的狼似的,跟傅寒时一见面就硬杠,结果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有下一步动作啊?
  谢衍张嘴哈了一口气,在冰天雪地中变成了一团白色小雾团。
  他眯眼透过浅白朦胧的雾气看过去,看着男人小心翼翼将瘦小的女人抱在怀里越走越远。
  “我觉得她不应该被感情束缚住,她应该在更广阔的天地里飞翔。”谢衍答非所问。
  她是他遇到的,难得如此有灵气的人。
  第一次参与剧本,完成度高,思路很广阔,敢想敢写,还能想办法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像是为戏剧而生的人。
  到剧组开拍之后,他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有他没有的东西,更深厚的天赋,好像是为了更深刻的艺术降生。
  说实话,在她提议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写这样题材的剧本。
  她有更广阔的灵魂。
  他察觉到,她的灵气是被痛苦激发出来的。
  他不忍心让她痛苦,但也担心欢愉会冲淡她的势头。
  他希望看到她腾飞,不愿拖累她踌躇原地。
  谢衍不喜欢安锦吗?
  不,他非常欣赏她。
  但他觉得她应该站得更高,所以反而收住靠近她的步伐。
  这是一种很微妙而复杂的情绪。
  卫也听他云里雾里说完总算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怎么着,这是熟悉之后反倒不敢追了?
  卫也瞪大眼睛愕然地瞪他,“师兄,你怕不是有病啊?”
  谢衍收回追随她的目光,敛神笑笑,“也许吧。”
  -=-
  房车里。
  傅寒时踏上台阶之后将她放在沙发上,用自己的黑色大衣仔细将她脚包上之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到卫生间。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挺直的脊背。
  水声哗啦哗啦从卫生间传出来。
  不一会儿他端着盛满水的盆走过来。
  安锦反应过来,懒散靠在沙发背上歪头望着男人。
  他这浑身冒不悦黑气不理人的模样倒是挺吓人。
  她扭头看一眼包在脚上的衣服,又扭头看他,开口问他,“你这是跟我发脾气吗?”
  男人闻言一顿,盆里涌动的温水因为他突然停住漫出去洒湿他的衣袖。
  他没出声,继续往前走,走到她面前之后将盆放下,解开他包裹紧紧的大衣。
  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干净毛巾,沁入盆里用温水沾湿,然后转身捧住她的脚丫将上面的浮灰一点一点擦干净。
  有几道很细的血痕,大概是不小心被沙砾磨破的,血迹已经干涸。
  但是他擦过去时,安锦还是不由得颤了一下,傅寒时动作顿住,而后再擦的时候小心地往伤口那吹风。
  很温柔很认真。
  安锦脸上俏皮的笑意尽散,脸颊有些红,她微微用力想往回收脚。
  可是男人不让,尽管他的动作很温柔,但是握住她脚踝的力道不容拒绝。
  安锦有些恼,更加用力想让他松开。
  “我自己弄。”
  傅寒时这才抬眼看她,这是从上房车之后看她的第一眼。
  那双精致好看的眼睛微微泛红,尤其是眼尾,像上妆了似的盛满了盈盈水意。
  可神情和眼神都还很平静。
  “你……你别哭啊……”
  安锦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
  她第一回 见傅寒时这样有点不适应啊!
  见她不再挣扎,他收回视线,垂眸小心翼翼避开伤口继续擦,若不小心碰到怕她疼,他就会吹一下。
  傅寒时动作很快,似乎是怕她着凉。
  将灰清理好之后又不知道从哪变出液体创可贴涂在伤口上,待创可贴干掉之后就握着她双脚脚踝沁到水里。
  水的温度不热,她疑惑看他一眼。
  可惜他一直低着头,她只能看到他头顶的发穴。
  居然是非常对称的两个,她才发现。
  祖父祖母说两个发穴的男人比较倔。
  她咂么咂么这句老话,觉得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泡完脚,男人将她抱上床,将她的头放到枕头上。然后又转身去拿暖宝宝,耐心撕开包装和贴纸,掀开她被子一角摩挲着将暖贴贴到被窝里的各个角落里。
  离她有一点距离不会躺到她,但是会很温暖。
  “傅寒时,你现在真的很像田螺姑娘啊。”安锦看他忙碌心里有股奇怪的滋味,为了压下心里咕噜咕噜的泡泡,她选择打趣他。
  这几天,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强势的深入她的生活中。
  这种悄然渗透的感觉,让她心惊。
  她居然好像已经适应了他的陪伴,两个人这种相处方式。
  不由咂舌,都说东森傅寒时想做什么绝对能做到,果然……
  傅寒时闻言看她一眼,没说话,又垂眸继续弄暖贴。
  “你今天是打定主意不跟我说话吗?”安锦皱眉,有点不乐意。
  在她的地盘上还厉害呢?
  “不是。”
  傅寒时一开口,安锦就消停了。
  他的嗓子好哑,如果不是盯着他的唇瓣,她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沙哑到听不清。
  “今天我在这住。”
  沉着冷静,不容拒绝。
  他们昨天晚上都说好了,今天剧组复工,他让助理再派辆房车过来自己住。她不能再收留他了。
  安锦茫然地眨眨眼,他声带上好像缠满了沙砾还有蜘蛛网,这句话有点长,她没推断出来。
  “你说什么?”她疑惑问道。
  傅寒时抿了抿唇,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她身上。
  索性手臂撑在床边缓缓凑到她耳边,离得很近,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我住这。”
  他手臂撑在她身侧,垂眸看她,“行不行?”
  属于男人的压迫感,气场非常强大。
  前两天在这住就算了,这现在全剧组的人都回来了……
  安锦有些不愿意,宛如一个把人用过就丢的渣女。
  安锦眨眨眼,在措辞怎么拒绝,刚想开口,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视线明目张胆往下移落在她唇瓣上,双眸闪着幽光。
  “……你离我远点。”
  “好,那我今晚还在吊床睡。”说罢毫不犹豫起身。
  “……诶!”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她刚出声,傅寒时就顿住,立在原地看她。
  又挪开视线探究地往她身边空着的床铺看一眼,富有深意。
  安锦立刻噤声。
  过一会儿,安锦出声商量,“让晓筱来陪我就行。”
  傅寒时眼皮没没动一下也没出言阻止她,反而转身把她手机拿过来递给她。
  然后站在旁边默默看着。
  安锦觑他一眼,抿唇给周晓筱打电话。
  对面立刻接起来,安锦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
  “晓筱你在哪呢?”
  对面静一瞬才支支吾吾地回答,“老板娘,我肚子疼拉肚子了……离不开卫生间,一直在这蹲着呢。”
  “……真的假的?”
  刚刚她还好好的呢?
  没想到一问,周晓筱就破功了。
  她在电话那边呜一声,小声拆穿自己,“假的。”
  “那你还不回来!”
  “……老板娘我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
  “……老板娘对不起,我肚子疼……”
  然后跟被鬼追了似的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就把手机给挂了。
  安锦眨巴眨巴眼睛,还握着手机没反应过来呢。
  “她来吗?”立在床边的男人低声问。
  “……”,安锦瞪他一眼,“你不知道吗?”
  索性转身不理他。
  窝在被窝里听他在车里四处忙碌,把空调打开,怕空气干又把加湿器打开。
  重新烧了一壶水。
  在水被煮沸的咕嘟声里,安锦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着之前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得重振雄风啊?
  从他保护她被烫伤之后,她又偶然得知他悲惨荒唐养蛊般的过去,再想到自己小时候,不由有点同情他。
  再加上恬淡温馨的除夕夜……
  而且那天他也不是没有要找她……
  只能说阴差阳错吧。
  即使心结悄然松开一点,安锦还是觉得他们两个无法回到过去。
  大概是今天拍摄时整个剧组都感受到投资爸爸沉默的怒气,还有对制片的心疼。
  他们回房车之后没有人来找。
  等五点多的时候周晓筱来送盒饭,傅寒时开门接过来一句话没说。
  也没看她。
  周晓筱见房车门关上之后啧一声,完了完了有人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
  傅寒时端着还热的盒饭回去,扶她起身,然后又去拿那张可以放在床上的小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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