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迷恋——槿淮
时间:2022-03-15 08:4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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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晚上隔壁很安静,没有一点少儿不宜的声音。可夏轻眠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的胃在大闹五脏庙。
  晚上只吃了一小碗稀饭,经过几个小时的消化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在床上忍了片刻,夏轻眠摸摸扁下去的肚皮,认命起来找吃的。
  将近十二点,别墅大厅里黑漆漆一片。她打开手机电筒,踏着灰蒙蒙的光亮去了厨房。
  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大晚上漆黑的地方最容易出现的就是老鼠。
  夏轻眠咽了咽嗓子,放轻脚步,微弱的光线里出现一道劲瘦的身影。
  “我还以为有老鼠。”她松了一口气。
  苏彻将空袋子扔到琉璃台上,转过身随意倚在台边,“半夜偷偷摸摸找吃的,不就是老鼠行径。”
  “所以老鼠同志你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一堆红薯。”
  “……”
  夏轻眠不死心,拿起空袋子晃了晃,“没有别的了?”
  苏彻盘起手臂,垂眸瞧她,“要不杀了我给你助助兴?”
  “你不用这么伟大的。”
  他闷笑一声。
  这个厨房真当是特别的整洁,就连油盐酱醋都不见踪影。整个石英石台面上只放着一篮红薯。
  先跟老板借几个,明天再付款好了。
  “要不要吃红薯粥?”她从篮子里拿起一个在手上颠了颠。
  “不吃甜粥。”
  “好吧,那你只能看着了。”
  “谁说的。”苏彻拿走她手里的红薯,故意引诱,“有一种更好吃的方法,要不要?”
  红薯粥是不得已的选择。夏轻眠倒是也想看他能变出什么花样来,“好啊。”
  苏彻将红薯丢回去,轻松提起整个篮子,“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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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炉边,夏轻眠看着苏彻用锡纸将红薯一个个包好,然后丢进了火堆里。
  火苗金黄,柴火劈哩叭啦的燃烧着,墙壁上是他们并肩而坐的影子。
  “这就是你说的更好吃的方法?”
  “烤红薯不好吃吗?”
  “还可以吧。”夏轻眠用钩子捅了捅火堆,火星骤然飞起。
  她明艳的小脸在火光中染上了一抹艳丽。卷长的睫毛翻飞,菱唇嫣红。
  苏彻眼眸微动,拿过她手里的钩子,将锡纸红薯翻了个面。
  “这种跟你在外面买的不一样。这是童子功练出来的。”
  夏轻眠头一次听见有人练烤地瓜童子功的,没忍住笑出声。
  “那你生活还挺丰富的。”
  她小时后在干嘛呢?好像只是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学校里有做不完的作业,家里则是没有尽头的争吵与暴力。
  “你的叛逆期应该很晚。”
  “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为什么,猜的。”
  他将烤熟的红薯钩出来晾凉,热气缓缓往上冒,隔着锡纸都可以闻到香甜的味道。
  夏轻眠馋虫被挑起,蜷缩在小板凳上动了动鼻子,像只小馋猫。
  “大热天在这里烤火您确实是有些叛逆。”
  风扇吹着,火烤着,谁看了不说一句有大病。
  苏彻被她垂涎欲滴又嫌弃的矛盾模样逗笑,拿起一个拆开锡纸,将红薯掰成两半,“等你尝到味道就会觉得值了。”
  红薯冒着香甜的气息,瓤金黄,吃起来甜糯香。明明都是烤红薯,确实跟外面买的不一样。
  “好吃。”她眯起眼睛。
  苏彻勾唇,拿起桌上的酒瓶拔掉塞子,倒上后将其中一杯推到夏轻眠身旁。
  “渴了可以喝。”
  “烈酒,解渴但是会醉。”
  “醉了就去楼上睡觉。”他修长的手指拿起夹子,夹了两个冰块放进杯子里,轻轻晃了晃。
  他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突显,脉络一直延伸到手臂,紧绷结实的线条充斥着一股男人特有的张力。
  “不尝尝吗?”
  他一手端杯,另外一只手随意搭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肆意伸展,随性又洒脱。他喝下一口,仰头时喉结上下滑动,清晰的下颚线延伸至两边,刀锋一样。
  整个过程,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壁炉里的火明明在渐渐熄灭,可夏轻眠却感觉比烧得最烈的时候还要热。
  好像,也更加口渴。
  肢体先于脑子做出反应。她葱白的指尖握住玻璃杯,冰块在琥珀色的酒液里晃动,凉意激得她手指一颤。
  烈酒入喉,灼热感顺着喉咙烧到胃里。热辣的酒混着红薯的香甜,竟别有一番滋味。
  仅一口,她脸颊已经染上绯色。
  苏彻眼色微沉,声音莫名发哑:“感觉怎么样?”
  夏轻眠觉得天灵盖好像都烧着了。她现在的体温一定比海市的温度还高。
  “又冲又甜。”
  味道虽然奇怪,但可以承受。
  “又冲又甜。”他低声重复,片刻后蓦地轻笑一声,“挺带感。”
  像心动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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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晌午夏轻眠才醒过来。这踏实的一觉都要归功于昨天晚上那一小杯酒。
  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她爬起来去冲个澡,然后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阳光明媚得刺眼。
  雨终于停了。海浪一层一层拍打沙滩,波光粼粼的海面在阳光的照拂下绚烂夺目。
  夏轻眠换上衣服出门。别墅里空空荡荡,住客都趁着天气好出去玩了。只剩一个穿浅粉色泳衣的女孩在给游泳圈打气。
  听到有人下楼她抬起头,随即露出一抹友善的笑,“是你啊。”
  夏轻眠点头,“天气好,想出去走走。”
  “下雨把大家都憋坏了。我要去游泳,你要一起吗?我表哥一会也会过去。”
  “你表哥?”
  “对哦你还不知道。我表哥就住在你隔壁。”沈初柠将塞子塞好,笑着说,“他除了臭屁点人还不错,关键是长得还可以,我妈还让我按照他的标准找对象。”
  夏轻眠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你表哥是住在我左边还是右边的?”
  “左边那位啊。右边是我们的朋友,不过他现在已经不住那了,我表哥嫌弃他们太吵给赶到一楼去了。”
  夏轻眠现在确定自己搞了一个大乌龙。而且误会得离谱。
  她昨天好像还说他是开关来着……
  “我好了,你要一起去吗?”沈初柠起身,将游泳圈套在身上。
  夏轻眠摇头,“我想先走一走。”
  “那好吧,不要迷路了,有事给前台打电话。”
  “好。”
  出去前夏轻眠找到前台,说明自己昨晚吃了红薯的事情。前台小妹妹听完笑得合不拢嘴:“没事啦,几个红薯而已。再说不是立冬哥烤的嘛,怎么能跟你要钱。”
  “那谢谢了。”
  她转身要走,被前台小妹叫住,“今天冰箱里被立冬哥塞满了食物,你晚上想吃可以随便拿。这是他交代的。”
  ……她到底给自己立了一个什么饭桶形象。
  夏轻眠轻咳一声,“谢谢。”
  海市的温度常年在三十五六度徘徊。别墅里开着空调感受不到,一出来立刻有种踏进蒸笼的感觉。
  来之前林竹音扔了两大瓶防晒霜给她,不厌其烦的交代出去就要擦全身。不仅如此,还准备了一顶硕大的遮阳帽,夏轻眠戴上的瞬间感觉自己活生生顶了一把雨伞在头上。
  她经过侧屋时,苏彻正在里面给冲浪板画图案。他穿着一件黑色贴身背心,弯腰时身体形成一道漂亮的弧度,平坦的腹肌和宽厚的脊背充满力量。
  夏轻眠驻足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手法老练,每一笔都恰到好处。
  “谁家的小雨伞成精了。”他忽然转过头,线条冷硬的脸被嘴角一抹弧度柔和。
  “没想到你会画画。”
  “我什么不会。”
  真的挺臭屁。
  她弯了弯嘴角,“刚才在大厅遇到你表妹了。觉得她有句话说得挺对。”
  苏彻将画笔扔进水桶,拿起毛巾擦汗,“她是话唠成精。”
  “她挺可爱的。”
  “你听她唠叨三天试试。”他拧开矿泉水喝了几口,修长的脖颈上青筋凸起,汗珠沿着光滑的皮肤顺势而下,在锁骨间的小窝汇集。
  “你一会儿有事吗?”
  “怎么了?”
  他随手丢开空瓶子,抓起雪白的毛巾擦掉脖子上的汗,随意往桌角一坐,“你看起来很无聊,所以——”
  他用脚尖踢踢水桶,里面的画笔晃了几晃,“要不要跟我来点有意思的?”
  —
  天空碧蓝如洗,明媚的阳光直射在干燥的沙滩上,凭想象就知道有多烫脚。海风吹来,夹杂着浪声和淡淡咸湿的味道,椰子树影摇晃,将阳光切割开来。
  来到海市本应该尽情享受大自然的美好,可夏轻眠看着手上的画笔和身上的围裙,不禁质疑自己在干什么。不是来散心的吗,怎么会不出门在这里搞一些乱七八糟的。
  一边在心里吐槽,她一边自动的在冲浪板涂上一笔。
  算了,也不一定非要走动才叫散心,她现在心情就挺好的。
  她发现自己现在还挺擅长自我调节。
  给漂亮的天空上完色,夏轻眠换了一支更细的笔来画云朵。画都是打过底稿的,但夏轻眠是新手,云朵的边又很细,手一抖就画歪了。
  她抬起头忽然有个疑问,“为什么不先画云彩?这样画出界了还可以用蓝色盖过去。”
  苏彻正在给另一头上色。闻言瞥了一眼那条曲里拐弯的线,眼里涌上抹笑,“是个好问题,我竟然没想到。”
  夏轻眠听出他的调侃,哼一声:“下次改进。”
  他哪里是没想到。凭他的水平先画哪里都没差别,估计用脚都比她画的好看。
  苏彻看了会儿她低眉顺目的模样,将画笔随意夹在指间,慢悠悠走过来瞧了两眼,“画得挺好。”
  夏轻眠刚还因为那一笔有点郁闷,现在又感到好笑,“你是在夸自己吧,我只是在涂色。”
  他立时改口:“涂得真匀。”
  就硬夸吧。
  她忍不住笑:“这个冲浪板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
  其实她上手挺快,效果也没有那么不堪入目。只是相较一旁摆着的成品而言,这个就略微逊色了。
  “谁说要卖。往这边画一点。”他抓住她手腕,将层峦叠嶂的山画出层次,而后不等她反应便松开手,“这个是我的,所以你画成什么样都行。”
  忽然的靠近让夏轻眠呼吸有些不顺。刚才被握住的手腕火烧一样,滚烫在顷刻间好像扩散到了脸颊。
  她握紧画笔,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太丑你拿出去不嫌丢人?”
  “不嫌。”他大言不惭,“我去冲浪谁还看板子长什么样。”
  夏轻眠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凭他这种外形条件,走出去什么都不用干就会吸引很多目光。虽然胡子拉碴,身上却透着浑然天成的性张力。
  糙,但魅力十足。
  “而且一点也不丑。”
  “你确定?”
  她抬头刚好捕捉到他幽深的目光。而他索性,就这么无声与她对视。
  外面愉快的欢呼声和海浪混在一起。汽艇呼啸着切开海面冲向远处。
  橡木搭建的工作室里,椰子树影落在窗边,像位偷看的观众在探寻到底有什么在无声纠缠。
  他低低嗯了声,眼中有莫名的情绪在流转,“很漂亮。”
  嘭——
  一个排球飞过来砸在木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室内的安静应声而碎。
  两人同时看过去,一头金发的老外抱歉的摆摆手,“sorry~”
  苏彻冲他点了下头,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画。光影中侧脸线条锋利而流畅。
  夏轻眠被吓了一跳,平缓了一会儿过速的心跳,才又接着上色。
  再没人开口说话。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夏轻眠放下画笔,充满成就感的说,“我画完了!”
  她抻了个懒腰,一脸满足。
  苏彻也直起腰,顺手将画笔扔进水桶,提步走过来。
  “辛苦了。”
  他从冰柜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后递给夏轻眠。她接过去喝了几口,冰凉感让全身都舒畅起来。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你是在别墅工作?”
  “我全能,他们请不起。”他倚着工作台喝水,吞咽的声音一下一下敲打着耳膜。
  夏轻眠拧开盖子又喝了两口,吐槽他,“你什么都能做还找我帮忙。”
  “这又不冲突,想找不就找了。”他站直身体垂眸看她,忽然一声轻笑从喉咙里溢出,“你怎么还顺便给自己化了个妆。”
  他修长的指尖在她脸颊轻轻蹭了一下,顿时染上一抹艳丽的橘红。
  夏轻眠想用手去碰,但想到只会抹成一片,那画面多少有点吓人。
  “我回去洗一下。”
  “不用,”苏彻抬下巴指给她看,“那里有洗手池。”
  洗手池被门挡住,不说真的不容易发现。夏轻眠走过去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将脸上的颜料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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